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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智道长(29)

作者:梅弄影 时间:2018-01-20 17:02:14 标签:灵异神怪 强强 仙侠修真

  “他是我朋友。”元遥道。
  穆朗点头。他看出来了,元遥对这陶道长不一般。他从未见元遥对谁这般照顾,在他的记忆中,元遥对人是相当冷淡的,也就自己和几个同时进军营的世家子弟能跟他多说聊几句。被他认作朋友的,那是少之又少了。
  陶惜年喝了大半碗水,吃了些果子解腻,将手烤热了,抬头去看天空。只见明月当空,将整个黑夜照得无比明亮。他这才想起,今日好像是九月十六,正是月圆的日子。他们从洛阳出发,也有一个月了。他打了个呵欠,觉得有些困。
  元遥见他乏了,同穆朗问清他们的住处,一个时辰后,陶惜年哆嗦着洗完了澡,钻进暖烘烘的火炕上取暖,整个人舒服极了。军营里空置的房间还有几间,他们便分开住,阿柏跟着他。
  “你的头发!擦一擦!”阿柏叫道,顺手给他递了一块干的巾帕。
  陶惜年擦着头发,可能是吃撑了,这会儿竟不想睡了。他待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便重新穿好衣裳,将头发随意系了。他回来的时候元遥在与穆朗说话,也不知说完了没有。他从盒子里拿了玉佩,打算若是遇见了元遥又没有别人在场,便将玉佩送给他。
  “还要出去啊?”阿柏坐在床尾,已经变回了妖精的形态。
  “嗯,我就出去随便走走,没什么事儿就立马回了。”
  他走出门去,奇的是外边风虽然大,却似乎比晌午过后小了些。军营里守夜的士兵围着篝火小声说话,火堆旁没了元遥和穆朗的身影。他看向隔壁房间,灯没亮,元遥并没有回来。
  他往外走了几步,问了一个小兵,他说看到穆将军在同元将军说话,就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陶惜年往高处走去,很快就见了元遥,但穆朗却已经走了。时机正好!
  “阿遥,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陶惜年大半张脸都裹在围脖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桃花眼。
  “还不困,见月色很美,便多留了一阵。”
  元遥将手中的酒壶放在一旁,两人在枯黄的草丛中坐下,背对着营地,面朝着山谷和明月。
  “穆将军走了?”
  “嗯,方才与他叙了旧,他与我同时进的军营,如今也快八年了。”
  “阿遥,你不喜欢当兵吧,若是辞了官,想做点什么?”陶惜年突然问道。
  元遥迟疑了一瞬,道:“我祖上都是马上出身,到了我这辈也该如此。入朝为官原就并非我愿,如今家中只剩下我一个,也不想要什么功名利禄了,就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想四处走走……”
  陶惜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掩在厚厚的围脖下,元遥大概没有看见。他想,阿遥若是辞了官,倒是能跟着他。他们在洛阳,或是去南梁,去哪里都可以。他们可以游遍名山大川,他还想带着他,去罗浮山走走,那儿的风景真的很好。
  他从袋子里摸出那枚玉佩,将捂热的玉佩塞进元遥的左手心。元遥一愣,看向手中之物,那白玉通体晶莹,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芒,一看便知是块好玉。
  陶惜年将围脖向下扯,将脸露了出来,说:“送你的,我一直在想要送你什么好,想来想去,还是这块玉佩合适。”
  “为何送我这般贵重的礼物?”
  元遥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怔怔看着他,陶惜年突然有种送定情信物的感觉,月光下,竟微微有些脸红。
  “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想送便送了。你可千万别不收!不然我就生气了。”
  元遥将那块带着体温的玉佩握在手心,顺势抱了陶惜年。
  “谢谢,真不知送什么回礼才好。”
  陶惜年将下巴磕在元遥肩头,心想把你自己送给我就好。
  他算是想通了,这辈子娶不了妻,有个知心人在侧也是极好的。那日在雪中捡到元遥之后,他就算出了桃花,说不准这桃花就是元遥呢?

  ☆、第065章 诉衷情(二)

  过了许久,元遥放开陶惜年,又慢慢地靠得近了些。元遥的脸在月光中逐渐清晰,陶惜年想起青龙道观中,他们的第一次对视,当时便觉得这双浅褐色的眸子漂亮得不行。他脸上一红,看向不远处的酒壶,心想阿遥应该没醉吧?
  元遥在陶惜年唇边落下一个很浅的吻,陶惜年眼前仿佛绽开了几朵花,整个人都迷醉了起来。他转头偷看营地那边,几个小兵围着篝火守夜,没人看他们。他突然有种狗胆包天的感觉,抱着元遥亲了回去。
  元遥的唇上还留有酒香,陶惜年亲着亲着,就觉得醉了一般,整个人晕陶陶的,两人低下身去,在草丛里滚作一团。
  天上月亮很圆,陶惜年眯着眸子,突然觉得这月光有些碍眼。他将手插进元遥的发中,逐渐加深着这个吻,只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热得他气息紊乱。
  什么东西当啷落地,发出破碎声响?陶惜年一激灵从草里立起来,顺便拉了元遥一把,只见云笙愣愣地看着他二人,说不出话来。
  陶惜年拍拍身上沾的草屑,顺便给元遥顺了顺乱掉的头发,有种野外野合被人逮到的感觉。他尴尬地笑了笑,问:“云笙,你有事儿么?”
  云笙蹲下慌乱地将碎片捡起来,道:“穆将军说有果酒,味道很好,喝了不醉人的,我喝了些,觉得不错,便想着给陶郎带点尝尝,没想到……对不住,我不知道……”
  陶惜年起身掏了巾帕,也低身去捡,将瓷片包在巾帕中,道:“将碎片包在里面吧,当心手!”
  陶惜年话音没落,云笙便倏地收回手,被瓷片割着了。
  “哎,怎么这般不当心,我房里有药,我去给你拿。”
  “不……不了,我自己去找,不麻烦陶郎了。”说罢,慌慌忙忙将陶惜年手上包碎片的巾帕拿了,头也不回地跑下山去。
  陶惜年的脑子有点懵,元遥好像也不大清醒。他端起放在一旁的酒壶,道:“想喝一口么?”
  陶惜年坐了回去,说:“喝就喝!”说罢,端起酒壶,喝了几大口。酒一入喉,他便咳了好几声,这酒很烈啊。元遥拍拍他的背,将他揽住。山风阵阵,陶惜年喝了酒,觉得浑身发热,倒也不冷了。
  元遥将玉佩收好,陶惜年往他身旁挪了挪,靠得更近些,摸到了元遥右手的那串佛珠。其实他一直很想问龙牙的来历。
  “阿遥,你的龙牙是怎么来的?我好好奇啊……”
  “我外祖给的。他是个方士,早年机缘巧合得了这刀,临终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便给了我。他一直不满我阿母做妾,只在阿母过世时来过一回,那时我才知道他是我外祖。”
  方士?方士同道人是一脉的,道人修道,方士炼丹占卜。这么说……阿遥身上算是有道法的,只要有点根基,就能那啥……修个双修之术什么的。陶惜年越想越兴奋,脸红到耳根。元遥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道:“你醉了么?脸这么红。”
  陶惜年连忙摸摸脸,仰头看了一眼月亮,道:“只有月光你也能看见我脸红?”
  元遥诚恳地点点头。
  还好喝了酒。陶惜年呵呵笑了几声,就当他是醉了吧,在胡思乱想。
  山风不断袭来,元遥给陶惜年重新围好围脖,道:“我们回去吧,该歇息了。明日不用早起,好好睡。”
  他们走下山坡,在门前告了别。他们今日怎么就没在一个房间里睡觉呢?陶惜年只觉得一颗心蠢蠢欲动就要发情,然而今晚只能发乎情止乎礼了。他开了门,灯还亮着,阿柏躺在矮桌旁垫子上,已经睡着了。炕上太热,阿柏躺久了不行,会变干的。
  他吹熄了油灯,将衣裳脱了,躺上床去,只觉得浑身发烫。原本就喝了酒,炕上又热,真是受不了。他踹了被子,只盖了一角,整个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潘郎,不要离开我好么?”六月眼中带着泪水,无言地望着他。
  “你是谁?你们究竟是谁?”
  他又回到了那个梦。铁骑如潮水般涌入寺庙,强行带走了一众高僧。六月躲在柱子后,捂着嘴,默默流着泪。
  这是什么?为何总是梦见他们?陶惜年脑子里浑浑噩噩,怎么也串联不起来。他该知道的,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
  梦境结束了,他终于从那种悲伤的氛围中挣脱出来,却又陷入了下一个梦。滚烫的肌肤相接,全身都要燃了起来,是谁在与他翻云覆雨?他想睁眼看清眼前人,却困得睁不开。那人来到他耳旁,轻轻吹了气,陶惜年低低呻*吟一声,终于醒了过来。
  唉,发春梦呢。他用衣袖擦去额上的汗,觉得浑身都累。昨日里吃了许多鹿肉,鹿肉大补,再加上昨夜与元遥的吻……他毕竟还是个年轻人,有点反应再正常不过。天色尚早,阿柏还在睡觉。他偷偷下了床,换了身里衣,穿好衣裳顶着风去洗裤子。
  回来时,却见云笙站在他房前,不小心割着的手指用方巾包着,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要敲门。
  “云笙,你怎么了?手给我看看。”
  云笙伸出手,陶惜年解了巾帕,一道长长的伤痕横亘在他的中指处,幸而伤口并不深,过不了多久就能好了。这可是双弹琴的手,伤了可惜。
  “昨晚上有过来拿药么?”
  云笙摇头,道:“我回房了。”
  “伤口不深,但也要注意,这两日别沾水。我去给你找药。”
  他领着云笙进了门,阿柏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跳起来,奇道:“真是稀奇啦,道长你怎么起得比我早啊,昨晚上多晚睡的?我都睡着了你还没回来……”
  陶惜年讪笑道:“咳,也不知怎的就醒了,闲来无事便出去走了走。云笙的手伤了,你去把药箱找来。”
  阿柏从竹箱里翻出药箱,放在矮桌上,疑惑道:“好端端地,怎么伤了手?”
  怎么伤了手,自然还是不要说的好。
  “昨日不当心打翻了水杯,割伤了。”云笙道。

  ☆、第066章 诉衷情(三)

  陶惜年从药箱里翻出生肌止血的药,洒在云笙的伤口上,又用干净的细纱布将伤口裹起来。末了,他觉得肚子有点饿,吩咐阿柏道:“阿柏,你出去瞧瞧,看军营里有没有早饭可以拿,能拿就拿三份过来。”说罢将阿柏变成了人形。
  阿柏欢天喜地出了门,房中便只剩了云笙和陶惜年。其实陶惜年看得出来,云笙找他,是有话要说的,至于要说什么,或许与昨晚上的事情有关。
  “陶郎,你不打算娶妻么?”云笙问。
  “云笙你有所不知,我命里带煞,会克人的,尤其是女人。这辈子……是娶不了妻了。”
  “命中带煞?谁说的,胡说八道的吧?”云笙眼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起初我也不信,不过我的确是死了三个未婚妻。陶家也在我出生后日渐衰落。后来么,我便认命了,上山修道,断了尘缘。”
  “可你与元将军……”
  “啊,我给他算过,他八字硬,不会被我克的。”陶惜年笑得一脸得意。
  云笙低下头去,道:“陶郎,我……”
  “怎么?”
  “我很喜欢你啊……自从那日在东秦州再次见到你,不……从那日你在茶楼外应了我的琴,我便日日念着你……”
  陶惜年愣住了,他没想到云笙会这般直白。云笙身子微微向前倾,迅速地亲了陶惜年的脸颊,站起身,风一般跑了。
  陶惜年呆愣半晌,用袖子蹭了蹭脸蛋,猛地摇摇头。这是怎么了?
  苏怀常常表示要与他双修,但只是说说罢了,对他没什么意思。但云笙么……似乎是认真的。他头一次面临这般棘手的情况,整个人都傻了。
  阿柏费劲地用托盘端了三碗稀粥和馒头牛肉过来,却只见陶惜年呆坐着,整个人傻兮兮的。他疑惑道:“道长,你怎么了?云笙去哪儿了?”
  陶惜年回过神来,道:“哦……他回去了,他想歇息一下,没睡好。”
  “你呢,你睡好没?昨日那么晚才睡,今儿个又早醒了。”
  “我啊……我也没睡好,待会儿困了就去睡回笼觉去。”
  “那多的这份粥菜怎么办?”
  他站起身,道:“我去看看阿遥醒了没有,给他留着。”
  他围了围脖出门,敲了隔壁三下没人应。推门,元遥已经不见了。
  大概去找穆朗了。准备去敦煌的物资还需要费些心力,这些事情,一直是元遥在处理,他和苏还倒乐得清闲。
  天气冷,苏还与他坐在篝火边上,云笙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露面。陶惜年不知道现在与他说话方不方便,说了……或许反而会伤了他,他自己能明白吧。
  午时刚过,元遥与穆朗便回来了,还牵回几只骆驼。与骆驼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异族年轻人。陶惜年注意到,那年轻人并非鲜卑人,而是西域来的异族,棕色头发,那双眼睛竟是绿色的,像块上好的碧玉。
  “算你们运气好,我找来了最好的向导。还没跟陶道长、苏道长介绍,他叫车安星,有了他,包管不会迷路。”穆朗介绍道。
  “车姓,莫非车向导是车师国人?”陶惜年道。
  车安星有些诧异,那双绿色的眼睛看着陶惜年,微微笑道:“陶道长见多识广,我祖上的确是车师国人,父母那辈便住在高昌。我么,年少时随叔伯出来闯荡,常在敦煌一带游历。”
  “车向导不常来薄骨律,能碰到他真是你们的运气。他能带着你们一路到高昌去,不用在敦煌换向导了。”
  这自然是极好的,省了不少事儿。然而一想到几日后又要踏上旅途,陶惜年就觉得腰疼。若是换了骆驼没了马车,恐怕更疼的是屁股。
  “我们几日后上路?”
  元遥道:“再休息几日,车向导觉得哪日天气合适了,我们再上路。”
  车安星说:“这几日风大,沙路不好走,三日后风会小的,那时可以上路。”
  还有三日休息,陶惜年放下心来。这一次与前几回都不同,路上很可能完全找不到寄宿的地方。他问:“车向导,这路上有客栈休息么?”
  “放心,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烟,我知道最好走的路线和路上所有的小镇,能住店自然是最好的,不过的确有不少地方完全没有人烟,路也不好走,还需要多备些粮食和水。”
  原来有客栈,他还以为完全没有,一路只能住帐篷。车安星这么一说,他倒是安心多了。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窗外便传来了马声。他知道,那是元遥和车安星在准备。
  “起床啦!起床!今日咱们要上路了,你可不能偷懒!”三日时光一晃而过,他刚觉得休息够了,便又要出发了。
  陶惜年从床上艰难地起身,挠了挠乱发。
  “道长,万一路上水不够怎么办?我可活不成了!”阿柏紧张得大呼小叫。
  “实在不成你便休眠吧,一路过去不少地界是沙漠和黑戈壁,寸草不生的,难为你了。”
  “那你可得把我看管好了,别不小心落在沙土堆里,这样我就跟死了没区别,再也活不过来啦!”
  “好啦,不会的,我几时做过这样的事情?会把你好好放着,放在竹箱里,一定不会忘!”
  陶惜年再三保证,阿柏终于放下心,去检查行李是否有遗漏。
  陶惜年穿好衣裳洗漱过了,刚跨出门,却碰上了云笙。云笙往后退了几步,一副想说又难以开口的神情,最终还是走开了。陶惜年觉得有一丝尴尬,这几日见了云笙都是这般,连元遥都发现了,还问他云笙为何突然这样。陶惜年只好同他说,云笙大概是那晚撞见了他们,觉得不大好意思吧。
  苏还似乎是没睡饱,一副痴呆模样,挠了挠鸡窝似的头发,遭到了阿柏的一通嫌弃。他充耳不闻,牵了一只骆驼,摘了几把草跟那只骆驼培养感情。
  元遥舍不得把奔月拉到荒凉地界去,便把它托付给了穆朗。苏还和陶惜年的马,还有云笙的两匹马则保留着。马的脚程快,适合拉车,骆驼就不大行了。沙漠里马不好走,他们便将车里的行李都放在骆驼身上,减轻马车重量。有了马车,他们还能在车里休息,不至于一直骑在骆驼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车师是古代中亚国家,位置大概在今天吐鲁番附近。

  ☆、第067章 迷途

  车安星检查了行李物品放置的位置,确认粮食和水都带够了,又检查了骆驼和马的情况,一切准备就绪。
  元遥与穆朗道别,阿柏恋恋不舍地放下盛稀粥的碗,往嘴里又塞了两块肉干。
  陶惜年也吃饱了,拍拍阿柏的后背,道:“放心吧,吃的喝的都带够了,不会饿的。你尽量待马车里,别出来,免得一路上动不动就渴了。”
  阿柏擦擦嘴,蹦跶着上了马车。
  陶惜年上车,云笙坐在车中,望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有什么话这时也不大好说了,其他人都在。
  元遥代替苏还赶马,苏还则骑在乖乖跪坐的骆驼身上,觉得很新鲜。然而车安星喊了口令,骆驼站起身来,他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下去,连忙扶住了缰绳。
  阿柏乐得直打颤,笑道:“苏还,你好笨啊!”
  苏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咋地,就你聪明啊,你上来试试?”
  车轮骨碌碌转动,朝着西北前行。云笙伤了手,不再弹琴。陶惜年则开始吹起了曲子,以免大伙儿旅途无聊。阿柏低头玩着他的竹蜻蜓,斜躺在陶惜年身旁,累了便睡了,做了几个好梦。
  在荒山野岭走了七日,只在起初两日有床可睡,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接连五日没有住店了。陶惜年觉得有些乏,问了车安星,他道:“快了,还有一日便能到一个小村落,大概有十来户人家,能让我们借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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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智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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