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前有崽了(16)
输赢或许是一瞬间的事情,为了不影响这辈子出现与上辈子不一样的选择,江满月选择缄默。
然而就在老郎中也左右为难不知用谁的血比较好的时候,言采眨巴眨巴眼睛,站出来。
“我可以。”
老郎中震惊:“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分辨出。”不就是血型吗?其实他可以分辨的出来的,连验血试纸都不需要。毕竟怎么说,他也是半个队医呀。
“小兄弟,人命关天,你可莫要逞强。”
陈楠那些下属更是不相信。看起来不过十几二十的小兄弟也敢揽着瓷器活,他们是不信的。况且,他们老大的命,赌不起。
大家都不相信他,言采有些委屈地望向江满月。江满月乍听言采的话,也是震惊。不过一旦触到言采那自信且真诚的目光,疑窦便尽然消散。
“我相信他。”江满月说。
陈楠下属有些生气,拿他们老大的命做这两人信任的代价。然而他们几个人生气也没什么用。
因为陈楠答应了。
“咳咳,我相信这位公子。”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直觉,这位公子可以做到,值得信任。
言采让他们几人包括陈楠各滴下一滴血,言采闭上眼睛,感受血液中的气息,并在心中和宝宝交流。
宝宝很不情愿地帮忙。哼哼。有事叫宝宝,没事是棵草。
黑暗的一片,突然出现一丝红线,那红线悠悠转动,牵引着,向另一个方向去。
是那里。
言采睁开眼,找到了合适的血型。
“你们两个都可以。”过度使用精神力了,言采有些晕晕的,被江满月从背后扶住。
“难受?”江满月转头去叫红玉,“去泡点糖水。”
红玉答应下来,虽然水已经烧好,但因为这里暂时没有红糖,所以红玉不得不出去。所幸这里就是闹市,红玉便出去买红糖。江满月先给言采吃了点蜜饯。
言采的胃口很大,一天除了吃饭,平时还要吃很多零嘴,就这样,还整天说着饿。所以江满月l经常会带点吃的。
剩下的是他们的事,言采和江满月就出去没有再看了。自然,除了输血的两个人,其他人也都一并赶了出去,只不过一个个都跟长颈鹿一样拉长个脖子往屋子里探。
红玉泡了糖水,言采灌了一大碗才感觉好了许多。言采放下碗,想跟江满月打探点事情。他觉得很奇怪。江满月并不是一个热心的会发散心救助陌生人的那种人。
虽然江满月一口道出那人的名字,可是显然那个陈楠根本不认识江满月。
“你……”
“想问我怎么认识他又怎么会救他?”
言采通红了脸,全被猜中了。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对话怪怪的,像泡了老陈醋一样,别别扭扭的。怎么像人家妻子盘问丈夫时说的话。
他又不是真的嫁给江满月了,他可是要、要跑路的呀。
“我错了,我不该问的。”言采扭头。
“可以问。我会告诉你。”江满月捏了捏他攥紧的手心,言采触电似地缩回手。
“不要捏我手。怪怪的。这里会砰砰跳得厉害。”言采直白地将内心的感受说出来,一双漆黑的眼睛没有一丝阴霾。
江满月暗了眼神,果然是个非常纯情又直率的人。就像那天,直率的可爱。
譬如他,是个要面子,且多疑的,自然不如言采坦率,做不到毫无芥蒂与陌生人春风一度。
“你要是不高兴就——就咬我一下,我不怕疼的。别咬自己了,我都闻到血腥了。”那是那天晚上言采对他说的。
彼时江满月正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使自己脱力欲望的苦海,只觉得是受刑的屈辱。
他说:“就当被蚊子咬了。明天就能忘记的。”
江满月做不到毫无芥蒂,所以他记住了。言采坦率且直接,所以他以前能够潇洒地丢开那夜的一切。
真的当是被蚊子咬了,忘得一干二净。
“你说呀。”言采摇了摇江满月的胳膊催促他。他还要听江满月怎么认识陈楠的,他怎么就走神了。“我还要听。”
江满月回过神说:“他不认识我是真的。不过我知道他。”
江满月只说了陈楠的身份来历。陈楠是他出生入死的得力干将,跟在他身边之前,一直做到了卫指挥使,但那一次是陈楠不可说之痛。他手底下五千多人死得只剩上百人,陈楠因此被革职查办,后来就跟在江满月身边。
“原来是指挥使。”言采严肃且庄重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但眼神中完全透露出他其实一点儿都不知道指挥使是什么官的意思。
江满月看得好笑,忍不住又摸了摸言采的脸颊。言采被他摸出习惯,渐渐适应了三五不时的摸脸摸手摸腰。
除了有点痒痒的以外——没有任何不良感受——其实还热乎乎怪舒服的。言采是没有父亲的,更没有任何长辈,抚养他长大的K博士只把他当实验品一样饲养。
言采小的时候曾经幼稚天真过,以为K博士就是他的爸爸。追着K博士叫过父亲,后来引为整个实验室基地的笑话,言采明白过来后,再也不提这两个字。
江满月明明比他还小一点,却给他一种成熟长辈的错觉。他想,如果他有成年男性长辈的话,或许是舅舅或许是长兄也或许是爷爷,他们的手掌一定也会像江满月的这样温暖又宽厚,带着一层磨人的茧子。
言采渐渐习惯了江满月l经常摸一把。
但新来的陈楠手下可不习惯,猛一撞见这画面,给他们直男的心灵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下属1:我怎么觉得这气氛不太对呢[_]
下属2:我摸l摸你试试(,,ω)ノ"
下属3:放开你的臭手,别碰我(╯‵□′)╯︵┻━┻。
好歹有个明白的下属4,才去问红玉。
红玉一脸欣慰,少爷和新姑爷的感情越来越好了。身为少爷的忠仆,她好感动。
“你们不知道吗?我家少爷和满月少爷是两口子啊。”
下属1234……
四条光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哦,两口子啊。真是一个对单身汉充满恶意的词。
第19章
陈楠的毒三天便解,但因放了血,脸色惨白惨白的。刚一解毒,他就要上路。
他的五千士兵由副官同知带领着还驻守在永安县。永安县离这里约有一二百里,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到清渠县来。
和清渠县交通便利经济繁荣不同,永安县就贫困很多,且正是陈朝与兮夜国的交界处。兮夜人善御马,以蓄养牛羊马为生,若是秋收不利,次年春黄不接时,就常骚扰边境百姓。
永安县设立一卫,由陈楠统领。
江满月隐约记得,上辈子永安县曾发生过一次兮夜人的突袭事件。城破,陈楠手里的兵在那一次死得七七八八。陈楠一生最遗憾事情就是这一件。
此时急着赶回去也是记挂永安。
言采听得专心,连嘴里咬到一半的肉干都忘记吃了,一眼不错地看着陈楠。江满月觉得他盯着陈楠看的时间有点久,伸手把言采嘴巴里叼着的肉干拿下来。
言采转过头,看了半天江满月手里被他啃过的肉干,了悟后,把自己的肉干都给江满月。
“给你吃。”言采大方地说。
“……”
言采送完肉干后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楠,随即说出了他的疑惑:“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永安到清渠有一二百里吗?
陈楠的脸上露出愤怒。
“那些中饱私囊的蠹虫!”
陈楠看了一眼江满月和言采,说出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几个下属要拦住他,陈楠摆摆手。
“不必。我看两位公子是可信之人。”
不知为何,江满月给他一种上l位已久的气势,不怒自威,经常让他错觉地以为是自己的长官。而另一位公子——说来奇怪,他的身上既让人觉得特别亲和可信,又有些让人敬畏。
其实是因为生命异能本身就会让人感觉愉悦可亲,再加之异能者本身就具有的精神力压制无意识释放。
“我们本来是来接送京城派来的粮草。为了缩短时间,先走水路再转陆路。”陈楠隐住愤怒,“我带了五百人去接运送粮草的船只。然而接到粮草后,运送物资的船竟然遭到洗劫。我们被人出卖,死得只剩我们几个,跳船才活下来。”
陈楠也是那时候中的毒。
永安的士兵嗷嗷待哺,既没有粮饷,也没有天寒在即应该发放的冬衣。再上奏到朝廷,不仅无法解释,而且一时半会也补不回来。
言采听到这种事情,亦觉得气愤。他想起当年。当他们与丧尸齐心协力战斗,后方却遭人背叛,物资被带走,后路被截断。
返回的路被那些逃跑的人堵住,不能退,但面前有千军万马丧尸围堵。最后一队人活下来的只有言采。
他的身上没有一处干净的,溅满了丧尸腥臭的脑浆与血沫。当他从叛逃的人身边走过,言采感觉到那些人对他的恐惧。从千军万马中活下来,说明这个人的实力有多强大。
那些人都怕他,怕他回来报仇。有人奉承他,主动送上各种东西讨好他,也有人羡慕他可以不用干活就得到那么多的进贡。
但言采一点儿都不高兴。也没有那些人想象中的爽。什么逆袭什么打脸的爽快,都没有。他只是觉得活着真好。
活着真好啊。活下来一点都不容易。从那时候起,他的警觉心变得更强,然而……还是没逃过暗算。末世结束后,像他这样没有任何后台背景的独行侠便被实验室合谋逮捕。
想起旧事的言采散发出微弱的颓丧情绪,江满月察觉到了。他握了握言采的手心,言采回神。
“我必须马上回去。”若是兮夜人趁火打劫可就糟糕了,“死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现在回去,你也没有交代。”江满月冷冷地指出。
陈楠在他手下待了很多年,一直都有一个毛病——冲动大意。
若非冲动,怎能将领离营使得军中无首?
若非大意,怎可眼皮子底下的内奸都错过?
教了那么多年,才把陈楠的一点坏毛病给改正。忠心是他的优点,不然也不会为自己挡过敌人的飞箭。
但重生回来,如今再见他还是这一个急冲冲不顾前也不顾后的样子,毫无长进,不免就有些生气地训斥,语气也严厉许多。
“冲动大意于事无补。主将离营不曾考虑军中五千士卒是你第一大错。贼子小人任由他横行无忌出卖军情是你第二错,此时不想法子补救冒冒失失回去是你第三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