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只病娇对我求而不得(30)
鹤倦归看起来便清瘦寒隽,腰细不胜舞。身上却不显得枯瘦,反而显出一种精巧细致的美来,好似这人身上每一处都是被细细雕琢而成,锁骨也生得恰到好处,细细的一根,下面带着浅浅的弯,里面盈着月光。增一分则油润,少一分则干柴。
他便如一块无暇美玉,是一件只可远观的工艺品,总让人担心若是用手碰了,或是靠的稍近了些,那人便会如新雪一般化作春水而去,不知所踪。可是他觉得这样,便越是惹得人心痒。引得人想要用舌轻轻地舔去他清冷的外皮,含化他的冰霜,引他癫狂,引他痴魔,让他深深地爱上自己,从极纯的白堕落成极暗的黑,从心魔不生到满心痴枉,执念入骨,求而不得。
天上纤尘不染的白鹤,也要落到地上来。
弯月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点滴残光。月光凝浩光,美人衣半敞。
美人的眼睫颤动一下,慢慢睁开来,和手上还握着半截腰带的陆清匪看了个正着。
陆清匪:……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想一想,谋财和谋色,哪个更好听一点?
一个光溜溜的脑袋突然从树后面冒了出来,是个俊朗的青年和尚。他双手合十,大义凛然念了一句佛号。
“道友!虽说情潮欲海人之常情,但是也要看看场合!这秘境之中危机四伏,且不是行事的时机!这山上有一株千年的苍明木,如今生有苍明叶四片。只是有一只血嗜狼看守,我奈何不得它,二位道友不如和我一起除了那恶狼,苍明叶可以平分!”
陆清匪莫名其妙:“你是谁?我和我道友双修管你什么事?”
光头和尚抬头一看到陆清匪的脸,登时面色大变,身子抖得要站不住。
“你…你是谁?”
“我是陆清匪。”陆清匪道。
那和尚面色稍缓,愣了愣,“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怎么知道?”陆清匪故作轻松地将手中的腰带放下。鹤倦归合拢衣衫站起身来,似乎并没有要马上询问他的意思。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光头和尚却忽然大笑起来,一掌朝着陆清匪胸口拍过来。
“我不要你帮忙了!我要杀你!你这张脸可生得真让人讨厌!”
陆清匪一惊,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招,仓促出掌和他对了一掌。觉出那人体内灵气阴寒刺骨,不像是佛门弟子,反倒是像是什么妖魔魑魅。陆清匪不知这灵气有什么古怪,不敢和他硬抗,闪身退开,躲到鹤倦归身后。
“我不和你打!”他喊道。
鹤倦归长琴已然在手,挥手轻抚,琴声铮铮如海潮,连绵不绝,迎面朝着那和尚对去。
那和尚道:“你也不和你打,你让我杀了你身后那人,我便走。”
陆清匪搂住鹤倦归的腰,大叫:“恩人救我!”
鹤倦归并不与那人说话,只是手中琴音不断,攻势凛冽。
那和尚虽然修为雄厚,不知为何却始终不敢上前来与他们二人对战,只左右腾挪躲避那琴音攻击。
“哼,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你若是非要护他,便来一起尝尝这燎原火的滋味,在地狱里做一对亡命鸳鸯罢!”光头和尚手中显出一柄金色禅杖来,宝光四溢,绝非凡品,他将那禅杖对着地面重重一击。
登时听得一声巨响,地面上显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来,地崩山裂,尘土飞扬。
陆清匪心里尚在疑惑,原来这人使得不是什么燎原火,而是裂地术?便觉身下一陷,自个也从那窟窿中掉了下去。他一开始觉浑身火热,好似身边有无数火焰灼烧。片刻之后便觉有一只手揽住自己的腰,将他护进怀中,将火焰挡在外面。
他知道是鹤倦归,提着的心便放下来。
二人随着那堆土石坠落,原来这地底下竟然别有洞天,里面是个巨大的洞窟。怨不得被那和尚用禅杖一敲便裂开了。
陆清匪咳嗽几声,伸手撑住鹤倦归的肩头,从漫天烟尘里抬起头来,便见眼前出现了一群人。
这两帮人相对而站,都是怒目圆睁,剑拔弩张,好似马上就要打起来一般。而他们从上面掉落,正凑巧落在这群人中间,鹤倦归方才腰带被扯开,后来衣衫又被那燎原火烧灼,此时二人具是衣衫不整,引人误解。只听左边那群人里面有人大叫。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这秘境之中,你二人竟然行此苟且不堪之事!真是给我们修真界丢脸。”
忽然间烟尘又起,从上面掉下一个人,上衣褴褛,支着一个光溜溜的脑袋,撑着禅杖站起身来。
那人大惊,“原来还有个和尚!”
作者有话要说:啾咪~我是说隔日更,不是日更啊~毕竟考研狗需要保命(bu
第41章 千斛明珠未觉多(十六)
陆清匪被看得脸红,转头就在鹤倦归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怎么,你们羡慕我有道侣,你们没有?”
鹤倦归无奈一笑,取出衣服盖在陆清匪身上。右边那群人里走出一个黑衣女子,束带挽发,凌眉凤眼,眉眼间竟然和鹤倦归有三分相似。
鹤倦归望向她,眼神深深,罢了垂下眼。“师姐。”
女子怒道:“喊什么师姐,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你不喊他父亲也就罢了,连我这个姐姐也不认了吗?”
鹤倦归嘴唇嗫嚅一下,叹了口气,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左边那群人中也走出一个枯瘦男子,高眉圆眼,下巴留须。刚才开口说话的也正是他。
“哼,我道是哪家的小辈如此不知礼节,原来是明乌山的人,这就怪不得了。”
他言语讥讽,满是不屑一顾之意。
“是与不是,论不到你们紫薇阁来管教。”黑衣女子手中匕首握紧,看也没看他。
陆清匪从鹤倦归的怀里跳下来,欲要起身,便觉手下好像握住了什么坚硬之物。他顺手一拔,登时一道凛凛剑气铺面而来。
锐不可当,寒气逼人。
“好剑!”他称赞一声,转而望向周围众人。
“这是谁的剑?”
耳侧忽然风声乍起,一面铁骨扇迎面而来,冲他握剑的右手而去。
陆清匪身子往后一仰,但是一柄匕首来势更快,如闪亮流星一般直直打在那铁扇上。
黑衣女子紧跟在那匕首之后,此时已经护在陆、鹤二人身前。匕首在空中一转,灵气涌动,击向来人脖颈。
“薛无衣,你做人怎可这般阴险无耻!我们刚刚已经商议好,若是谁拔出了这仙剑,那这剑就归谁所有。怎么,如今便不做数了吗?”
薛无衣连忙收扇后撤,却还是来不及,下颚被她的匕首上裹挟的灵气划了一道伤口,汩汩地流出血来。他捂住下巴。“你们明乌山的人卑鄙狡诈,这剑,我们紫薇阁尚且一人未试,便被你们拔了去。你们定然是安排好了的!”
黑衣女子低喝一声,身后一群人登时都怒目圆睁跳上前来,护在陆清匪身后。
陆清匪握着剑一脸懵逼。
他真的,只是顺手扶了扶啊!怎么就感觉自己搞了个大新闻?
紫薇阁一方见到已然无利可图,这才慢慢退去。
黑衣女子放松下来,手上匕首在空中打了个转,上下打量了陆清匪几眼。
“我之前与你说过我师出明乌山,这是我的同门师姐鹤厌初。”鹤倦归向着陆清匪介绍道。
“所以,你就是我弟弟的道侣了?”
鹤倦归揉了揉额头。“并不是……”
“姐姐好。”陆清匪寻思了一下,窥着鹤厌初的神色喊道。
鹤厌初爽快地应了一声,将手上的匕首丢过去。
“见面礼。”
陆清匪差点被这还沾着血的见面礼戳到,好在那匕首未带灵气。他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握着剑,很是茫然地看着这姐弟两人。
鹤倦归叹了口气,替陆清匪将凌乱的衣衫整好“我们并未行过道侣之礼,算不上真正的道侣。”
鹤厌初:“所以?”
鹤倦归道:“我正打算带他回明乌山,见过掌门和各位长老。如此才算是圆了道侣之礼。”
陆清匪听得纠结,却又不好开口。可要是他跟着鹤倦归回了明乌山,真的结成了道侣,灵魂印刻,彼此相知,那还怎么跑?到时候被鹤倦归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知道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还不得生吃活剥了他!
他悚然一惊,浑身一抖,软绵绵靠在鹤倦归身上撒娇。
“倦归我困了,这里人好多,好闷呀~”
人群轰然一声散开,陆清匪握着手上的剑,挥了挥。
这剑不长,只是一把短剑,只有两尺多长。但是寒光粼粼,剑气凛然,稍稍靠近些,便能觉出上面蕴含着的血煞之意。
这显然是一把好剑,一把杀过很多人的嗜血的剑。
鹤倦归皱了皱眉道,“剑是好剑,可惜杀伐过重,恐伤其身。”
“无妨无妨。”陆清匪倒是喜欢得很。低下头去想要找方才那剑鞘,却是什么也没找到。
想来是刚才初拔出的时候,剑气涌出,将那剑鞘击碎了。
剑柄上刻了三个小字,却是“寒桥霜”。
“好名字!”他又赞道。
鹤厌初也看出这剑好来。
“清匪,我便这样叫你吧——你可真是厉害!方才紫薇阁的那老鼠须拔这剑拔-了那么久都没能出来。反而被那剑气震伤。你却是一抽就出来了,一看就是我鹤家的人!”
陆清匪内心窃喜,外表柔柔弱弱:“哎呀,都是倦归教得好!”
他又转头看了看,问鹤倦归道:“刚才那和尚呢?怎么不见了?他方才一言不合便要杀我,我还没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方才和紫薇阁的那些人一起溜走了。”鹤倦归道。
鹤厌初绕着他看了又看,越看越顺眼。“不用等这秘境结束了,你俩跟我现在就回去明乌山结为道侣去!”
陆清匪真一下没站稳,被鹤倦归扶住,内心茫然如一只即将被赶上架的无辜土拨鼠。
雪貂跳上他的头,小爪子踩了踩他的脑袋,满意地趴下,尾巴扫过他的后脖颈,好似在占领地盘。
陆清匪顶着雪貂毛茸茸的尾巴,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正好!族中传信来让我回去一趟,我便和你二人一起。左右秘境也是该到了结束的时候,这里有我没我都一样。”鹤厌初召来身边人嘱咐几句,手中显出一面小旗来,旗面殷红如朱砂,上面用银黑纹绣了一只展翅的仙鹤。
“这乾坤旗是我族圣物,半月可用一次,能从三千界内任意腾挪到明乌山下。”鹤厌初和陆清匪解释。
“走!”她伸手一划,旗帜凭空而起,飘扬空中,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旗子瞬间涨到数尺长,将他们三人笼罩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