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下(77)
穆星河望着那边,一色的青衣之人,行动规整有序,于是奇道:“真想不到,都是大门派了,怎么还要动用门派精英从其它强者手下去求得一颗金丹。”
晏确一怔,神色变得古怪起来,而后才反应过来,说道:“小兄弟是异界之人,恐怕金丹随处可见,但在此界却是不一样的……许多修真之人修得百炼魂魄之体以后,便无法再往前一步,此界唯一能结成金丹之人便是双绝城主,假若其它势力其它人能修成金丹,便足以打破这一城独尊,众派僵持的状况,如此,大门派自然也会动心。”
“你呢,”穆星河瞥他一眼,“动心了吗?”
晏确苦笑道:“先时不会想那么多,毕竟我不过势单力薄一个小小人物,然而后来机会确已是到了我的手上,那叫我如何不动心?”
穆星河笑了笑,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有我在,你肯定能得偿所愿的。”他想想发觉自己同晏确叽叽喳喳了许久好像冷落了沈岫,赶紧回头问道:“大佬你说对吧?”
十分享受这份冷落的沈岫:“……嗯?”
穆星河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这样的秩序,也是城主乐于见到的吗?”
“会这样吗?”晏确茫然。
穆星河点头,一脸郑重:“对啊对啊,我从出道以来,就碰到很多这种情况,那些人可变态了,老是把人弄进某个地方然后献祭生命什么的,实在是原始又野蛮。”
晏确闻言还仔细想了想,隔了一会才答道:“我对城主知之甚少,他鲜少在世人面前露面,又鲜少涉足尘事,不过一出手就撼动天下,因此才威名远扬,我想他这样的人可能不屑做出献祭他人之事,更不在乎我们在里面会闹成什么样吧。对他而言,我们这样的人不过蝼蚁,生死都没什么要紧。我能确定他想要的只是起死回生的灵药,因我手上宝物所指确实有这样的灵药存在。”
晏确步伐停下,他四面望了望,瞧见无人注意,悄悄从储物袋中又掏出个储物戒指,然后戴在手上,戒指上的宝石光芒投射在他的另一只手中,只见一片瑞霞落下,灿烂霞光之中有鹤影飞回。
这便是晏确所说的梦鹤灵霞。
晏确又道:“来感受一下。”
穆星河知道,晏确并不是那种单纯耿直的人,他有他的小心思,也会顺口就说一些保护自己的谎言,这样的人手握如此宝物谨慎地藏起来不给旁人接触无可厚非。然而此时,晏确如此,已经是对他们交付了信任。
穆星河怔了怔,而后微微一笑,探出真气去感受。
的确是天材地宝,真气一入便如同被包裹在灵气之海中,海中云霞升腾,白鹤齐飞,而那灵气包含着无限的生息,又被更强的生息指引,遥遥指向废城之北。
大约是长期封闭、失去人迹的原因,废城原本是被妖物、野兽所占据的,最近忽然人流汇聚,他们也未曾被完全驱逐,穆星河一行人沿着小巷行走本是为避开不相干的人,如今却是惊起许多蛰伏在废城之中的奇怪生物,正中穆星河的下怀。
他先前已经过了术法的手瘾,如今也不打算控制自己,召出式神一起战斗,收获许多经验和莫名其妙的御魂和碎片。晏确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便是异界之术吗?”
带着异界之术的异界之人斩妖除魔,在晏确的指引下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八角佛塔,楼高九重,因为风吹雨打无人维护而显现出几分破败,却依然有着一眼可见的庄严之气。但与这般年久失修一般的景象相异的是佛塔周围守卫着乌央乌央的一群人,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竟然都是僧人。
穆星河鲜少见到佛门修者,偶尔历险碰到,也未觉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有听说过有些世界里全是佛门或是神道修者的,灵犀界中的道修与魔修鬼修之争相比他们的信仰之争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晏确探头望了望,面上已经是愁云密布:“这些是镇魔宗的僧人,怕是因为这里是佛塔便将佛塔据为己有了,打也打不过啊……”
穆星河听着,眼珠子转了转在想有什么可利用的,晏确却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了!”
他说着盘着腿,捞起地面的灰尘,口中念念有声,冗长的咒语过后他呼出一口气,烟尘之中一只蚱蜢从他手中蹦跶,晏确低喝一声:“去!”
蚱蜢跳出,奔往佛塔。
穆星河自己也会一些化形之法,却少见他不能解析原理的步骤,蚱蜢身上的真气微乎其微,若不是穆星河有心搜寻,根本不会发现。
他看着蚱蜢越来越远,赶紧拉着晏确问究竟是个什么术法原理。晏确挠了挠头,道:“老早之前瞎弄的,我师父特别看不上我这么散漫,差点打我几棍子。”
“现在你不也是用得欢。”穆星河接口道。
“师父早管不着我啦,”晏确眼神一黯,“他冲击金丹失败,如今半死不活而已。”
穆星河“啊”了一声,晏确已经自己转过脸去,看着佛塔的方向,说道:“我的小绿已经到达了,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佛塔之中无人,坏消息是小绿进了就没了,说明里面另有一重风险。”
穆星河点头:“他们既然在门前而不入,自然是里面另有乾坤。”
沈岫一直不发一言,任他们作为与计划,此刻却忽然开口:“他们就准备可以进入了。”
在他开口的时候,佛塔周边开始闪动着微弱的金光,空气也微妙地变得扭曲起来。
穆星河顿时站直,道:“算了不想了,我先带你们进去。”他朝两人眨眨眼睛,对着晏确愕然的目光微笑道:“这一手我玩得特别溜。你们等着。”
在众僧的咒语念诵之中,佛塔之门缓缓开启。
看不清门后的景象,只能见一片不断震荡的混沌之色。可当他们要踏入佛塔之时,穆星河也同时露出头来,与他一齐出来的却是一片泪雨,一个身姿娉婷的红衣女子。僧人尚未来得及反应,红衣女子抬手降下一片业火,烈火焚下之处,他们便开始陷入一阵眩晕之中。
穆星河却是反应迅速,呼喊同伴过来,就要趁机进入门中,然而此时却有一僧大喝道:“何人如此?!”
穆星河愕然望去,发觉竟有人在凤凰火的控制下依然能保持神识清明,又瞬间反应过来,此地宝物众多,自然有人有幸得到一些令自己保持神思清醒的法宝的,是他行动太过仓促,无法思虑周全。
僧人一声大喝,气浪涌成一头金狮,带着沛然之力,向他们扑咬而去!
然而此刻却是晏确挡在他的面前手结法印,画出了一只巨大的青蛙来,青蛙张口吐出无数小青蛙,金狮撞在青蛙身上,两者双双消失,地面上却是蛙声一片。
场面十分滑稽,晏确神情却是万分严肃:“快走!”
穆星河拉着沈岫应声而入,晏确也急急赶来,最后赶紧将门关上,一头冷汗,气喘不止。
沈岫抬眼望了望而今形势,看向穆星河,出声道:“来,我教你法阵。”
穆星河事实上心情并不如晏确焦急,在他感受到沈岫的暗示之后心中已有几种应对不同形势的方案,未必万无一失,但绝对不会束手无策。而今沈岫主动开口,他更是心中镇定。
晏确几乎是有些惊疑的看了他们一眼——穆星河知道别人看来来到这里由一个生手布之前不会的法阵的确很是荒谬,只是如今也无心解释,好在晏确的怀疑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动作却未停歇,在寻找可以挡住别人的机关——他们进了佛塔,外面的人早晚会醒来,若无应对之法,对旁人而言,这也不过是瓮中捉鳖而已!
门已经开始震颤。
这道门上有些术法禁制,但因为僧人们原先便破解过了,如今也未形成太多阻碍,他们纷纷醒来,自是要对闯入者发起强攻!
晏确好不容易因为药物而红润一点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
他咬咬牙驱动术法,想要抵御来自外边的攻势,但不说能不能抵挡住,就算能够抵御,他也是被牵制在这门前,毫无作用。
但他依然在。
他愿意为这他看上去荒谬的事情坚持,因为他们是同伴!
穆星河蹲在地上,测算屋内灵气走向及法阵可生效距离,摸出刻刀,抬首笑道:“大佬是不是早知道了?”
“我知道你学东西很快,”沈岫不置可否,“听好了。”
穆星河依言从之,他并没有辜负沈岫的期待,法阵虽有些复杂,却一笔一划刻得极为流畅,他听到晏确越发急促的呼吸,能知晓他抵御得尤为不易,但是手下依然没有半点停滞,也不见一点焦急。
他的真气徐徐渡入,能感觉到自己真气如同水流填充着法阵的河道,也能感觉到晏确的真气如同暴风雨中的帆船摇摆不定,他屏住呼吸,待到法阵光芒大盛、真气包裹住摇摇欲坠的门的时候,外面的动静都停歇了,而晏确脱力地瘫倒在地,面色煞白。
穆星河朝他伸出手:“辛苦你了。”
“哪有什么辛不辛苦,”晏确面色很糟糕,一头一脸都是汗水,可是笑容在这样狼狈的面容上却显现出几分难能可贵的真挚来,“毕竟我们是同伴。”
这时候他们才有余暇细看此地内部陈设,内堂空阔,中有金色大佛垂目而望,庄严肃穆。四面却是一些巨大的钟,悬挂于盛放的金莲之下。
穆星河将晏确拉起来,自己凝视着地面的法阵:“幻影、金刚力,是一个幻境封闭法阵。”
“借用一些此地力量而已。”沈岫答道。
晏确盯了法阵一会,忽地问道:“高手为何不亲自动手?这法阵看来真气要求也不高……”
穆星河原以为沈岫不会回答,没想到沈岫却是看了口,应道:“懒得。”
晏确只当他是好面子,笑了笑没有再说,而因为沈岫懒得而需要动手的穆星河却不甚在意,瞧着自己的法阵点点头:“我觉得我现学现卖做得还挺完美的。想当初我也现学现卖了一个法阵,你当时就瞧不起我,居然也不提醒我!”
他说那个当初是在梅庭雪那儿,他模仿了一个斩仙阵,想要困住沈岫片刻,不想沈岫却是早早发现,一直不出声看他施为,到最后却是悠悠然摆脱了他的阵法,吓得他立时逃窜。
“没有瞧不起,”沈岫约莫也是想起来了,微微一笑,“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其实想想当年的自己,他也觉得有些好笑,穆星河莫名脚步轻快了些,见门前已然无碍,便往殿内探去。
说废城是满地黄金,穆星河是相信的。就那个大佛前的灯台,都是一样不错的法宝,可以驱散一些声波,防止侵扰。晏确先行去探,也是收获良多。但当穆星河触碰那尊大佛之时,殿内忽然钟声齐鸣,声音恢弘远大,节奏隐然,自成曲调,穆星河后退一步,提起灯台欲要提防,钟声却又戛然而止,仿佛无事发生。
穆星河复又触碰,却再无反应。
虽然无事,穆星河终究是体察到了几分诡异,与晏确对视一眼,晏确明白意思,思忖片刻,开口道:“还在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