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哥哥太多了怎么办(45)
元先生喜欢好人,可不喜欢顾又臣这种打他注意的好人,更不喜欢顾又臣这种,披着警服的好人。
让他把最宝贝的女儿交代一个警察手里边,以后女儿回家,顾又臣那小子估计还得穿着警服带着枪来膈应他。
元皎倒是什么也没说,她坐在院子里开满了月季的花架下,成了一个待嫁的小姑娘。
他们定好的婚期,是在下个月。
顾又臣身份败露,只得消停几天,可元先生是真的要他死。
闷棍车祸等等手段试过了,顾又臣险些就归了西。
元皎在医院重症病房外等他,等他伤好,就和他私奔。
要躲元先生的耳目不容易,更何况顾又臣胆大包天,竟然拐带了最宝贝的女儿。
一路上东躲西藏,苦日子过了几年,元皎这个千金大小姐咬牙受着,一句苦也没说。
后来还是顾老先生坐不住了,在元皎生下顾南歌后,千辛万苦找着人,将人接到了家里。
顾又臣一个泥腿子顾老先生不管他,可生了孙子,就不能不管了。
顾又臣和元皎这才过上了几年安生日子。
生米煮成熟饭,元先生疼女儿,看女儿几年吃了不少苦,悔不当初,于是暂时达成了和解,甚至还表示可以和顾又臣既往不咎。
当然,前提是好好过日子,别再折腾。
元皎生二胎时,元先生将元皎接到了家里照顾,生西辞的那一晚上差点要了元皎的命,元先生一晚没睡,苍老了十岁不止。
可第二天警察的鸣笛声,响彻了整个别墅。
这一次,证据确凿,元先生面临入狱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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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一个器重的手下替他顶了罪。
元先生无罪释放。
甚至于他出警局的那天,还容光焕发参加了西辞的满月。
有备而来的他把所有人打得措手不及。
元先生把西辞抱回了元家,阻止所有人的看望。
就连元皎,也拒之门外。
那个替他顶罪的手下原本是元皎丈夫的人选,他儿子年轻时意外死亡,那个人他培养多年,是当儿子在养的。
元皎是他的女儿,他不忍心看着女儿年纪轻轻成了寡妇。
既然如此,那他就看看,铁面无私的顾又臣在面对一个犯罪心理的儿子,会怎么办。
从出生到五岁,这是一个孩子最纯净的五年,像一张白纸,你是什么,染上去的就是什么。
他教一个几岁的孩子,无恶不作。
很极端,很偏执。
所幸的是,五岁那年,西辞终于被顾又臣偷了出来。
但似乎已经晚了。
西辞五年接触到的一切,都是元先生封闭且布置好的一切。
灌输的思想以及心理上的暗示,都是一个极端犯罪者所具有的。
顾又臣见过那么多犯罪者,血迹斑斑的案例摞起来比五岁的西辞还高。
循循善诱的教导没用。
严令禁止更没用。
偶然一次西辞在误喝酒之后,出现了小西,一个乖巧怯弱的孩子。
到底是个孩子,在元家时,极度的恐惧之下衍生的一个自我保护也是自我麻痹的人格。
顾又臣带西辞去看心理医生,最开始的意图只是让小西从此浮于表面,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第三种人格。
很乖。
事情看似就此结束,一家人也度过了和谐美满的五年,所有的往事似乎真成了往事,淹没在所有若无其事的背后。
可顾又臣知道,这事还没完。
他为他曾经穿过的警服,没完。
西辞十岁那年,顾又臣亲自在西辞后颈,移植了追踪器,他把西辞亲手送回了元家,参加生日。
他告诉西辞,把一个小玩具偷偷的放进外公的口袋里。
西辞不记得那个所谓的外公,只是记得外公对他很好,有求必应。
可他没被外公的这些糖衣炮弹打败,他还记得顾又臣交给他的使命。
他趁着元先生不注意,将东西塞到了他口袋里,顺利完成了任务。
这一次元先生证据确凿,无从狡辩。
西辞那天还在元家书房找掉在这的玩具,没找到就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他匆匆躲到窗帘后,看着外公和顾又臣扭打在一起。
腥红的血迹像潺潺小溪,从书房中间的地板上流到了他脚边。
西辞一步步后退,可鲜血却紧逼着朝他而来。
血腥的气味弥漫整个书房,西辞想吐不敢吐,那淌血迹流到了头,他鞋子沾染了一点,西辞感觉自己全身被鲜血包围了一般,抬头,看到顾又臣鲜血淋漓,朝他伸出了双手。
“啊——”
两天后,罪大恶极的元先生因伤重,死在了ICU。
元皎站在ICU病房外,如同当年她生西辞时,元先生站在产房外守候了一夜一般。
她想,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爱她那么纯粹的男人了。
西辞站在元皎的身后,看着很遥远的地方替元先生盖上的白布,他转头问顾又臣。
“爸爸,是你杀死了外公,你为什么不用受到惩罚呢?”
实际上是,元先生和顾又臣扭打时,那把刀是元先生自己不小心插、入身体的。
因为西辞的证词与目击,顾又臣上了法庭。
法律它啊,公平公正。
在任何人被定罪前,都是清白的。
顾又臣在法庭上面对西辞的质疑“爸爸,杀了人不需要受到惩罚吗?”,他低头认罪。
“爸爸杀了人,会受到惩罚的。”
他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十年。
而从他定罪到入狱,他不曾见过元皎一面。
失去了父亲与丈夫的元皎,带着十岁的西辞来到江城,她隔着高高的监狱围墙,迎风流泪。
最爱她的两个男人,一个死了,一个进了监狱。
一个是最疼爱他的父亲,坏事做尽。
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是个英雄。
她无法容忍她的父亲干着伤天害理的勾当。
也无法容忍她最爱的男人用自己儿子当诱饵,害死最爱她的父亲。
元皎恍惚回顾她的前半生,颠沛流离。
后半生在这江城,不得而知。
第五十四章
当年的事, 顾又臣说得多, 瞒得少。
说完这一切后,西辞下意识摸自己后颈的地方。
“所以,我身体里,还有那个追踪器?”
顾又臣解释说:“当年是担心你外公故技重施把你带走,所以才给你安装了一个追踪器。”
西辞沉默。
“西西,”顾又臣明白,这些事情西辞需要时间去接受,去消化, “有些事情不告诉你,是因为你太小,没必要知道, 现在你成年了,该知道这一切了。”
“我不明白, 他……我是说顾西辞, 他到底做了什么, 让你们……这么对待他?”
顾又臣看了顾南歌一眼,“让你哥说吧。”
顾南歌不想回忆那段时光, 他在一边听着顾又臣给西辞说往事,自己坐在一侧喝闷酒。
“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只小狗,叫CC,很可爱, 不咬人也不乱叫,又一次他去抓CC的尾巴, CC冲他叫了两声,他就……”顾南歌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他就把CC……”
西辞看顾南歌脸色不好,猜测道:“送人了?”
顾南歌沉默。
西辞喉结滚动,怀着恶意去揣测,“把CC……杀了?”
顾南歌依然沉默。
“那到底……”
“别问了,”顾南歌说:“西辞他是我的亲弟弟,是爸妈的亲儿子,催生第三人格这件事是经过我们三一致决定的,如果事情不是到了一定的地步,谁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亲弟弟做出这种选择,但凡那时候的西辞还有拯救的余地。”
“可是……他才五岁!”
“是,他是五岁,可是你知道他五岁到六岁那一年的时间里,干了多少事吗?”顾南歌沉声道:“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查查当年警局的卷宗,你可以看看那一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我们不是没给过他机会,甚至有一次,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他说他错了,会改的,爸妈和我都心软了,选择相信他,可是一个星期之后,半夜,他拿着水果刀进爸妈的房间,你自己想想,有哪个五岁的孩子,会在半夜,趁着家里人都睡熟的时候,拿着一把水果刀进卧室?!”
西辞一哽,脸色苍白,双唇啜动,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
顾又臣拍着他肩膀,“西西,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举个例子,在谈到CC时,你首先会用最善意去揣测他,认为他只是把CC送人了,可他,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揣测的想法,都是带着最极端的恶意。”
“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教他,五岁的孩子,可塑性很强,不一定……”
顾又臣与顾南歌一致沉默。
“当年的事无可挽回,重要的是现在,西辞,我明白你的心情,你觉得很可怜,可是你当年如果是旁观者,你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西辞低着头,脑子里来来回回将那些事想了一遍又一遍。
他也在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一个孩子而已,有必要这么做吗?
他无法做到与顾又臣顾南歌感同身受,但他赞同顾又臣说的那句话,当年的事无可挽回,重要的是现在。
既然他的出现已经成了定局,那么面对虎视眈眈的顾西辞,他要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不管当年有多少隐情,也不管顾南歌当年的遭遇到底有多可怜,他已经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有自己的思想和记忆,有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如果照顾又臣与顾南歌所说,顾西辞是个极端危险的人,仍然坚持‘杀死’他的想法的话,那么他心存侥幸,与虎谋皮无异于自取灭亡。
他屈服于胆怯和恐惧,“我知道了吗,但是……爸,能帮我把这个追踪器取出来吗?”西辞捂着后颈不放,他望着顾又臣,不是商量,也不是请求,身体里有东西,无时无刻被监视的感觉让他尤为难受。
“可以。”顾又臣继续说:“爸爸给你找了个值得信赖的医生,他马上就过来,西西,做好心理准备。”
西辞眼睫一颤,点了点头。
很快,门外有敲门声响起,服务员将门打开,因为紧张,西辞朝着门口方向望了过去。
这一看,西辞差点从椅子上坐起来。
是霍成瑜。
“成瑜哥?”西辞不可置信望着顾又臣,“爸,你不是和……”
当年霍家破产远走海外,顾家来到江城,顶替了霍家的位置,如果说着其中没有顾家的影子,打死他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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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是值得信赖?
霍成瑜脸色淡淡的,看向西辞时微笑示意,“一码归一码,顾家是顾家,你是你,我恩怨分明。”
房间里四人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顾南哥简短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与霍成瑜解释说了一遍,霍成瑜听完,眉心紧拧,思考着只说了这么一句,“没想到这么快。”
这么快?
西辞不解的目光望向霍成瑜,霍成瑜解释道:“你之所以出现,是因为顾西辞知道,他的亲人,他的父母和哥哥都不爱他,甚至于想要扼杀他,你的出现,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讨取亲人的欢心,让所有人能够喜欢你,他或许觉得,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消失,而另外一个小西,是不被他承认的,他觉得小西太过软弱与脆弱,无法替他承担,所以才有了你。”
“但是,这些……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霍成瑜笑道:“我从小对心理学感兴趣,你在霍家那几年,我曾经催眠过你,所以我知道。”
西辞哑然,他对霍成瑜说的这些,毫无印象。
“多重人格有主次之分,说起来,你只能算是次要人格,如果你能和他和睦相处……”
“不行!”顾南歌断定道:“他不会同意。”
西辞迟疑道:“或许,我可以找他谈一谈,毕竟他和小西和平相处了这么多年。”
顾南歌很疲惫地解释,“西辞,你认识他不过一天。”
“可是,哥,你认识他的时候他才五岁,现在过去十三年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
“我知道,昨晚上的监控视频我看了!”顾南歌偏过头去,把手放在桌上,将袖子往上捋,临近肩膀的地方,有一道浅疤,“当初如果不是睡眠浅,听到了声音,那把水果刀就不是扎进这,而是扎进我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