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试探。
钟情开玩笑道:“因为我一心向学。”
“也许很久之后,你就会发现我变成了研究员,不要吃惊,那是我本来就该做的职业。”
他语气里的调笑意味很重。
江霄侧头看他,掀起的眼皮能够看到这个人侧脸优越,大拇指落在唇边,是个看上去在思考的表情。
夜风从车窗里吹来,让黑发扬了点,钟情的神情和第一次他送他回家时一模一样。
车内恢复安静,过了一会,江霄才开口:“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做?”
钟情说:“也许因为擅长。”
江霄觉得这是句玩笑,实际上确实是。
钟情:“还没说呢,既然江总承认了是约会,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同样侧过头,手肘还支在车窗上,唇角带上笑意。
真是个步步紧逼的家伙。
就算江霄分不清这是个所谓调戏的玩笑还是真心想询问的问题,也不妨碍他接道:“你觉得呢?”
钟情试图逼他让步是不成的。
谁先一步对他们的关系做出概括和承认,也许就要落入下风。
于是钟情笑了笑,看向车窗外,没再继续说。
两位棋手又各自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江霄的手指蜷缩了下,心下有些烦躁,面上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不喜欢不清不楚。
……好吧,他把他们俩的关系定义为不清不楚。
司机跟在江霄身边好些年,从后视镜里都能看出来他们的老板现在心情不怎么样,他多打量了钟情好几眼,发觉这小伙长得是挺帅,但是给人一种不会太专一的感觉。
他们老板可能遇上桃花劫了。
这桃花劫长得还挺俊俏,司机想。
哦,还是个男的。
因为这张脸被误会的钟情不知道司机的想法,如果知道了他多少得证明一下自己的无辜。
到了地点,钟情下车的时候楼下的灯还亮着,有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他的穿衣风格和江霄完全不同,没那么多拘束,更不会穿西服三件套,他还嫌闷呢,松松垮垮挽起来袖子和人挥手,路灯昏黄里被风吹起来发丝,黑眸泪痣都鲜明。
“再见,”他低下身隔着车窗开口,笑意明朗,“江霄。”
这个笑实在能令人头昏脑涨,起码让大脑冷静理智了二十多年的江家掌权人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因为它是真心实意的。
江霄没有应答他的话,他神色近乎淡漠,在昏暗的车里显得气势压人。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眼神,立刻意会,把车子熄火,稳稳地停在了手插兜正低下身的青年旁边。
钟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霄就已经开了车门下车,系得庄重的领带划出阵微风。
车门合上。
“你把刚才的话再问一遍。”
钟情一怔,笑意先一步挂上嘴角,看着在他面前站定的江霄:“我们约会,所以我们是什么关系?”
语气听起来还挺悠闲,然而他的手却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江霄现在确定了,他还讨厌钟情那副波澜不惊的姿态。
抓不住的东西就不抓,谈论不了的关系就不谈论。
他厌倦充满变数的暧昧期。
江霄唇角扯出来个弧度,眼镜镜片划出道颇为冷的光。
路灯下影子拉得长,司机恪守他的职责,完全没有要往旁边看的意思。
两个人挨得太近了,钟情若有所觉,但没有往后退。
“你都想要赢我了,”江霄说,“就别做逃兵。”
他这句话和他的领带一样严肃得让人讨厌。
钟情微微睁大的黑眸笑意已经渐渐浮现,手插在口袋里还没抽出来呢,江霄就像上次那样捏起他的下颌。
真是受制于人的姿态,都快要接吻了,就不能礼貌点嘛。
眼镜框碰到脸上的触感是冰凉的。
连吻的触感也是冰凉的。
江霄不愿意做那个和钟情对峙的棋手了,他一下把棋盘掀了,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他们都没把这个吻当作定情,亲完一个比一个表情冷淡,是江霄主动亲的,也是他先推开的。
钟情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波动,抽离后才有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挂上嘴角:
“你这是强吻诶,太不礼貌了。”
江霄说:“你明明在之前知道的。”
分明灵魂已经相认,心却还在抗拒着远离。
因为谁先把这颗心给出去,谁就做了输家,看来他们都讨厌失败。
但是不讨厌接吻。
钟情:“那我们好像还没有相爱。”
他弯起眼,还没等江霄回答,手就先一步扯过对方的领结。
路灯下又一个吻,两个人的唇都是凉的,灯光昏黄,落叶剪影。
“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确定关系。”
然后看看谁才是最后的那个输家。
第68章 choker
所以, 先行确定的关系是什么呢?
说恋人太过亲密,说炮。友也不恰当,毕竟连炮都没打算什么炮。友。
“你打算把后面这个关系做实吗?”
这才不是个浅尝辄止的吻, 从撬开唇齿到滑进口腔, 牙齿会被磕碰, 脖子仰着吻得太深,钟情也没放下江霄的领带, 紧紧扯着, 吻得要窒息着咳嗽, 偏生这两个人嘴角还带着扯开的弧度,谁都不愿意做先放弃接吻的那个。
衣服相互摩擦, 冰凉的皮肤也生热, 体温逐渐攀升。
像是两头互相撕咬的野兽, 冷淡沾血,争锋相对, 有硝烟味。
神色一起变得冷淡,吻却越来越激烈。
江霄没介意被扯得亲密毫无间隙的领带, 他好不容易才从这个近乎要窒息的吻里获得三两喘息机会,眼镜冰凉的温度抽离, 他的手指扫过对方冷淡着一张脸的嘴唇, 指尖沾血, 在修剪得当的手指边显得刺眼。
他低声笑道:“和你发展这个关系, 未免也太浪费。”
钟情的手还抓着领带穿过去压在江霄的喉结上, 触感压得人喘气都不太顺畅。
他看向江霄指尖的血,才意识到嘴唇有些微的疼痛, 他舔了一下,闻到了血的腥味, 才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两个做炮。友太浪费了。
江霄说:“我觉得你要先把手放下。”
领带被扯得死死压住,从一丝不苟的形状变得勒人,对方的手还抵着他的喉结,江霄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这种时候。
从热息到口腔里的铁锈血腥味,每回味一遍都会觉得太涩情了。
钟情:“你认输了?”
江霄冷笑一声:“你又没有领带可扯。”
要不然他就上手了,接吻的时候把人勒得半死又喘又闷这种路数,他能如数奉还。
“我还没嫌你眼镜压得我鼻梁疼呢。”
这么说着,钟情才松开扯着江霄领带的手,喉结上压着的窒息触感抽离,江霄哼笑一声,把领带勉强扯正。
就是两个人从脸连带着嘴唇都在泛红,实在不能让人信服他们此时很冷静。
起码司机透过旁边的后视镜瞥见两眼之后就咳嗽了声移开视线。
钟情又舔了下唇,闻到铁锈味淡了才继续开口,声音不怎么积极,挺懒散的:“出血了很麻烦的,万一发炎——”
他顿了一下:“下次就亲不了了。”
江霄低声说:“你以为血只是你一个的吗?”
他似笑非笑:“而且你把我亲硬了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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