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里沈质也干过差不多的事情,因为对男主打扰过他的好事深有不满,派人堵过程际野,只是没想到这下变成他了。
程际野开口:“给我吧。”
游星戈犹豫了两秒就递给了他,顺便还能开个玩笑:“你刀工比我好。”
心大莫过于此。
何艺眼神有点复杂地看了眼他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头上的花迎风飘着,她语气温和地眨了眨眼:“如果后续报警需要我的话,我可以随时出来作证。”
说完这话,她又瞄了眼程际野,黑发的主唱微微颌首,同她礼貌地道谢。
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
她心里泛酸,心想就算是再好的兄弟,这关系也太超过了吧。
哪有会那么紧抱着自己的朋友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提出了告别,卷头发的青年还最后还朝她挥手,很友好的模样。
巷子里下水道的味道在晚上格外浓烈刺鼻,月光却很漂亮,连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虫子都在井盖边顿住了,程际野看着他的腕骨,月光下白的不成样子。
“没伤。”游星戈注意到还摊了摊手给他看。
那确实是完好的不带一点伤口的手腕,程际野却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他的语气很自然:“没伤就行。”
他其实想问问何艺和他什么关系,又不知道以什么立场问。
不管怎样,这个问题问出口都有些微妙。
毕竟说好的朋友,那就要止步在这里。
程际野抿了抿嘴角,内心有点酸涩。
就算是他所想的那个答案,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责问或者做些什么。
游星戈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自己倒突然想起来那份谱子。
他将躺在单肩包里的谱子拿出来递给程际野:“刚刚何艺给我的,你上次去培训班落在那里的。”
程际野沉默了下,话题滑到另一个方向:“你和她关系很好?”
卷发青年却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困惑。
程际野这才发觉自己的问题问得有些突然。
语气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微妙。
然而游星戈只是在心里吃惊,原来何艺喜欢他这件事男主压根就没发觉。
他并不怎么讨厌何艺,毕竟何艺在书里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是小说里点缀出来的绿叶配角,最后又心碎收场。
他最多不喜欢这样设定的情节,毕竟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
他抬头去看男主的表情,在浓重的夜色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程际野问他这个问题时在想什么。
鬼使神差地,他开口:“是同事而已。”
周围城区的霓虹灯和月光混在一起打下来,空气里弥漫着旧城区微微发霉的酒窖的味道,卷发青年深栗色的眼睛仿佛也带着醉人的酒的浓郁醇香。
程际野在其中捕捉到了很轻的笑意,很快又散开了,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他心中微怔,无意识攥紧乐谱的手放松了点。
这个人回答他的时候,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微妙之处?
他对不太留意的人不怎么细究,但是游星戈是不一样的,他试图在他身上找到确定的东西。
一些可以确定的东西,才能够支撑起他维持表面的关系。
不然他也不知道怎样算过火。
翻涌在他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但他还是不露声色地垂下眼,声音在夜色里蜻蜓点水般轻:“嗯。”
分明他不能再往前走一步,可还是想试图从青年的反应里找到不同的东西。
徒劳无功或者自欺欺人,他不在意。
他只是想知道,有没有那么一点可能。
那么一点点。
让他能够找到理由坦然地开口,说他不满足于朋友这个关系。
第19章 窒息
祈城城南最近格外乱,不少涉及黑恶嫖赌的势力都被一锅端了,警灯蓝红相间的光横冲直撞照进了不少户人家。
在这其中,发生那么一两件斗殴把人揍进医院的事情就不足为奇了,只是南平巷子里不少人奇怪以往爱在这里晃荡的几个纨绔子弟最近怎么都不见了踪影。
他们没注意到其中有个莫名躺进了医院,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有群爱收保护费的恶势力被反手弄进了更上头的局子。
暗波汹涌之上是一片宁静,连阳光都带着夏天那股明媚酷热的劲儿,从云层穿进来刺破了灰尘蒙蒙的空气。
培训班的琵琶老师最近常常看着窗外的阳光出神,在想那天晚上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个,她在培训班里看的人都不再局限在程际野身上,有往卷毛的吉他老师身上移的趋势。
越看她心里的感觉越奇怪。
单看相处,这两个人关系融洽,相处了十八年的好兄弟来了也得说这就是他们的写照,决不能断言他们关系不好,感觉上也没有其他可供人遐想的地方。
但是何艺就是觉得不对。
每当卷毛青年转身摆弄什么东西时,背后刚刚还在和他无比自然说话的程际野的眼神就变了,那是何艺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眼神,她甚至无法用自己的词库表述出来。
再或者,程际野上课的时候,卷毛青年总挑着间隙在门口倚着墙看他,何艺也很难说吉他老师勾起嘴角莫名其妙在笑什么。
这两个人中间有一种旁人难以插足进来的气氛。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一样。
说起来,何艺并不算是一个对他人情绪很迟钝的人,只是一时之间很难往那个最有可能的方向想。
这是这个年代的通病。
她知道程际野和刘英关系很熟,因为这个选择了有意无意向刘英打探,熟料有一张年轻的脸和小肚子的老板从算盘里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是茫然:“你说什么?”
他压根什么也没发觉。
这差点让何艺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
但她扣住了手,视线往琴房移去,看到在那里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的两个人,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内心的感觉。
那种浮动在空气里的情感,若隐若现般,都快要缠进她的心里。
明明她不是当事人。
何艺隐隐觉得这背后必定有什么,而她必须要知道。
这么想着,她的视线不知不觉间又向琴房投去。
游星戈此时站姿随意,胳膊正往后搭在小柜子上,和程际野讨论某首歌,刚要开口继续说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琴房玻璃外来自何艺的目光。
他挑了挑眉,朝她露出了个友好的笑。
虽然不知道琵琶老师在想什么,但是最近投来的视线也太过频繁了吧游星戈在心里若有所思。 “我该去上课了。”他转而侧过头对程际野开口。
再不上课,他的那群学生们就该在班里搅风搅雨了。
程际野没留意到何艺此时投来的目光,因为和游星戈说话时他就有些难以注意到周围的事。
他看着这个人在他点头之后离开,卷发在空气里以一种自然的角度随风垂落,像是抓不住的云彩。
他的吉他手大概有一种总让人想要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的那种神采飞扬的劲儿。
程际野没忍住露出个眷恋的眼神,黑沉色的眼睛里酝酿着某种说不出的浓烈的情绪,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他的指尖在身侧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而此时隔着半透明的玻璃窗,何艺看到了他的眼神。 !
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心头涌上一股荒谬的感觉。
这下程际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眼神中那种特别的情绪色彩已经褪去,隔着玻璃,狭长极深的眼睛里只带着正常的、礼貌的社交距离。
和刚刚天差地别。
她终于能够找到词形容程际野的眼神了。
头上戴着白绒花的琵琶老师牙齿抵住了口腔,忍住内心的颤栗才朝程际野点了点头。
她压根不知道接下来目光往哪里放,只好随手慌乱地从旁边拿出本册子,假装翻着的时候内心还有点不敢相信。
随手翻过来的册子是本杂志,她当然看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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