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弛端着个灰扑扑的砂锅从厨房里走出来。
盖子没打开前,空气里什么味道都没有,倒是面前几个小碟子里的调料先引起了姜勋注意。
“酸的?”
每人面前两个小碟子,一个像是酱油,另一个又酸又辣,引得人胃口大开。
孩子们则是被特意放在他们面前的一道菜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两个小脑袋差点没贴到盘子里。
里面金黄色的菠萝他们认识,旁边裹满酱汁的红褐色肉块好香。
桌上就两道肉菜,其余都是些素菜以及凉拌的猪耳朵。
林铭舔着嘴唇,碍于老妈姜莉莉才刚睡醒还在洗脸,只得忍着口水继续等待。
“去看看你妈怎么还没好?”林解放成了第一个催促的人。
“爸,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啊。”
被众人期盼的姜莉莉终于下楼,揉着因熬夜而通红的眼睛坐到了张奶奶身边。
姜莉莉是个很有气质的阿姨,一双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手部皮肤的细滑与脸上皱纹形成鲜明对比。
十指不沾阳春水说得就是这种吧。
“姜阿姨。”
“二姑。”
“大家都吃,今天这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好吃。”姜莉莉笑着弹了下林宏的小脸。
艾弛站起来揭开砂锅的盖子。
已经等了十来分钟,砂锅里竟然还在沸腾着。
嫩白鸡肉在清澈的汤里翻滚,点点枸杞和大枣作为点缀,白色长条物散发出浓郁香甜的气味。
甜……
很特别的清甜味无法用华丽辞藻描述出来,所以桌上众人都在心里齐齐叹了声好香!
“周奶奶,我给您舀点汤。”艾弛要起身。
林解放立刻抬手压了压:“我们家没有旧社会那套伺候主子的作风,要吃我们自己会动手。”
众人哭笑不得。
“爸,就是舀个汤,你又扯到什么旧社会习俗上去啊!”姜莉莉道。
艾弛笑着说“好”
坐下后,给两个孩子一人夹了块菠萝咕咾肉。
等长辈们都添完,姜勋嘴里已经塞满猪耳朵,不过也没丝毫妨碍麻利地舀了碗。
“那两个是蘸料,有辣和不辣的。”艾弛解释。
姜勋闻言,筷子当即夹着鸡肉蘸了下带辣椒的碟子。
鸡肉入口。
嫩滑鲜美,鸡肉很有弹性。
细碎的新鲜辣椒与酸融合竟意外的清爽,鸡皮上残存的一点点腻都被酸辣去除。
姜勋敢发誓,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嫩的鸡。
牙口不怎么好的周奶奶也吃得毫不费力,悄无声息地就吃完了一碗。
吃完,伸出手想添,又缩了回去。
可惜林解放正被辣得满头大汗,此刻没注意到妻子的异常。
姜莉莉迅速注意到,默默放下筷子又帮着添了满满一碗。
周奶奶低头翘了翘唇角,像是个孩子似的偷着乐了起来。
“哥哥,还要。”林宏嘴角敷满番茄汁,急得脑袋往艾弛胳膊下钻。
“我也要,我能吃这么大一碗。”林琼比划。
两小只快快吃完,忙不迭让艾弛快些再给他们夹。
咕咾肉切得小块,他们努力了几次都夹不起来。
艾弛先各自夹了筷子青菜:“先吃菜,吃完再吃肉,这样晚上才不会肚子痛。”
两人虽然不愿意,却也乖乖地努力吃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一筷子其他菜,再来一筷子菠萝咕咾肉,硬是哄着孩子们吹完了一碗饭。
七道菜吃得干干净净,姜勋一摸肚子才想起:“忘记吃饭了。”
林铭全当没看见表弟希冀的眼神,擦干净嘴后问道:“明早做什么早餐?”
姜莉莉狐疑地望着儿子。
他们林家人早餐大多都是在外随便对付,谁关心第二天吃什么早餐。
“不管做什么早餐,都给我多装点。”
林铭摆手,决定无论是什么都要多带点,中午食堂饭菜难吃的话再用早点将就一顿。
“那也给我准备份,我给钱。”姜勋连忙举手。
张斌不好举手,只是等着艾弛接话。
“林叔想吃包子,我蒸包子,再拌两个小菜。”艾弛想了想厨房里的材料决定。
“多蒸点多蒸点。”林铭立刻道。
艾弛点头。
姜莉莉沉吟了片刻后,忽然叫住要收碗筷的艾弛。
“菜钱不够吧?”
张奶奶在的时候每天两顿,每顿一个肉菜,家里开得就是三十块。
现在艾弛要做一天三顿,而且又是鸡又是猪肉的,一顿就得好几块。
随便一算就不够啊……
“我……我再多给二十块,你多做点好吃的给孩子们。”
周奶奶突然发话,众人都有些意外。
林解放轻咳两声,想了想道:“以后林铭往家里交十块钱工资,姜勋也交十块,当你们的早饭钱。”
两人连连点头。
他们每个月基本基本工资六十块,加上各种补贴和单位奖励,平均下来能有八十块左右。
放在这个时代,那也算高工资了。
十块钱吃一个月早饭,怎么算都是他们赚了。
第44章
林解放又说:“全部加一加,每个月给你一百块,尽量多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
一百块啊……
相当于厂里中层领导的工资,普通人家半年的伙食费了。
林家就一个月生活费。
林铭捏着下巴做思考状,忽地语出惊人:“爷爷,你的退休工资不会每个月一千块吧。”
林解放瞪眼。
但……并没否认。
***
清晨的薄雾被光线一照,变成团团白雾从地面升起。
鸽子成群结队从半空中呼啸而过,只剩下片片轰鸣声回荡着。
姜莉莉停下自行车,小心地扶了下车把挂着的布兜子。
停好车,又从车筐里小心抱出个锅,才提着布兜子往住院楼走去。
今天她不是医生,而是病人家属。
丈夫两个月没回家,刚得到消息就是受了伤在医院,把家里人父母都吓坏了。
“姜医生。”
“姜医生。”
同医院的同事都热情地打着招呼,好奇地问她今天给林团长送得什么午饭。
姜莉莉笑着,心里其实也不知艾弛锅里究竟是什么。
昨天晚班睡到午饭前,起床就来送饭,一会儿还得回去补觉。
走入病房,就见林学勤正盘腿坐在病床上和旁边的大爷聊天。
三人病房只住了两人。
大爷也是部队退下来的勤务兵,两人聊起打仗的事儿来就没完。
林学勤左手打着绷带,打着石膏以直角弯曲在胸前。
“大妹子来送饭啊!大爷笑了起来,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齿。”
“大爷一起来吃点。”林学勤很热情地招呼大爷。
大爷摆手:“你吃,我一会儿去食堂打点饭。”
“那怎么成!你腿脚不方便,下楼多麻烦。”
深知丈夫就是个古道热肠的性格,姜莉莉心底叹了口气也跟着笑道:“大爷来一起吃点吧,我带得菜多。”
将锅子放到桌上,放下布兜子,姜莉莉甩了甩手。
“那成吧,晚饭我请你去食堂吃。”大爷倒也是个爽快人,弯腰从柜子里拿出饭盒递了过去:“少给我点,早上吃了还没咋饿。”
“好。”
姜莉莉笑着接过饭盒。
“带得什么?”林学勤问。
“不知道。”
锅子端起第一层,林学勤浓眉立刻就往上一挑,刷得瞪圆了眼睛:“蹄花。”
汤呈奶白色,露出猪蹄微黄的皮,翠绿色细碎葱花漂浮在汤面上,好看得紧。
接着把第一层上的锅盖掀开,是一碗满满当当的素菜。
布兜里用毛巾裹着五个包子三个馒头。
足足有两三个人的饭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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