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霍光双手在脖颈处撕扯出几道可怖的血痕,整个人几近癫狂。
他徒劳地驱使斯科莫德试图放出大量的触手攻击齐沅,把他在半空中拦下,可是却始终是徒劳,甚至都没能靠近白鸟的的周围,就被金色巨剑悉数斩落,掉入海底。
“齐沅!你不要走!”
霍光无力地怒吼着。
“把我的父亲还给我!”
“你父亲也许并不愿意待在那种地方,霍光。”
齐沅把孔国明带到甲板上,让白鸟松开爪子,把他横放到一个相对完整的集装箱上。
“陆准,你的治疗能力能不能让他恢复意识?”他自白鸟上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甲板上,扭头问震惊之色尚未褪去的陆准。
陆准走上前看了看孔国明的状态,点了点头:“给我一点时间。”
齐沅朝他笑了笑,转向后甲板的正前方,遥遥对霍光抛出话语,声音清浅。
“远远地看着他或者将他囚禁于你的身体之内并不是明智之举,霍光。”
齐沅说着,抬手抹去下巴上沾到的少许血水。他朝白色巨鸟轻轻挥手,纸片们解除原先的汇聚状态,回到他身后形成分散的圆阵。
“或许你该直接和你父亲说说话。”
第56章 粉红海(27)
“和父亲……”霍光吼得嘶哑变形的嗓子里冒出几个破碎的字眼,“说说……说说话?”
他身上不断往下淌的血迹逐渐止住,灰黑皮肤下扭曲虬结的血管随着他变得茫然无措的眼神逐渐平息,只剩一些细小的鼓动。
“说说话……”
“说,说,话。”
“说说……话?”
如同咿呀学语的初生婴儿,他保持着立于海面之上的姿势,不断重复着那么几个字。
雨滴夹杂着水面涌起的浪花打在他身上,冲刷着他被斩断触手上的、腹腔周围的血迹,明明是有几层楼高的庞然大物,此刻在风雨之中,粉海之上,却依旧显出几分虚弱的渺小。
“他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好。”宋以辞从正在施展灵力治疗孔国明的陆准身旁走到齐沅边上,“强迫他面对父亲,会不会过于刺激他,导致魇境崩坏?”
“应该没事。”齐沅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还在重复那几个字音的霍光,又垂眼看向眉头紧锁,眼珠不断颤动,就要恢复意识的孔国明,说道:“内心深处,他是想和他父亲说话的。他们需要交流。”
因为没有正确的沟通,从霍光,或者说孔辉离家出走的那天开始,这对父子就一直在错过彼此,直到如今,天人永隔。
只能在扭曲执念形成的异空间里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还有一个问题。”宋以辞也回头看了一眼老船长,“孔国明清醒之后,对这一切的接受度又有多少?他能配合我们吗?”
“难。”齐沅抿唇看向被触手攻击折磨的碎片满地,裂痕蔓延的船舱,“但也有办法。”
“你的意思是……”宋以辞看着各处被打碎的玻璃窗,视线遥遥望进室内,若有所思。
“先让孔国明彻底了解当年事件的真相?”
“嗯。我们把他带进去吧。”齐沅走到集装箱旁边。
陆准手指间有淡紫色的灵力如同丝线般放出,缠绕在孔国明手上的贯穿伤以及他的口鼻周围,带出许多血沫和污垢,缭绕在他周围深紫色的雾气也逐渐退散。
齐沅垂眸看了一会儿消散在空气中的紫雾,缓缓说道:“在他面对那种形态的儿子之前,先让他做点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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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修长人影出现在他身后。
“你可以留在外面盯着霍光吗?”
齐沅回头前先一步开口,对于突然闪现在自己身边的谢临,他已经有种无法言说的适应感,只是在知道他和自己还保持着组队关系,是自己如今实打实的队友后,这种感觉又多了一丝微妙。他现在并不敢注视谢临太久,眼神老打飘。
谢临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点头,轻声说道:“我会控制住他。”
很明显,霍光和斯科莫德的结合体因为受到物理加精神上的双重重创而显得混乱,但他吸附在甲板两侧的触手却并没有松开,如果忽然暴动,毁掉银月号或者逃入海底都是有可能的。
他需要谢临的力量。
“谢谢你。”
齐沅冲他笑了一下,跟着一左一右架起孔国明的陆准和宋以辞往室内走,进门前却又回头嘱咐了最后一句话,于是谢临的脸色肉眼可见沉了下去。
“对了,稍微收着点,不要下手太狠了。”
“噗哈哈哈哈谢临,你听见没有?小齐叫你收着点。”黑猫出现在他肩头,清脆的童声流露出对谢临豪不掩饰的调笑,“让你收着点……看来他是真不知道,你已经收着很多点啦!笑死猫了。”
“嘻嘻,你说你咋不开口告诉小齐,再收下去,比起魇主,你就要先被憋死咯。”
谢临立刻瞪了他一眼,伸手捏在他毛乎乎的下巴和鼻子上想把他手动噤声,但没得手,黑猫一个闪身跳到高处的集装箱上,还在肆无忌惮地嬉笑,湿漉漉的尾巴颇为愉悦地在身侧箱子上抽打。
“……”谢临嘴巴紧紧绷着,没好气地用指骨蹭了蹭耳钉,目光看向霍光时也颇为不善。
他烦躁地挥挥手,六柄金色巨刃带着灼目的流火极速掠过海面,在粉色海水中映出流星般的影子,又在盘踞在海面之上,身形庞大的霍光面前骤然静止,围绕着目前还没什么动静的触手们旋转。
·
银月号客舱区域,豪华套房内,宋以辞和陆准接连走进卧室,齐沅从床边站起来。
“辛苦你们了。人都齐了吗?”
“基本上都来了,除了王东,怎么喊都不愿意出门。”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他看到了刚才海上发生的事情,害怕得不敢出门了?毕竟只有他房间有窗。”陆准说。
宋以辞蹙眉:“不太像。我去喊他的时候,他冲我吼了一句快滚,门缝里却没有一点光,应该是把窗帘拉上了。”
“我们闹出的动静很大,大家肯定都知道船上,或者说海上出了事。”齐沅看着床上的孔国明,他眼球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醒了。
“随着斯科莫德的力量减弱,这些被迫入魇的灵魂们迟早会知道魇境的真相,也会想起曾经在银月号上发生的事情。”宋以辞说道:“这个时候是否选择前来向船长坦白或是解释当年银星号上发生的事情,全凭他们各自的良心。”
还好,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前来,即使心怀恐惧,但在听了他们的请求后,也没有一再逃避当年的梦魇。
“呃……”
床上的孔国明发出痛苦的呜咽,缓缓睁开双眼,以往锐利如鹰的双目出现一瞬的浑浊。
在看清房间里的齐沅三人后,他短暂愣神了几秒钟,随即想起此前发生的事,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厚重的脊背因为戒备而紧绷。
“您放心,我们不会对您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齐沅冲他浅笑了一下,神情平静:“您的乘客们有话和您说。”
“我的乘客们?”孔国明精明的双目中透出一丝疑惑,但仍然没有放松警惕,直起腰板从远离三名净魂师的一侧下床。
陆准果真出自治疗世家,不过对孔国明进行了几分钟的紧急救治,此刻他的神智就已然清醒稳定,手上的伤口也并无大碍,甚至有精神想和他们继续对峙。
“准确地说,是您策划的这场所谓的复仇盛宴之中,还没遭受迫害的人们。”
孔国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大家都在外面等您呢。”齐沅伸手朝卧室外面做了个“请”的手势,“关于八年前,银星号沉没的那起事件……您所知道的,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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