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当家去的不是本州岛,本州岛我看海图是在大燕和北邙交接的地儿,靠港该在琼州,怎么还绕远来了容州。”
“上回老当家往西走,靠港也是容州更近,不也改道去琼州靠港再回祁州的吗?”
“上回不是容州境内不安全,老当家走琼州更安全,可这会琼州虽然还没归到咱们手里,但咱们黑熊寨的威名已经传扬出去,想必琼州港口的海军不会为难。”
邢堂明这话说的很低调了,现阶段的琼州海军哪里还敢为难,不把他们当祖宗供起来都是好的,黑熊寨打赢大燕,海面上又控制了海域,琼州要还想要在海上做生意,自然要把黑熊寨当成座上宾。
“万一老当家船上全是银子呢?”他可是从大当家那儿听来,老当家出海是为了去本州岛寻银矿的,老当家一走两年,带回来十几船银子倒也说的过去。
这么多钱,停靠琼州,再窝囊的海军也要看的眼红,说不准利益熏心就动了老当家的船队,便是之后黑熊寨打过去也无济于事?
邢堂明一顿,觉得秦襄说的有道理,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老当家出海两年真的带回了这么多白银吗?十几船,还都是大船,那本州岛上的银矿该多大。
很快,秦襄和邢堂明就确信了他们的猜测,老当家还真的带回了十几船银子,真金白银,不是银矿石。
“秦襄,你们海上的戒备还不行呐,我船都到跟前了,还没反应过来,要是换成其他要打港口的船队,可是容易失手。”周秤拍了拍身上的衣裳,这回从本州岛到容州航行还算顺利,其实只要不赶上夏季台风,这一路上航行基本不会出太大的岔子。
“老当家,这不是港口的人看着你打了黑熊寨的寨旗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嘛,不过也的确是疏忽,之后我和南珉会商量如何补足这一点。”
海上治安要如何建立,问秦襄不如问南珉,因为秦襄是内陆长大的一点经验都没有,即便容州还有大燕市舶司的人,但只要看着大燕海政如何糜烂就清楚不能学市舶司的规矩,还得自己想办法完善。
“嗯,的确要补足,日后万一有人胆大包天打了黑熊寨的寨旗冒充,岂不是叫人钻了空子。”
“是,不过老当家,这十几艘船上当真都装满了银子?”
“那还有假,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回去本州岛上发现的银矿,实在大的没边,不光银矿还有铜矿,也很大,可惜发现铜矿的时候太晚了,我又想着这么久没回个消息,怕周肆那小子担心,就先带了十几船银子回来了。”
周秤每天都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产出,对十几船白银已经能够做到视若无睹,但秦襄他们还不行,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着从床上搬下来的箱子,想到这一箱箱全装的是银子,如何叫人能够平静。
“你们要是想看,等银子送到库房慢慢看,堵海边只能看到箱子。”老当家也理解,毕竟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也这样,有生之年他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呐。
“老当家,我先给大当家去封信。”邢堂明咽了咽口水,之前他还说大当家赚钱厉害,没成想老当家才是隐藏的王者。
上回出海回来,老当家带回了新稻种、甜菜还有稀有矿石,可是让黑熊寨实力大增,现在出海又带回来这么多银子,也不知道下一次出海老当家还能带多少好东西回来。
“去吧。”周秤挥了挥手,便去船上把自家夫人接下来,他们夫妻一路过来虽然没吃什么苦头,但长久在船上生活肯定不比陆地,这不把银子的事交给秦襄几个,他们得回去衙门休息休息。
郑铁闻风而来,见着自家老爹指挥船上的水手搬箱子,一点不客气的叫手底下的兵帮忙,十几艘船要卸货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深港。
港口力工是不少,毕竟每个港口商人的货物都需要人搬运,他们自己虽然也养了水手,但货多了光靠自己人搬也搬不过来,力工便成了港口必不可少的人群,只是眼下货是满满当当的银子,寻常力工是赶不上这趟差。
不必要把人心想的太好,就算黑熊寨过来给这些力工改善了生活条件,他们依旧不够富裕,如果晓得搬的箱子里装的全是银子,指不定会乘人不备偷偷打开箱子拿一块。
所以还得靠兵丁搬,容州各个港口,仓库是有的,因为从前不少商人都需要把货物存放在港口仓库,黑熊寨过来,仓库还多修了不少,其中不少仓库都属于黑熊寨,这么多银子一时间没地方放,就只能放在港口的仓库了。
秦襄和邢堂明像是被银子勾了魂,跟到仓库,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要不是郑铁提醒,邢堂明几乎都忘了要写信给大当家了。
……
“怎么了?”秦绥之见人看过容州那边来信过后,便一直不出声,莫不是容州出了事?
“你且看看。”周肆将信递过去,翻年才多久,好消息是一条接一条。
“爹娘回来了。”比起银子,秦绥之最先注意的是邢堂明说老当家的船队在容州靠岸了,年前他和周肆还道,不知道爹娘出海情况怎么样了,结果年后人就回来了。
“看来我爹和我派遣去本州岛的船队错开了。”
“海面上船只错开很正常,邢先生在信上说,爹娘带回了十几船的白银,原来本州岛竟然真的有白银。”之前周肆叫爹娘去本州岛的时候,秦公子还觉得奇怪,明明周肆都没有去过本州岛,怎么会知道本州岛上有银矿的消息。
“是啊,真的有白银。”老实说周肆之前也不敢确定的,毕竟这个时代又没有卫星,他也不敢说大陆和海洋就是他记忆中的样子,本来么,这个朝廷对他来说很陌生,如果连大陆海洋也变了个好像也正常,没成想地理条件没变。
秦绥之抿了抿唇,他心底其实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出口,如今他与周肆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夫,按说没有什么问不出口的,但实际上他又怕问出来过后,周肆会避而不谈。
此前他有猜测说周肆是生而知之,但仔细想想周肆虽然知道一些东西,却多是一知半解,并不像是生而知之那样全知全能。
可要不是生而知之,又如何解释周肆根本没去过本州岛,也知道本州岛上有银矿,明明没出过海,却清楚海外有新稻种,配合大燕的稻种能够收获双季稻。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周肆目光落在绥之身上,轻声询问。
“没事,就是知道黑熊寨马上有这么多白银入库,感到高兴。”秦公子到底没问出口,总想着等时机再成熟些,或许他不问,周肆也会主动告诉他。
“绥之,有没有人说过你不太会说谎。”周肆用手碰了碰绥之的脸颊,出乎意料的冰凉,开春后祁州的天气似有回暖,但他怕倒春寒,没叫绥之去了厚棉服。
“我若不会说谎,当初如何能瞒过周大当家的眼睛送信出山寨?”秦绥之会不会说谎取决于他愿不愿意说谎。
“看来,我又中绥之的圈套了。”周肆无奈,刚才他要不多问一句,绥之大抵会揭过,不想他问了,现在即便不说也不行了。
“那你知道我方才想什么吗?”秦公子没有咄咄逼人,与周肆在一起这么久,他深知周肆此人最不喜他人强迫,不过要是周大当家强迫他人又另当别论,颇有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味。
“似乎猜到了。”周肆知道他的不同只要聪明人都能看出来,绥之又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还是他的枕边人,这般久不问只是绥之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问。
然后秦公子又闷不做声了,是了,他都猜到秦公子心里所想,再问一遍绥之,岂非是掩耳盗铃。
“好吧,绥之想听我为何知道这些,倒也不是不能说。”他属于异世孤魂本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只是加深了一些神鬼传说,不过他本人即便是经历了魂归异世,也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世界上是有鬼的。
“你说。”秦公子端正坐姿,打算听一听周肆隐藏的秘密,但为了叫周大当家说的放心,秦公子还添了一句,“我一向很守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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