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说起来,军营里抓来的青壮数量已经是成王手中精兵的好几倍,这伙人真要集结起来闹事,成王那五千人马不一定够看。
可惜吴恒还是有点脑子,抓来的人多是目不识丁的泥腿子,这样的人天生就畏惧官兵,没见识胆子也小,便是他们的人数是精兵的几倍,也不会有拼一把赢了就能逃出去的想法,甚至可以说他们这些人被抓过来根本都没有想着逃跑。
怯懦,愚昧,这是天下泥腿子共有的特性,吴恒生来就是天潢贵胄,自然对这些人报以轻蔑。
“景昌府附近几个府的青壮大多都在这里。”同吴恒一块巡查兵营的是从前精兵里的千夫长,成王手中精兵五千,能爬上千夫长的位置也算了不得的人才。
“这些人暂时够用了。”吴恒知道这次抓人的风声早吹到容州各地,距离景昌府稍远一些的地界一收到消息,许多泥腿子就带一家人进了山,轻易不会出来,他也懒得费人费力去寻。
而比起无依无靠的泥腿子,吴恒这回抓人没动商户,他还要靠商户养活,且商户人家便是不识字也因为走南闯北的关系见识极广,要是这伙泥腿子里混进一些有本事的人,很难说不会被煽动造他的反。
不过靠近港口的一些商户人家胆子太小,收到风声立马带了全家出海,听闻这些商人在大燕的一些附属国里购置了不少家产,这次出海也打算在附属国定居。
吴恒自然没有精力拦下这些人,不过他脑子记性尚不错,待到他拿下大燕自会出兵这些附属国,到时候再一一拜访这些跑路的人。
“现在逃出容州的百姓有多少?”除开逃进山和跑出海的两类人,还有相当一部分百姓往祁州和琼州去。
“这个属下暂时没有统计,不过听容州接壤祁州和琼州两地的府县来报,大约少了一半人。”这个数多半是假的,千夫长猜是各府县怕上头晓得治下人都跑了降罪才多有隐瞒,只怕此刻容州接壤其他州府的地界,已经十室九空。
“人也不能太少了。”显然吴恒也认为一口气跑走太多人,会让容州耕地无人,无人耕作便无粮食产出,他要养兵,没有钱粮可不行,“给各衙门去令,即日起不许任何容州百姓出容州,违令者杀。”
“……”千夫长不敢开口应下,别说各衙门是否有人手能挡住容州百姓离开,单是违令者杀恐怕也会逼得大多数百姓往深山去。
容州多山地,百姓一旦上山除非放火烧山,不然轻易逼不下来。
“做不到?”久久没得到回应,成王漫不经心的看过人去。
“做的到,王爷请放心。”千夫长艰难的应声,若是做不到此刻就是他的死期,成王性子阴翳,行事张狂,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千夫长还没到让成王可以容忍一二的地步。
“那就好,要是我发现我治下的百姓流入祁州或是琼州,你就提头来见。”成王轻飘飘的威胁吓得千夫长额头渗出汗意。
“是。”千夫长内心惶恐,毕竟容州百姓要走,肯定都是走小道,各衙门能把城门守好都不得了了,哪里还有人手看守各个小道。
好在不光衙门人手不够,眼下强征兵丁也拖住了成王的全部人马,容州百姓出逃的事短时间内不会上报,他还有时间想法子自救。
“这边人才选拔尽快开始吧,我可没那么多粮食养这群闲人。”成王的目光扫视整个军营里的青壮,冷笑离开。
千夫长留在原地,吐出一口浊气,成王还没上位就是一副暴君之相,如此行径真要是传到京城只怕要受大燕百姓万人唾骂,真要让这样的人登上皇位,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还有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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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容州急报。”
周肆正在书房同秦襄商议新规的事,听得容州急报,周肆立马接过信件,因为容州动乱他们的人只留了少部分在容州潜伏打探情况。
又因为容州方向不断有百姓过来,容州的情况也不必特意送信回来,这会儿却有急报传来,显然是容州有大事发生。
信上内容不多,却看的周肆火冒三丈。
“大当家,成王这是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你眼睛里的火都要喷出来了。”秦襄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心底揣测成王是不是准备和祁州开战了?这不能吧,容州这两三月抓壮丁,估摸着也没什么时间训练,用一群新兵蛋子打仗,成王不会真以为只要人多就能取胜?
“你瞧瞧吧。”周肆双指夹着信件,施了两分力道将信纸如投镖一样送到秦襄面前,可见火气不小。
一息、两息、三息,砰——
“成王这是做什么?”秦襄一目十行的扫完信件,连茶杯被倾翻都顾不上,焦急的在书房来回走动,“大当家这样不成,不能让成王这么糟蹋容州的青壮。”
秦襄现在大脑充血,还以为成王抓壮丁是为了填充军队,却不想竟然是为了自相残杀,就是杀出一只喋血的队伍又如何?这样的队伍再悍勇也有噬主的风险,成王也不怕这头刚组建队伍,另一头就被人反了,剁成肉泥。
周肆不语,他当然也不愿意看到容州被成王糟蹋的乱七八糟,但眼下桥头县加一块都没有两万人,如何拿下容州?且他自己的人手也还没有培养出来,打下容州也没人治理。
真的动兵也不过是把容州一家独大打成多足对立,现在打容州无异于杀敌八百自损两万。
周肆的沉默叫秦襄逐渐冷静下来,的确此刻他们人手只有这么点,打容州当然能打,可一个地盘不是打下来就了事,要是不能消化还不如不打。
“不打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本来南境几州的人口就不多,尽管容州靠海海贸发达让容州内的百姓数量压过祁州和琼州,但要说多多少那是没有的。
他们扩张地盘为的不光是土地,还有人手,没有人手光多出块地也不顶用。
周肆闭目,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成王这一手的确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别的不提,想必谁都没能猜到成王性格会如此暴戾,眼下大燕还不到乱世的地步,成王就拿乱世统兵的办法。
看来成王也不在意容州是否有粮食,因为除去拼杀的青壮,容州底层百姓都有可能是成王军队的储备粮,乱世里军队吃人实在正常不过。
耗空一个容州估计在成王眼里也不打紧,毕竟南境几州的地盘对大燕来说都是鸡肋之地。
如果没有他横插一手,或许成王发兵还真是亡燕的开端,接下来又会是长达几十年或上百年的乱世,直到新的厉害人物出现,再一统中原。
“杀了成王吧。”周肆睁开眼,如今的世道不需要一个用乱世生存法则的势力,这样只会加快乱世的到来。即如此,杀掉此人是最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大当家,我耳朵应该没出问题,你刚刚说杀了成王?”秦襄瞪大眼睛,虽然他也想大当家灵机一动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但也不必要这么极端,直接把成王砍了。
成王砍了容州不得乱成一锅粥,纵然成王千般不是,但顶着皇亲国戚的名头造反,有异心的人只会投靠而不是自己生乱,毕竟人真的成功了,满朝文武也没法说不归顺,成王可是先帝正经血脉,是正统。
成王一死,容州那些跟随成王造反的官员必定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他们已经踏上造反的不归路,不是说成王一死他们假装没有发生过就能继续当自己的地方官。
一个王爷死了朝廷肯定会派人过来,到时候容州谋反的事情败露,整个容州参与此事的官员都逃不掉。开弓没有回头箭,成王一死容州必然会陷入一个大乱斗的局面,直到有人取胜再行谋反之事。
这样打一场,恐怕后果比成王养蛊还严重。
“只杀成王的人,不杀成王的名。”的确,成王的名头是有统管一州的作用,但周肆不介意扶持一个傀儡代行成王之事。
“不成,成王被杀肯定瞒不过多久,咱们最早也得后年初才有底气对容州出兵,这个消息瞒不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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