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还不会说谢谢,只会用两只小手拱一拱,那小模样逗得大伙又是一阵哄笑。
陆遥拿出给陆林的买的靴子递过去,陆林见状笑道:“还有我的呢?”
“试试看合不合脚。”
陆林喝了一碗酒,难得话多了些,从弟弟手里接过靴子比划了一下,“合适,你多大鞋我多大脚。”
胡春容笑着拍了他一巴掌,“三弟让你试,你就试试看。”
陆林坐在炕边脱了鞋,换上陆遥给买的这双靴子,别说大小正正合适。
“这鞋好,穿着真舒服!”
陆遥道:“这是牛皮做的底子,走起路不累脚越穿越软。”
陆林走了一圈赶紧脱下来,这样好的鞋平时可舍不得穿,留着以后有事再穿。
最后才拿出压箱底的那个小木头盒子,“娘,快打开看看喜欢吗?”
“还给我买了?给我花这钱干什么啊。”陆母嘴上说着嫌弃他花钱,但还是满脸欣喜接过来。
木盒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上头还有铜锁扣,看着格外精致。
“这里装的啥啊?”
“你自己看看嘛。”
老太太抿嘴笑了一下,缓缓掀开盒盖,屋里的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漂亮的银饰闪耀着光泽,盒子里是一副简单的头面,包含了一对大簪,一对小簪和两个压鬓。
因为陆老太年纪大了,陆遥给她打的样式都偏简单古朴,但这可都是用纯银打造的,价格不菲,便是镇上的富贵人家也未必能有这么一套首饰。
“这,这这这太贵重了,我都黄土埋半截脖子的人,你快拿回去自己留着带!”
陆遥拿起一根银簪插在老太太的发髻上,“给您买的您就戴,以后儿子有钱了再给您打套金的!”
陆老太笑的合不拢嘴,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好看吗?”
儿子儿媳都点头,“好看,好看极了!”
陆老太忍不住捂嘴笑起来,“我这是老来俏,年轻的时候没戴上,到老了也美一回。”
引得大伙又是哄堂大笑。
陆遥干脆把剩下的都给她簪上,陆母生的白净几个孩子都随了她,虽然年纪大了满脸皱纹,但骨相还是美的,这幅打扮倒有几分像官家老祖母。
陆母顶着一头银簪坐在炕上,怀里搂着两个孙孙,儿子们围在身前尽孝,简直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没有之一。
天色渐晚,屋里点了蜡烛。
因为陆遥他们长途跋涉回来的,身体早就疲惫了,陆母便催促大伙早点休息。
人多分开睡,小春跟着赵北川和两个大哥睡在东屋,陆母领着三个儿子睡堂屋,胡春容领着四个孩子睡在自己屋。
农村的炕宽敞,七八个人都能睡下。
躺在炕上陆遥反而睡不着了,身体虽然疲惫但是精神特别亢奋。
陆云道:“你们这次回来,能在家待多久?”
“没准,我想着等陆苗成完亲再回去。”
陆苗的亲事定在二月份,也就是说他们还能在家待一个多月!
陆母一听便安下心,伸手摸摸陆遥的脑袋,“在家多住几日,不然你们回来一趟太不容易了。”
“娘明年你跟我们去府城吧。”
“我去府城能干嘛?”
“领你去转一转,溜达溜达。”
“这么老远,可别我这把老骨头颠碎了。”
陆苗听着心里刺痒,“娘你去呗,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老老实实准备嫁人。”
陆苗撇了撇嘴,翻身把被子盖在头上生闷气。
陆老太其实心里也想去,但怕自己年纪大了给儿子儿婿添麻烦。
“我要是再年轻十岁,就跟你去府城帮帮忙,如今岁数大了,活也干不动了,去了还得受你们照顾。”
“您去了可以给我们看家啊,我和大川在铺子里一忙就是一整天,银钱放在家里总觉得不安全。您要是去了就留在家里看着家,若是待腻了,我再让大川给您送回来。”
陆老太一听有些心动,“来去得好几天吧?”
“坐马车快,五六天差不多就能到,我们这次回来是赶上下大雪耽搁了几天,不然腊月十七就回来了。”
陆母道:“这么算起来也不太远,我记得你爹年轻时去幽州服徭役,光路上就走了十七天,脚都磨烂了。”
提起父亲,陆遥心情难免有些低落。“爹要是还在就好了,你们俩一起去府城。”
陆老太叹了口气,“可说他是个没福气的,刚把家里的孩子都安排完自己就走了。”
陆云道:“提起爹,我上个月做梦还梦见他了。”
“他说啥了?”陆母转过头问。
“爹在家修窗户,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这木头不行啊,得换新的。我正要过去帮忙,可巧金子要尿尿就醒了。”
陆母啐了一口,“死了也闲不住他。”
陆遥叹了口气,“我日日忙的倒头就睡,已经许久都没做过梦了,更没梦见过爹。”
陆母拍拍两个儿子的胳膊,“别想了,人没了想再多也是徒增感伤,你们都好好的,把日子过好了你爹他在下头看着也高兴。”
陆遥嗯了一声,旁边陆苗在被窝里憋的喘不过气,露出头道:“三哥,你们收养那小孩是咋回事?”
“对了,我刚才也忘了问你,那孩子从哪来的?”
陆遥把府城的事给他们讲了一遍,三人听得入神,听到小年和小豆被拐走时给陆苗吓得够呛。
“后来我们去救小年他们的时候,发现人贩子那还关着一个孩子,就是小春。”
“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他是被亲爹卖给牙婆的,结果跑了两次都被抓回去,被打断了腿扔给那群人贩子往外卖。”
陆母气的骂街,“畜生托生的玩意,虎毒还不食子,亲子都舍得往外卖!”
“谁说不是呢,我和大川看着他实在可怜,就把他留下来了,治好了腿便跟着我们在食肆里帮忙。”陆遥顿了顿,“别看他年纪小,干活可麻利了,而且还懂事,索性就干脆收养下来给小年他们当个小哥哥。”
“挺好,以后要是年纪大了,招给小年当女婿也不错。”
这事陆遥没想过,“那得大川点头答应才行,再说他们俩才多大啊,这种事不着急,顺其自然吧。”
说到成亲免不了又提起陆苗的婚事。
“丁家那边怎么样了?商量好什么时候定亲吗?”
“还没有呢,之前订的日子是明年二月十八,那边始终也没人来说这事。”
陆遥皱了皱眉,“他们不问咱们便一直等着?”
“过年再看,过年丁家小子肯定要上门拜年的,若是不提这件事咱们就能说道说道了。”
陆苗巴不得丁家不来人,婚事黄了就能跟三哥去府城了!
陆母似乎猜出他心中所想,“甭想着往府城跑,你一个没出门子的哥儿,总跟着哥哥、哥夫像话吗?”
陆苗气的又把头蒙上了。
陆遥笑道:“别着急,若是丁家的小兄弟是个稳妥能干的,他家里同意,你俩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府城。”
“真的?!”
“三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苗又高兴起来,连带着对自己的婚事都着急起来,也不知道丁家那个小子什么性情,勤快不勤快。
时辰不早了,大伙都困了。
陆遥刚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陆遥,陆遥?”
“哎?”他连忙爬起来,见父亲竟然从外面走进来。
他身上穿着的依旧是过去常常穿的那身旧衣,头发拿麻布困着,背后备着竹筐。
“爹,你,你咋回来了?”陆遥眼泪涮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昨个你不是跟你娘说家里房子漏雨吗,我来给你修修。”老爷子说着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锤子篾条和干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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