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把死字说出来。他不想说,就好像说了之后鹊舟就真的会死掉一样。
“这样啊……那场雨的确很蹊跷,基地里淋了雨的人大多都出现了发烧的症状。”周阙沉吟片刻,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一位医生。”
“那再好不过了,谢谢您。”文砚陈恳地感恩道。
周阙摇了摇头,“是我该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与果果重逢……”
周阙说到这儿,眼眶又红了起来。
文砚没有再打扰周阙和果果,在周阙给他联系来一位医生后,他就带着医生回到了临时居所。
早在护送果果回到爸爸身边的支线任务完成的时候,龚天等人就知道文砚应该成功了。不过他们一开始只以为文砚会带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退烧药回来,却没料到文砚会带个大活人回来。
不过活人更好,因为鹊舟那个样子貌似也不是吃点退烧药就能醒得过来的。
医生到了房间后先把随身带着的一板退烧药给了龚天这几个烧得没那么严重的人,然后就坐在鹊舟的床边给鹊舟做了些最基本的检查。
迅速判断过鹊舟的情况后,医生起身面色不太好看地说:“他这种情况必须到医院去。”
“那需要多少贡献点?”杨思奕问。
“不用。”医生摇头,“你们既然是周博士吩咐了要照看好的人,自然不会再收你们的贡献点。来两个人帮忙把他抬着跟我走一趟吧,他这样得去输液才行。”
“我来就好。”文砚直接将鹊舟打横抱了起来,急匆匆的对医生说:“要麻烦您带一下路了。”
医院在中心基地的靠中心位置,门面修得蛮大,进去后就能看到很多人在不同的门诊科室前排着队。
文砚看见挂号窗口前的长龙,下意识的就要过去队尾排着,却被医生拽了把胳膊。
医生小声说:“不用挂,我们现在是一对一专门诊疗服务,没必要。跟我来。”
医生带着文砚下了负三层。
负三层是住院区,医生带着文砚到了一间三人病房里,把鹊舟安排在了最里边的一个空着的床位上。
鹊舟的床号是318,在他隔壁的316、317床都躺着人。
文砚在等医生给鹊舟做完基础治疗然后插上输液管以后才小声问医生说:“他们也是发烧么?”
医生看了眼隔壁两床的病人,点头道:“对,都是前天晚上淋了雨的人。他们的情况都很严重。”
文砚抿了抿唇,又问:“他们治疗多久了?情况……有好转吗?”
医生说:“放心,都是有好转的。他俩体质都属于偏差的那种,一烧起来就差点要了半条命去,不过来医院住了一天院就脱离危险期了,目前虽然还没有完全退烧,但也比起之前好多了。”
文砚闻言松了口气。
有好转就好,别人都有好转的话,鹊舟也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可世间事哪儿有尽如人意的时候?
在医院治疗了两天,鹊舟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甚至还恶化过一阵,差点儿就彻底没了命。
文砚简直要吓得死过去,医生也尝试修改了治疗方案,可鹊舟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高烧也一直没退下去过。
隔壁317、316床的病人在鹊舟入院的第二天就已经退烧出院了,文砚也专门去了解过其他病房的发烧的病人的情况,大家都不像鹊舟这样子一睡不醒,就算病程各有不同,但也都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偏偏是鹊舟这么严重?
文砚无法理解,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觉得这个世界假得可怕,就好像全都在刻意的与他和鹊舟做对一般。
“检查报告出来了,我看了一下,还是之前的结果,他的身体并没有除了发烧以外的其他问题。”医生拿着几页报告单从病房外匆匆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文砚从病床边站起身,说:“有没有可能是检测结果有误?”
医生无奈道:“那也没办法了,医院的设备都是最先进的设备,如果连这些设备都检测不出来问题,那么那个问题也不是现在的医学可以解决的。”
文砚垂眸,“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或许你可以带他去研究院,让那些研究异能的家伙试试看。”医生说,“引起他发烧的那场雨毕竟是和变异兽有关的,说不定换一个检查方向能查出些什么。”
文砚目光移向鹊舟那张安静的睡脸。尽管文砚并不觉得医生的提议有多么靠谱,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姑且一试了。
拜托医生和研究院那边联系好后,文砚直接带着鹊舟出院去了研究院。
负责接待二人的还是周阙。周阙把人引进了一个单独的研究室里,让文砚把鹊舟放在研究台上。
文砚照做了,心里却不太舒服。
这样看着鹊舟的时候,会让他联想到解剖台、非法活体实验之类的字眼,而这些字眼所对应的画面无一不让他遍体生寒。
鹊舟明明是只应该存在于他的身边和他并肩同行的才对啊。
所以……快些好起来吧。
一定要好起来。
第241章
周阙给鹊舟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文砚一直在旁围观,但因专业知识受限,他并不能看懂什么,只能隔一会儿就问问周阙鹊舟的情况如何。
周阙一开始只答说要再检查看看,后来他的神情愈发凝重,文砚也就不敢再频繁地发问了。
浓烈的不安感一直包裹着文砚。终于,在文砚感到窒息的前一刻,周阙放下了最后一份检查报告,揉了揉眉心说:“他的情况有些复杂。”
“能治吗?”文砚只关心这一点。
周阙沉默了片刻,说:“我不确定,但可以试一试,只不过……这种尝试极其危险,而且最后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救他。”
文砚哪里害怕什么危险,他只怕自己没有尽力做到最好导致鹊舟一命呜呼。
“要怎么做?”文砚问。
周阙没有立刻作答,而是问文砚:“你知道导致这场世界末日的大变异是怎么发生的吗?”
文砚虽然着急,但在面对周阙这个看似与鹊舟病情无关的问题时还是耐下性子摇了下头说:“不知道。”
周阙说:“我们也不知道,但经过这几年的研究,我们发现导致一切变异的根源在海里。”
“这和您说的尝试有关系?”文砚开始有些按捺不住。
周阙点头,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说:“在变异刚开始的第一年里,基地里就有人发现了海的不对劲。其具体表现就是海里的变异兽很多,且各个都很凶猛,人一旦进入海中就像羔羊闯入了狼群,很难有生还的机会。”
“那之后我们就开始研究海水,最后发现海水中确实多了一种可以导致生物变异的成分。”
“那天晚上的那场大雨是海里的一只大蛟引发的。但准确来说那不是雨,而是大蛟让海水冲到了天上,然后再化作水滴重新撒回地面。所以那天你的朋友淋的不是普通的雨水,而是海水。”
周阙一口气说了很多,文砚听到这里终于提炼出一条信息来,说:“您是说……淋了雨的人会发烧是因为都受到了海水中多出来的那个会使生物变异的成分的影响么?可为什么别人都能很快的好起来,鹊舟却不行?”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一点。”周阙道,“在你带他到这里来之前,我已经了解过这段时间基地内所有发烧人员的情况,这些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七八百之多,可没有一人跟你的朋友一样无法用正常医疗手段治愈。”
“如果把海水里的变异成分看作是一种污染,那淋了那场雨的人都被污染了,只不过大家的受污染程度都很轻,只有你的朋友遭到了重度的污染。”
“目前的我并不知道应该如何消除你朋友身上的污染,我只能猜测这种特别的污染可能和那天的那条大蛟有关。毒和解药往往是相伴而生的,如果能找到那条大蛟的尸体并将其带回来,你的朋友或许有救,但我并不能作出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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