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阁装的人五人六,骨子里却是个要强要到连命都能不要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决绝地离开。
眼下骤然得知那些机遇有不少都是云栖给他谋来的,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受。
云栖害怕他因此妄自菲薄,于是连忙道:“机会归机会,能抓住则是你的本事,其他人……”
然而他显然是低估了段星阁的心理承受能力,他话还没说完,段星阁便蓦然扣着他的后脑,毫无征兆地发疯般亲了上来。
云栖被他亲的猝不及防,呜咽间推都推不开,只能在间隙道:“你突然又发什么疯……唔……”
段星阁不答,一直等到这个吻结束,他才搂着人小声道:“原来哥哥一直看着我……我好高兴,我好喜欢哥哥啊,怎么办,喜欢到想把哥哥吃掉。”
他的语气温柔得能掐住水来,内容听起来像是情到浓时的爱语,可不知为何带着些许认真,听起来有点渗人。
任其他人谁来了听到,恐怕都会感到一丝毛骨悚然。
然而云栖不是一般人,往日骂人不眨眼的他,此刻听这种情话却跟要了他的命一样,睫毛止不住地轻颤,纵然面上没什么反应,发烫的耳根却暴露了他的现状。
也不知道是脑子被烧化了,还是被近在咫尺的人染上了相同的疯,云栖没忍住道:“……那你吃的时候记得轻一点。”
段星阁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什么?”
云栖蓦然回神,抿了抿唇不答,段星阁立刻凑上来道:“哥哥,再说一遍好不好?”
云栖见状面红耳赤,抬手推他:“……起来。”
段星阁却死死地按着他,反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录音亲昵地蹭了蹭云栖的鼻子:“哥哥再说一遍,求你了。”
云栖听不得段星阁用这种方式求他,原本被哄得都快开口了,余光却瞟见了对方手机里的文件夹,原本有些意乱情迷的理智登时回笼,立刻警觉道:“你这文件夹里都是什么?”
段星阁挑了挑眉,把手机往背后一藏:“哥哥都不让我看手机相册,我的录音自然也不能让你看。”
说着他便半真半假地要把手机关起来,可最终云栖还是以压倒性的威慑力把他手机夺了过来。
他蹙着眉随手一点,手机中赫然响起了他自己的声音:“老公。”
云栖一愣,蓦然睁大了眼睛,反应了整整三秒才意识到这是他当时在节目上喊的那声老公。
然而到此还不算完,后面紧跟着便又是一句:“如果我和你结婚……你便是我的老公。”
这两句话原本并非一句,但也不知道剪辑者用了什么黑科技,硬是把两句话拼到了一起,听得云栖羞耻不已,只感觉整个手机都是烫的,差点把它扔出去。
云栖很想撬开这小混蛋的脑袋问问,难道他就一点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吗?
然而没等他开口,段星阁便恶人先告状了。
“我的手机可都对哥哥开放了。”段星阁的语气无辜又可怜道,“不止是手机,别的什么隐私也都被哥哥看光了,哥哥要是不对我负责,我之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你要脸吗?!”云栖反应了三秒才意识到他所说的“别的什么隐私”到底是什么,当即脸色通红,忍无可忍,“那是我想看的吗?”
“我不管。”段星阁死皮不要脸道,“我对哥哥坦坦荡荡,哥哥对我不会有秘密吧?”
他目光灼灼,云栖闻言心下却猛地一跳,陡然想起了重生的事和遗嘱的事。
于是他一下子做贼心虚起来,刚升起的怒意也偃旗息鼓起来。
“……没有。”云栖装作不耐烦地样子推了推他,“一身酒气,滚去洗澡。”
似乎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会相信。
段星阁闻言低头吻了吻他的嘴角,毫不掩饰眸底的情意:“那就好。”
云栖心虚地垂下了眸子,睫毛微微颤抖,动都不敢动任由对方亲。
第二天一早要去公证处,云栖正在心下打鼓怎么把段星阁支开,对方的经纪人便直接打来了电话,听两人聊的意思是让段星阁上午准备一下,下午就去试镜。
段星阁接电话的时候人五人六的,语气平静地问完细节后便答应了。
然而电话一挂,他便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扭头凑到云栖面前道:“我不想去试镜,哥哥。”
“你不是十三,更不是三岁。”云栖无语道,“这不是上学也不是上幼儿园,不想去也得去,赶紧起来。”
他心下紧张得心跳都快过速了,面上却演得天衣无缝,连段星阁这个当演员的都没看出来。
“那导演出了名的吹毛求疵,我一个非科班出身的还接过一堆综艺的,在他那肯定是食物链底层。”段星阁开始为自己的不想去找理由,“去了也是陪跑,还不如在家陪哥哥。”
“我看你演正常人演的挺像的,演技这么好,和科班的也不相上下。”云栖发自内心地安慰道,“英雄不问出处,如果那导演只看实力,你肯定能过,别害怕。”
他难得说了这么长一串,段星阁闻言却只听见了一句,笑着凑上来:“哥哥的意思是……我不是正常人?”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到几乎趋近于零,段星阁比他高一点,此刻故意俯身,鼻尖刚好相对。
那是个很亲近的距离,近到云栖能清楚地看到段星阁眼底那股毫不掩饰的偏执。
看来是真的养熟了,原本还演一演,现在却是演都不带演了。
“你说呢。”云栖却面不改色,抬手敲了他一下,“小疯子,起来。”
最终段星阁不依不饶的哼咛总算换来了云栖无可奈何的松口:“我会抽空去看你的,你到时候把地址发我就行……行了吧,起来,二十多岁的人了像个什么样子。”
段星阁闻言立刻眉开眼笑,临走时却道:“我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梦见拍戏的时候哥哥说要来却一直没来,哥哥到时候可一定得去,不能食言。”
云栖做贼心虚,闻言差点显露出来,好在最终还是稳住了:“梦是反的,你多大了还信这个,赶紧滚。”
段星阁虽然挨了骂,却像是被顺了毛的小狗一样,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一直等到他的车驶出视线,云栖才收回了目光,神色淡淡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今天去公证,之前跟你说的你当公证人,起床了没。”
到了公证处门口,被他一通电话打起来的云皑已经站在了那里,此刻正端着杯咖啡打哈欠连天,看到他过来时一顿,露出了些许复杂的神色,但还是抬手向他打了打招呼。
云栖抬脚走过去,见她穿了件长裙,愁容不展的样子没了往日那副咋呼感,威风吹起裙摆时看起来还是很有气质的,有点女总监的感觉。
“裙子不错,国外新买的?”他把材料递给了云皑,“提前看看,省点时间。”
云皑接过材料后一眼便看见了“遗嘱”两个大字,只觉得刺眼又不吉利,但她还是忍着,蹙眉看了下去。
“本人过世后,名下所有资产……”她一边看一边念,“全部……段星阁。”
全部念完后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缓了半晌她才回过神。
“哥,有时候太机关算尽了,不是什么好事。”云皑难得正经了几分,说了点掏心窝子的话,“你家小狗如果知道这事,疯起来我可拦不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然而云栖决定的事没人能左右,他闻言语气平静道,“这遗嘱如果有一天真的落到他手里,他疯不疯我也看不见了。如果我没事,他自然不会看见。”
云皑一言难尽,但见他心思已决,还是叹了口气:“行吧,你说了算。但愿事情败露的那一天,你别把我供出来。你家狗咬起人来可是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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