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一声不发地对视,硬生生地在这鸟语花香的地方制造出冰封三尺的僵局。
“要不要考虑一下这边?”
眼看周围的空气还在持续降温,利维连忙出来打圆场,
“这片月季,很适合用来做背景。”
“嗯,我也觉得。”
这毕竟是件小事,秦游念及那薛定谔的黑化值,立刻通过跟风打破僵局,企图蒙混过关。
于是周围的气温再度回升,加百利握着秦游的手紧了紧,转身过去的时候,眼角浮现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愉悦。
一切准备就绪后,利维站在距离恰好的位置,镜头里是两个相貌英俊、身高相差无几的男人,他们动作亲密地互相将手搭在对方的腰上,稍矮的东方男人笑容随性,头自然地向另一边倾斜;而稍高的红发男人笑容很浅,虽然略显得拘谨僵硬,但眼神却少有地温柔。
这一幕连同背景盛放的月季花丛,被定格在夏日明媚的阳光下。
拍完以后加百利接过相机看了看底片,秦游在一旁随意瞥了一眼,因为嫌弃照片没有本人帅便很快移开了目光。
但随后他不经意间想到一个问题。
加百利为什么会想要拍照?
他们两个都不像是对美景有艺术情调的人,之所拍照,大概率只是为了纪念、或者留念什么。
这个结论让秦游猛然意识到,加百利或许比他想象得更加珍视和自己相处的时间。
无论是经过曝光成色后的那张薄薄的相片,还是被精心制作成标本只为长久保存的百合花,它们都是加百利固执想挽留的痕迹。
秦游为了完成任务而吝啬抛洒的爱,他却每分每毫都眷恋珍惜,并且回报以疯狂浓烈的情感。
这种情感太让人难以逼视,秦游最终还是选择退后一步,一个念头随之在他脑海里闪现过:
等他完成任务离开后,那张照片会被销毁。
而关于他本人的记忆也会被格式化。
又有什么是加百利能留下的?
****
出门拍照那天算是调剂生活的一个小插曲,那之后秦游也说不清是否因为觉醒了渣男的良心,和加百利的相处也自然亲近了许多。
他意识到了自己逻辑上的错误。原本他认为对任务对象越好、让对方投入的感情越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会让人更痛苦,为了让自己良心不会过于不安,所以干脆采取冷暴力或者跑路的手段降低对方的依赖和好感。
然而系统的套路本就是让宿主不得不做个渣男,在意识到上述办法不但对加百利毫无作用,反而会产生反效果后,秦游只能认栽。
在他的配合下,和加百利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甚至有种即将演变为老夫老妻模式的趋势。
在那一次出门过后,加百利经常会陪他出去散步,有时候是上次的花园,有时候是哈曼私人打造的温室,他参观了人员被提前清空的、类似训练基地的私密建筑,那种环境对于秦游来说有种特别的亲切感,他熟悉里面的每一个器械,那些训练杀人利器的场所与他而言就像最契合的乐园。
有一次加百利带秦游去了海边。
这是比秦游越狱失败所抵达的位置更遥远的路途。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被拘束在这一方天地里,有的时候甚至恍惚地感觉这个所谓的任务世界地图应该就这么大,或许在曼都灵岛的另一侧可能是3D游戏里的空气墙。
但直到那片浩瀚无边的深蓝色海洋出现在秦游眼前时,那不存在的与天空交接的尽头对他产生了致命的诱惑力。
身旁的加百利察觉到了他目光所企及的方向,他几乎在下一秒伸出手握住了身边人的手腕,像捉住一只意图展翅而飞的雏鹰。这个举动就像是刻在潜意识里,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觅食的海鸟从高空盘旋而过,秦游想起海尼尔曾经说过的笑话,感慨这群家伙恐怕是迁徙时迷路的倒霉蛋。
它们不知从何处来,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或许终点是温暖的南国,但或许在抵达之前便会死于饥饿与天灾。
然而秦游注视着那几只与浪花搏斗的海鸟,尽管知道它们前路渺茫,却生不出一丝惋惜之情。
被囿于原地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怜悯长有一对翅膀的鸟呢?
而加百利始终在身边注视着他,仿佛天地间别无他物,唯独只有身旁这一个人。
天气转凉后,房间里的空调开始制暖。秦游从阳台上捡了一片发黄的落叶,这是秋季到来的信号。
入秋以后加百利突然变得忙碌起来,经常一整天不见人影,长期被黏的不行的秦游突然间独守空房,一时半会儿还有点不习惯。
虽然即使和加百利相处的时间变少,但他的生活品质倒是一点也没有下降,这也就断绝了外界发生大事的可能性。秦游每天混吃等死,对于加百利正在忙碌的事也不闻不问,唯一不满地就是因为对方没有空闲,自己的出行活动已经被耽搁了许久。
好不容易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加百利答应他可以在这栋楼里随便走走,但绝不能外出。
这时候秦游心里的出逃念头差不多也早就破灭了,他满不在乎地答应以后,真就只打算在楼里走走。
但正是这一走,他遇到一个以为再也不会见的熟人。
第三十六章
巴尼亚是Y国沿海主要港口之一, 所属地西线,现已发展为Y过南部地区工业中心,是Y国主要炼油、钢铁中心, 年集装箱吞吐量达千万标箱, 早在上世纪获得全球供应莲上主要枢纽港的称号。
然而巴尼亚码头上今日却发生了一件惊世骇俗的货轮爆炸事件。
午后三点十四分,三艘大型远洋货轮在码头因不明原因爆炸, 蔓延的火势甚至影响了周围停泊的十几艘游轮。
虽然火势控制下来后, 当地政府封锁信息,对外宣称是货轮上易燃物导致爆炸,但当日被火势殃及池鱼的进出港旅客对事实心知肚明。
这场灾难显然和当地恶势力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此时,在距离港口十一千米开外的小镇被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
居民们起先以为这是一起枪击案, 他们迅速地联系了当地警方, 却猛然发现事情并不单纯。
枪械和□□的轰隆巨响接踵而至,住房和商店惨遭流弹破坏,人们尖叫逃窜,街边小贩的摊位被掀了个底朝天, 新鲜的蔬果被踩成了稀泥。
唯有阅历丰富的年长者才对这地狱般的一幕并不陌生,一切都指向一种可能, 就是当地恶势力为了利益产生的争斗。
在一座坍塌的瓦砾间,一把□□92F从缝隙里探出来, 伴随着一声被消音器抑制的枪响, 子弹准确无误地射进了一个脑袋里。
不远处一个端着枪四处搜寻的男人应声倒地。
开枪的人迅速地将枪口收回, 并且动作流畅地更换掉空空如也的弹匣,他的身边坐着同样握着枪矮身隐蔽在另一个角落的男人,衣服上全是混着泥土的血迹, 在一枪击毙反方向搜过来另一人后,小声地在地上啐了一口:
“狗娘养的, 怎么这么难缠!”
在抱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这个剃着光头身材魁梧的大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压低了音量向先开枪的男人问道:
“头儿,咱们的支援什么时候来啊”
“猴急什么?”
没等人答话,不远处的第三个人低声骂道:
“没听见先生刚才说再等二十分钟吗!”
这个最后出声的男人也是灰头土脸的狼狈样,长得比光头清秀许多。他一身训练有素的肌肉被黑衣包裹着,即使身体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也依然让旁人难以起半点轻视的心思,
“我凭什么不着急!”
光头原本就心里怄着一口气,被人用这话一刺激,差点没控制住音量:
“谁知道这群不要脸的杂<种居然埋伏我们,运货的船被炸报废了,连头儿也被炸伤了。现在还和兄弟们失联,一会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凭我们两个怎么保护头儿?”
“你小声点!”
清秀男吓得急了眼,然而他只呵斥了一句后,就不甘心地闭上嘴,对光头说的话不予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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