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炽抿了一下唇,掩饰眼中的笑意,直起身道:“乖乖吃饭,等我回来。”
燕炽最后交代了一句:“你身上的伤等我回来给你彻底检查一遍,免得你身上还有祟气影响。”
说完,燕炽带着磐世镜离开了房间。
段延亭保持这样的动作呆了片刻,这才咬了口糕点,垂眸看着手里残缺的糕点,慢悠悠地走到窗边,意外地发现不远处有个毛茸茸的脑袋蹲在原地。
“这是……”
段延亭定睛片刻,发现居然是燕炽。
燕炽没有去找覃天门门主,而是毫无形象地蹲在院子门口,跟磐世镜争辩些什么。
【不能让他知道。】
又是这个声音。
段延亭若有所思地靠在窗边,见窗外那人要朝这边看过来时,立刻侧身躲到一旁。
…………
“喂,你能不能解开契约啊?”
燕炽鬼鬼祟祟地回头看了眼窗户的方向,确认没有人影才松了口气,对磐世镜道:“我和他都是男人,而且只是师兄弟,互通心思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好处。”
磐世镜懒洋洋地道:“不知道,不清楚,别问我。”
燕炽:“……”
这话不是他前不久对段延亭说的吗?
燕炽眼中都要冒起火来,压低声音威胁道:“你确定不告诉我?那我把你毁了这问题就解决了。”
“你来啊。”磐世镜死猪不怕开水烫,甚至挑衅道:“我和你们两人都结了契,毁了我你们都不好过。你金丹期圆满修为不怕折损,但你小师弟筑基没多久,可遭不起这种罪。”
燕炽很少遇到这种泼皮无赖般的灵器,咬牙切齿道:“那有什么法子暂时别那么快互通心声吗?你告诉我方法,我去找。”
“至于这种反应吗?”磐世镜不解道:“你们都是男人,知道心声也没什么吧?”
“怎么可能没什么?!”燕炽崩溃道:“难道我有生理需求时,用什么力道手势也要他知道吗?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磐世镜没听过“生理需求”这种词,但也能大概领悟他的意思,发出了“咦——”的一声,语气有种说不清的兴奋:“啧啧,心意相通有那么多不便之处,你居然第一反应是因为这个?看来你也不像外表那样谪仙嘛。”
燕炽:“……我是剑修不是太监。”
“依我看这未必是件麻烦事。你们师兄弟俩——”磐世镜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倒是可以互相‘帮忙’,没准更有别样的滋味。”
燕炽手中亮起灵火,半边脸被幽蓝的光照亮:“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磐世镜见好就收,话锋一转:“不过,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让心意相通的时间往后拖。毕竟我连你们什么时候会听到彼此心声都不知道。”
“……”
“喂,你别盯着我不说话啊?”
在死一般地沉寂中,燕炽突然起身,两脚前后分开,上半身微微后倾,用投掷实心球的标准姿势将它朝外扔,冷漠道:
“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第34章 心声
燕炽找到覃天门的秦掌门,交代了他们今晚遇到的所有事情的细节,并将磐世镜交由他查看。秦掌门沉吟片刻,确认磐世镜上的怨气几乎已经消散后,将它还给了燕炽:“这东西本就不算覃天门的,你们既然有缘与它结契,那就好好收着吧。”
“那宗门大比还照旧进行?”
“照旧。”秦掌门摸了摸胡子,眼睛微微眯起眺望远方:“他们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来,便说明有人背叛了仙门。我倒要看看,他们打算做什么。”
“秦掌门,如果可以我希望您不要声张,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燕炽不知道这其中的叛徒身份有多高,只能谨慎再谨慎:“还有,请留下可信的人保护好参加比试的弟子们,他们都是当界新秀,一旦出事对于我们正道而言必然是一大打击。”
秦掌门看着躬身行礼的人,眼中带着审视:“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并不多。”燕炽没有说谎,毕竟他知道的事情不少都是来自原著,实际上他并未掌握什么切实的证据。
秦掌门闭上眼,摆手示意他出去:“我自有安排,你先去歇息吧。”
燕炽颔首,转身离开。
“等等。”
秦掌门突然喊住了燕炽,神情古怪地指着燕炽屁股后面的脚印,狐疑道:“你身后的脚印谁踹的?”
燕炽愣住了,平静冷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皲裂,突然回想起段延亭说“清心咒”时心虚的反应,半晌才回过神,咬牙切齿道:“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
燕炽一路回去都想着要怎么收拾这个小反派,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段延亭支着下巴,守在桌前打瞌睡的模样。
燕炽快速地扫了眼桌上的食盒,打开时发现饭菜只被小心地吃了一小半,还带着余温。再抬眼观察段延亭,注意到他略显青涩的脸微微低垂着,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恬静和乖巧,小鸡啄米似地一下下点头。
看到这里,燕炽原本要整治段延亭的心思也歇了,伸手托住段延亭险些磕到桌子上的脸,看着他乖顺地贴着自己的脸,心中柔软了几分,另一只手在他眉心轻轻一点,为他施下了助眠的法术。
确认段延亭已经睡熟了,燕炽放心地站在他旁边,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腰腹,腾出来的手检查了一下段延亭身上的伤口。
伤口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未做任何处理。
“小师弟啊小师弟,你可真是又招人恨又招人爱。”
段延亭听话地一直等着他,偏生又胆大妄为地踹他一脚,还骗他说是“清心咒”有用。
燕炽无奈地摇了摇头,趁着段延亭已经睡着了,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段延亭身上的伤总不能放着不管。
燕炽迟疑片刻,轻松将段延亭打横抱起。嘴上说着“第一次公主抱给你真是可惜了”,但还是动作温柔地将他放在床榻上,替他脱下脏污的衣物,开始给他上药。
由于燕炽这里只剩下符合自己身形的衣服,所以他不得已让段延亭先穿自己的衣服,然后帮他摘取发带和鞋袜后,替他塞好被角,坐回桌上将剩下的东西吃掉。
…………
段延亭比燕炽要更早一点醒来。
当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极不合身时,他就意识到了什么,别扭地看了眼燕炽的方向,换上自己原本的衣服。
燕炽睡得很晚,所以即便段延亭这里有动静也没醒。
段延亭起身将换下的衣服叠好,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打算喊醒燕炽去参加金丹期弟子的第一轮比试,然而他刚走到燕炽床边,就注意到燕炽床边换下的那件带着脚印的衣服——衣服的主人生怕脚印不会被人注意到,故意将那一处暴露出来。
段延亭陷入了沉默。
还是尽快把“证据”毁尸灭迹比较好。
他俯身去拿那件脏了的衣服,却忘了自己的头发早被燕炽散开,故而散落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垂到了燕炽的脸上。
段延亭也是拿到脏衣服才意识到了这一点,刚要把头发收回来,发尾就被人轻轻拽住了。
原本熟睡的人半睁着眼,懒洋洋地将垂到他唇边的发尾拨弄到一边,然后无意识地玩弄着段延亭的那缕长发。
段延亭僵在原地,垂眸看着燕炽随意地将他的发尾在指间绕了几圈,冷色调的皮肤和乌黑的长发暧昧又纠缠,这让段延亭没由来地感觉呼吸微滞,不知该作何反应。
燕炽慢慢清醒过来,发现是段延亭时,他眼中带了几分笑意,侧过身枕着胳膊,声音低哑中带了浓浓的鼻音:“小师弟,你来我床边做什么?”
段延亭不愿与他视线相交,垂下眼帘道:“师兄的衣服脏了,我想去把它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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