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突然开口:“离鸾,你之后有何打算?”
“我已报完了仇。”离鸾被问到这个问题时,眼神却是一下子变得怅然起来:“许是没有其他去处了。”
文鹤低垂的眼眸一亮,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却还是抿紧了唇,在心中自责自己既然已经成为了掌门,却还惦记着儿女情长,实在是不应该如此,愧对于师尊将门派交给自己信任。
如此想着,他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匆匆道:“我先告辞了。”
“诶,文鹤……”
李仙客也看到了两人方才的眉眼官司,却没料到文鹤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选择主动离开。
“离鸾姑娘。”燕炽在旁边看了许久,他是最了解文鹤的人,也猜出了他这么做的原因,于是他突然开口道:“既然你没有别的地方可去,那么你是打算和我们一起去祁凛山,还是跟着文鹤走?”
文鹤步伐一顿,但只是停顿的一瞬间。因为他知道会离鸾毫不犹豫地选择和段延亭他们回去,毕竟她和段延亭才是朋友,而他和她什么都不是。
就在这时峰回路转,燕炽语带歉意地说:“只是我们那里都是剑修,再加上都是些修为高深的前辈,所以离鸾去我们那里可能多有不便。”
【师兄,你这是…打算撮合文鹤和离鸾?】
[谈不上撮合。只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若不行那我也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了。而且我说的确实是事实,文鹤好歹是掌门,想来还是有做主的能力的。]
“那离鸾姑娘意下如何?”
离鸾视线在段延亭和燕炽的脸上掠过,最终停留在不知何时放慢脚步的文鹤身上,她秀美的眼眸闪过一抹柔光,忽而笑出声来:“既然如此,那我便跟这位文鹤师兄去吧。”
文鹤身形一僵,回过头时的表情又惊又喜,居然快步走回了离鸾身边,他刚要说些什么,一抬头就看到其他人皆神色揶揄地看着他,顿时脸颊微红,轻咳几声,故作镇定道:“那就委屈离鸾姑娘与我一起回覃天门了。”
言罢,文鹤便和离鸾一起先行离开。
李仙客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啧啧叹道:“想不到文鹤师兄居然心仪离鸾姑娘,希望他能抱得美人归。”
“机会已经给他了,能不能成功就看他自己了。”燕炽失笑道:“我们还是专注我们自己的事吧。”
“是了。”段延亭点点头,视线不自觉地落在燕炽泛红的眼角——那是他方才未醒时便不曾消去的痕迹。他不知天道意识究竟和师兄说了些什么,只盼着师兄能快些想通或者是向他倾诉,不必再为此烦恼。
…………
段延亭等人刚来到祁凛山山脚下便感觉氛围不一般。原本只是有两个外门弟子看守通传的入口,此时居然派来了六个人看守,甚至修为还不算太低,连护山大阵都已经开启了。
燕炽神情严肃,刚要上前一步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只闻“铮——”的一声,守在入口的弟子皆长剑出鞘,神情紧张严肃道:“站住!”
李仙客蹙眉,想着这是新收的弟子吗?怎么连门派大师兄都认不出来,然而他刚想解释一二,却发现其中资历最老的弟子正是他认识的人,那么这个人根本不可能认不出燕炽的身份啊?
见李仙客视线定格在自己身上时,那弟子浑身一僵,拍了拍其他人的肩低声道:“好了,他们是真的,快把剑放下。”
“真的?”段延亭捕捉到了关键词,上前一步道:“这期间有人冒充我们进了祁凛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名外门弟子面露为难,只抱拳道了声“抱歉”,便不再多言。
燕炽抬手按住了段延亭的肩头,朝他摇了摇头,随后平和道:“我知道你们也不知详情,也怕泄露消息,既然如此我们自己亲自去问师尊他们,就不为难你们了。”
几人对视一眼,齐齐行礼道:“多谢大师兄。”
说完这话,几人皆后退一步,为他让出一条道来,目送着他们几人上山。
燕炽等到离开了那群人的视线范围后,才开口:“如果真的有人伪装我们的身份进来,那么会造成这种阵仗无非两种原因——第一是他们伤到了师尊或者是其他长老,第二是他们差点毁了祁凛山的灵脉。”
“灵脉?”李仙客意外道:“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祁凛山还有灵脉?”
“是,若非第一周目的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燕炽面露苦笑,目光望向不知终点的何处,轻声道:“那些人欲取我气运,我当时本是逃不掉的。但我那时躲避追杀的时候,不知为何又回到了祁凛山的废墟,本来只是为了躲避一二,没想到那些人居然在这里发现了隐藏的灵脉。因为祁凛山的最后一道灵脉,我才有了疗伤的机会,这才能逃到石室那里,开启溯洄时间的法阵。”
他那时本以为早早就失去了师门的庇护,没想到竟是在离开师门多年后,再受了师门的庇护一次。
第147章
李仙客很少听燕炽提及第一周目的事,更没有听他主动提起那个世界的祁凛山是什么样的情形,看着现如今好像并未发生变化的祁凛山,他既庆幸又害怕,庆幸很多祸事皆已避开,可又怕自己掉以轻心,也要像燕炽一样经历师门事变。
燕炽将他眼中的不安尽收眼底,笃定地笑着劝慰道:“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虽是在笑,燕炽眼中却不见半点笑意,眼中满是果决和认真,像是在对李仙客,也像是对自己做下了保证。
段延亭看着这一幕没有吭声,他分明听见了燕炽刚醒时的仿徨和无措,可现在燕炽却对李仙客许下这样的承诺……他忍不住轻声喊了句“师兄”,然而燕炽回过头只是笑得坚定而温柔,眼神中隐含着并未明说的恳切请求。
[别问了师弟,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切的。]
段延亭只得咽下要说的话,无声叹了口气,将视线偏移到了他处。师兄自从记起第一周目的事后,似乎心事便复杂了许多,神情也不再似往日那般是装模作样的深沉和高冷,倒像是真的满心忧愁和顾虑。
也不知是不是燕炽知道了别的法诀,段延亭并不能特别频繁地听到燕炽的心声,听到的那些只是一星半点暴露燕炽心情的话,但他忧心什么、又计划着什么,却是几乎听不到半点了。
师兄,似乎变得有些陌生和奇怪了。
想到这里,段延亭忍不住悄悄向阿磐打听:“为何师兄的心声我不能听到太多?”
“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阿磐摇摇头道:“你如今能听到的要么是他肯让你听到的,要么是他情绪波动不小心泄露的。既然他不肯让你过多知道他的心声,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让他无法完全看透你心中想法了。”
在阿磐看来,如果两个人皆无法坦诚相见,那不如干脆都有所保留好了。
“不,还是将我的心声继续袒露给师兄吧。”段延亭阻止了阿磐的提议,目光游离至燕炽挺直的脊背,轻声道:“若双方无一人肯袒露心声,那便永远不会等到双方坦诚的那一天。师兄有那么多事情我都未曾询问,又怎么会因为这件事非要追根究底。”
师兄赋予了他“人”的一面,帮他在这世间彻底立足,如今他亦可主动走向师兄,以一片赤诚和热忱之心帮他度过难关。
走在最前面和李仙客交谈的燕炽脚步一顿,努力克制住想要回头看向段延亭的冲动,嘴唇动了动,用谁都没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声“谢谢”。
只是这声谢谢,亦没有作为心声传达过去。
…………
几人很快来到了山主所居住的地方,情形与燕炽先前猜想的相似却又有些微的不同。
段延亭他们出事的几日后,魏琼伪装成燕炽出现在了祁凛山,告知了止行峰的灵脉被污染一事,要求查看祁凛山的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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