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用枪挟持着闻录坐下,继续开始掰扯。
“上次PPT明明是我做的,你为什么告诉老板是你做的?”
“年轻人,我这是在保护你啊,枪打出头鸟,大隐隐于市,太过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事。”
闻录好奇举手:“干你们这行也需要会使用办公软件吗?”
杀手二人双双回头盯他一眼,闻录笑容僵住,正要捂住嘴表示自己闭嘴,就听年轻那个抱怨道:“不止,最好还得会外语,我英语四级又没考过!”
“你们做杀手也不容易啊。”闻录感叹一句,继续追问:“薪资福利怎么样?就业前景如何?有五险一金吗?通勤时间长不长?哦,你们这种要经常出差吧,有交通补贴吗?”
杀手二人组:“……”他的问题好扎心。
年长些的杀手眉头骤然一紧,眼神变得狠厉,“有人。”
话音未落,一根棍子迎面劈下,年长的杀手躲避不及,生生用手臂挡住攻击,棍子断裂,木屑纷飞,扎中他的眼皮,鲜血直流。
穿着黑色军靴的腿重重踢中杀手腹部,将人踹翻在地,后背肌肉隆起一肘子击向旁边年轻的杀手。
“小心,他们有枪!”闻录高声提醒。
到底晚了一步,起先被踹倒在地的年长杀手已经向盛荀彰射去一枪,幸好盛荀彰躲进一棵大树后面,险险避开子弹。
年长的杀手估计被盛荀彰伤到内脏或者骨头,拿枪的手不是太稳,接连几发子弹都未命中。
盛荀彰隐匿在黑夜中,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可能咬断敌人的喉咙。
空气紧张得叫人胃部痉挛,闻录大气不敢喘,眼睛一眨不眨,以至于眼睑干涩。
他的夜视能力超乎常人,盛荀彰隐匿身形几乎完美,但他仍发现了他的藏身之所,闻录不敢停留视线,担心自己一举一动暴露盛荀彰的位置,绷紧浑身皮-肉僵坐在石头上,手指尖都在颤抖。
两边对峙,气氛僵持不下,黑暗中一道庞大的身躯悄无声息靠近,若非那双在夜色中发亮的眼睛,闻录险些错过。
他呼吸遽然停止,瞳孔颤动,鼻翼翕张,脸色煞白。
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此刻恍如被女巫毒哑嗓子的人鱼,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用希冀的目光看向他的“王子”,可惜,他的“王子”正沉浸在打斗中,无暇分一缕神思给他。
“傻愣着做什么?”盛荀彰恼怒地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的闻录扑倒。
全身僵硬在后背撞击地面的疼痛中解除,闻录想也不想伸手死命抱住盛荀彰,顺着山坡滚下去,下一秒他俩躺过的地方留下一个深深的爪印。
“狼……是狼群!”
“快跑!”
两个杀手面如土灰,他们可没有闻录帮忙盯着,身上都被狼群留下了伤口,浓郁的血腥味朝着四面八方扩散,狼群闻着味儿聚拢,越来越多,逐渐将他们围困其中。
“吼——”
闻录不料他们已经滚下坡躲进山洞里,狼群还能跟上来,万幸这个山洞在半山腰,下面是悬崖峭壁,碎石林立,掉下去极有可能被乱石戳穿肺腑,狼群不敢轻易跳下来,只能用爪子抓着斜坡探头进山洞,试图把他们叼走。
闻录瞅了眼躺地上昏迷不醒的盛荀彰,握紧手里的石头,石头一面非常尖锐,完全可以划开皮肉。
眼看挂在洞口的狼半个脑袋快进来,闻录倏地紧了紧手里的石头,不再犹豫,朝着狼的眼睛狠狠扎去,霎时,鲜血飞溅,一股浓郁的腥味扩散,那匹狼发出痛苦的嚎叫,爪下失去力道,没能稳住身体,径直滚落下悬崖,眨眼没了身影。
闻录屏住呼吸,上方接连响起一声声狼嚎,听得他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狼是非常记仇的动物,他担心自己刚才的行为会引来狼群的报复,但如果他不动手,等那匹狼跳进来,他和盛荀彰都会成为它的盘中餐。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上方逐渐恢复安静,闻录缓缓依靠石壁滑坐下去,双脚僵直发麻不能动弹,后背的冷汗洇湿衣衫,苍白的嘴唇逐渐染上一点血色。
“嘶……”
听到动静,闻录回神,跌跌撞撞走向盛荀彰,“你没事吧?”
透过一丝单薄的月光,盛荀彰看见闻录惨白的脸和一双惴惴不安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忽然有点说不出口。
菟丝草一样的青年,经历这一连串事件必然已经吓坏了,若是再告诉他,自己手臂中弹了,对方恐怕要吓哭吧。
的确是自己连累了闻录,纵然不喜欢见人哭哭啼啼,但这次就忍了吧。
盛荀彰抬起自己健康的手掏了掏衣兜,递给闻录一包纸,“我手臂中弹了,不过你别担心,我身上有定位,我的人很快会赶来救我们。”
闻录垂眸看了看盛荀彰递过来的纸巾,疑惑不解,“纸又不能止血。”
话落,探身检查盛荀彰的伤情,非但不害怕他血糊糊的伤口,还麻利掀开他的衣摆,用力撕下一块布料,“我被绑架后没换过衣服,用你的比较干净。”
盛荀彰观察闻录标准的包扎手法,动作熟练沉稳,眼神逐渐晦暗不明。
他凝视着青年俊美的侧颜,心中奇异地生出一股探知欲,真实的闻录究竟是什么样?
第23章
盛荀彰的情况不太妙,半夜温度下降,他的体温却开始急速上升。
闻录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被烫得缩回手,盛荀彰半靠在石壁上,意识模糊,嘴唇干涸,光线过于昏暗,闻录无法判断他是否存在别的伤口,但只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令人心头发紧。
洞穴窄小,周围散落着枝丫,应该是某种鸟类过冬的巢穴,既没有水也没有食物,甚至连生火都做不到,条件简陋到极点,以至于闻录只能看着烧得越来越厉害的盛荀彰干着急,默默祈祷盛荀彰的人快点找到他们。
“喂,盛荀彰。”闻录拍拍男人的脸,试图让人清醒点。
手腕骤然被一股力道抓住,闻录疼得皱了下眉。
有这么大劲儿,应该死不了。
“嗯?”盛荀彰喉咙里发出一点声响,沙哑难听。
似是察觉自己的情况,盛荀彰掀起沉重的眼皮,“我发烧了?”
“嗯,手感三十八九度。”闻录回答。
盛荀彰动了动靠得僵硬的后背,牵扯到手臂上的伤口,不由皱了皱眉头,闻录上前帮忙将人放平躺下,洞穴空间狭窄,他一个一米九左右的男人一躺平,留给闻录的位置所剩无几,两人自然而然靠得更近。
呼吸扫过盛荀彰颈侧,他条件反射往旁边躲避,本就滚烫的体温再次飙升,哑着嗓音道:“你别靠我太近。”
闻录盯着搀扶盛荀彰的手,非常想收回,若非看在对方救自己一命的份上,他犯得着吃力不讨好地伺候人吗,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成天臆想自己对他心怀不轨。
“哦,那我跳下去?”闻录指了指山洞外。
盛荀彰听出他话语中的阴阳怪气,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四周,看清周遭环境后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强人所难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闻录不欲和病人争辩,蜷缩成一团靠着石壁,尽量距离盛荀彰远点儿,搞得好像他稀罕凑近一样。
狭窄的洞穴里弥漫开尴尬的气氛,盛荀彰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虽然闻录没再说什么,但一举一动都能看出,他把人惹生气了。
叱咤商界的盛荀彰,稀罕的口舌笨拙,找不到头绪。
“咳……咳咳……”
盛荀彰胸腔震动,头晕眼花,咳嗽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冷汗直流。
嗓子干得好像要冒烟,身体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球,越烧越烈,即将把他烧成灰烬。
他如同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找不到出路,寻不见希望。
意识逐渐下沉,眼前走马灯般重现曾经的记忆。
闻录几乎快把盛荀彰内搭撕成碎布条,引领新时尚,男人额头上冷汗直淌,眉心隆成小山丘,紧咬牙关,似乎正努力隐忍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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