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眨眨眼,看着面前摆满的桌子只觉得眼花缭乱,终究是忍不住美食诱惑,伸手接过祁思言手中的蟹粉酥,咬了一口,乖乖地道:“谢谢哥哥。”
祁思言给自己和裴煜倒了些茶水,并没有让丫鬟做,而是让他们都出去了,
没有下人规矩可以不用那么多,祁思言可以边吃糕点边听白成薪诉冤。
练武场有一条铁律,以武为尊,谁打败了领头武夫,谁就能成为领头武夫。
白成薪不敢光明正大挑战领头武夫,怕得罪他背后的势力,而是在某一天夜晚,杀了那个武夫,他下手有分寸,那个武夫没有什么皮外伤,所以事情闹了一阵,没闹大。
当时是云贵妃的弟弟,四皇子的舅舅,徒有虚名禁卫统领监管了选取领头武夫的比拼,白成薪就是为了成为领头武夫,有个一官半职,见祁思言容易些,而且有了领头武将这个军衔,那些武夫也归他管,没有人会再嘲笑他祁思言收了一个太监都不收他。
他也可以在打仗的时候,申请上前线,攒军功升官,没有祁思言,他也可以成为将军。
可是他不知道,领头武夫虽然是个芝麻官,但是想做的人也大有人在,即使他成为了第一名,云贵妃的弟弟,那个禁卫统领,轻飘飘地就把这个职位给了他身边的另一个人。
拿刀抵在他脖子上,威胁他认输。
这种地位的天差地别,宛如一道闪电,刹那间炸醒了白成薪,他前世多风光,每个人都来巴结他,根本不曾想过今生居然还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杀了武夫,赢了第一,有什么用?
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回到房里面对的就是各个武夫的嘲讽,不管是在哪里,都会有人发出嘲笑。
“分明是属下得了第一,可是禁卫统领却把应当属于我的职位给了另一个人……”
原本想在祁思言的眼中看见怜悯的白成薪一抬眼,却看见祁思言正在塞小糕点给他身边的小孩吃,几乎是小孩刚咽下去就塞一个。
祁思言捏捏小包子的脸蛋:“你的意思是,云贵妃弟弟身边的人,抢了原本属于你的位置?”
确实,那些身处高位的人一句话就能撼动普通人的一生,祁思言只要一句话就能让白成薪成为领头人,可是这样意味着他会惹到云丞相。
“是,求殿下,给属下做主。”
祁思言用手撑着下巴,显得慵懒又随意,被裴煜轻飘飘的一撇就规规矩矩的坐好:“这件事情尚且不论,孤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来找孤的?”
祁思言只是疑问的语气,甚至问的很云淡风轻,却令白成薪心头一嘎登。
好像祁思言已经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蜕变了,不管是说话语气还是思考的角度,都和前世不太一样了,甚至让他有点琢磨不清。
倘若在前世,他能想出一万种方式应对,可是现在的祁思言,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因为属下知道殿下心善。”他眼眶里涌出泪水:“殿下您曾经救过属下,属下就想着您深明大义,一定会帮助属下的。”
“可是这不是性命,这是权利,里面有无数的利益关系链,孤确实可以一句话让你成为你该成为的人,可是却不能保障你之后能安慰的坐在那个位置上。”祁思言慢悠悠地道:“你就没有想过,你来找孤,会让孤諵砜有什么麻烦,你只考虑你自己的权势,却没考虑过自己的命。”
白成薪来找他,他府里也有云家的眼线,肯定早就传开,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可也意味着白成薪是他的人,往后白成薪一个无权无势的武夫,即使当了领头人,反而会变成云家给他下马威的一个的“工具”,那时候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属下……属下并未多想……殿下赎罪……”
“你不适合当领头人。”祁思言认真地点出来:“你不够圆滑,受到一点不公平对待就迫不及待的找自己的靠山,可是孤并不是你的靠山,孤只是救了你一命,你就觉得自己能找孤帮忙,倘若孤不帮你,你这次回去,会是什么样子?你自己想想。”
白成薪一愣:“属下……属下不知……”
他眼睫轻颤,险些留下热泪,祁思言,果然还是会为他考虑的是吗?他还是在意自己的,他没变,一点都没变……
祁思言那句话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被缠的有些烦了,救了人一次结果被人一直扒着不放,可是这确实是一条命,倘若白成薪因为来找他被云家弄死也不太好:“这样吧,禁军是掌管守门宵禁的,是云家那派,御林军负责巡城守卫的,是严老将军的部下管的,孤给你安排去那边做事。”
第六十五章 我无法信任你
御林军需要日日巡逻,终日绕着紫禁城游走,累是累了些,可是比武夫要还很多,至少不用再挨打,吃的也好很多,顿顿有肉菜,米饭管够,工钱也足,每月五两银子。
白成薪内心却不是这个想法。
“可是,属下想留在您身边,殿下您再一次帮了我,我只要当个普通的侍从便好。”他轻声说,眼里满是忠诚:“殿下安危尤其重要,属下想保护殿下,守在殿下身边。”
祁思言斩钉截铁地道,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眉头也轻轻皱起:“孤不需要你,孤有春风就好。”
他顿了顿,冷声道:“你知道让一个从没调查过的人呆在孤身边,保护孤,孤要交付多大的信任吗?春风他是暗卫长,是父皇给我的人,他值得我信任,可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武夫,你只是受到了不公平对待,你呆在孤身边几分是为了保护,几分是为了你心中那颗想炫耀的心你自己心里清楚,孤觉得,你并不值得孤交付信任。”
白成薪心头大震。
难道说,前世的祁思言,居然是这般信任他吗?前世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遭遇,祁思言就让他待在身边,给了他无上荣光。
“不是,不是这样的……”白成薪神思恍惚,望着祁思言的脸,不知道在和前世的祁思言解释还是在催眠自己:“属下,是值得信任的,属下会好好保护您,不会让您受到半分伤害。”
“也许吧。”祁思言摇摇头:“但是孤不愿意留你,如果你去御林军报道,孤可以差人送你。”
祁思言无论如何也不想收下白成薪,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厌恶,白成薪每一句真情实感的保证在他听来都异常的刺耳,惹人厌烦,仿佛在看一个说谎成性的小人,他以往并不会如此咄咄逼人,也并不会在心里用这样的词汇去形容一个人。
可是他忍不住,他只觉得自己打心底里就完完全全否定了白成薪,即使那可能不是真的,白成薪可能确实是真心想待在他身边保护,可他的第一想法就是白成薪是在为自己本身打算,他是自私的,没有心的毒蛇。
他为这种没来由的恶意感到歉疚,所以给了白成薪一个好的位置,只要他努力,得了御林军总督的赏识,也是可以有个好的前途的。
事已至此,白成薪只能认命:“属下,遵命,谢谢太子殿下。”
“只是属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祁思言已经把小包子喂的吃饱推拒摆手了。
给小包子擦擦嘴,把促消化的蔬果递过去。
用帕子擦了擦手,他说:“你问。”
白成薪抬眼,双目微红:“您为什么,收下了宋离歌,却不收下属下?”
“宋离歌?”祁思言回头望了一眼裴煜,裴煜淡定的撇开眼喝茶,并不理他。
祁思言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孤想起来了,宋离歌是父皇误会了给孤的,一个太监罢了,孤就收下了。”
原来不是祁思言主动要的,宋离歌和他一样,都是接近不了祁思言的贱骨头,白成薪心头的枷锁瞬间消失了,心中的那些不解和愤懑也随之不见,俯身跪拜,“属下明白了,多谢殿下解惑。”
他会向祁思言证明自己的作用!
白成薪和东宫的一个太监一起去找御林军报道,小包子扯扯祁思言的衣袖:“哥哥,你是太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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