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眼中锋芒冷厉一闪而过,面上却露出惊慌之色,整个人从车辕上滚落下来,四处张望,大声喊道:“不知是哪一路是好汉!小人家中略有余财,愿献上家财,只求好汉们饶我一家性命!”
马蹄声由远而近。
一行十多人的队伍,俱是高头大马,身穿夜行衣,面部以布巾盖住,不辨形貌。
车夫看到他们如此,更加慌张,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喊道:“孩儿他娘,快将咱们的家财都拿出来,献给各位好汉。”
很快,妇人战战兢兢地抱着个包裹下了马车,她的背上还背着个年幼的孩童,面色蜡黄,昏睡不醒,似是生了重病。
为首之人端坐马背,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一家三口。
他身后有两人下了马,路过地上的三人,仔细检查三人的样貌,连那生病的孩子也没放过,又去将马车仔细检查了一遍。
“大人,不像。”一人朝着为首之人轻轻摇头。
那“大人”只是盯着车夫,哑声问道:“你们为何冒着风雨匆匆赶路?”
车夫紧紧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显然十分害怕:“我家小儿生了重病,高烧不退,米粒不进。听说横州城有位擅长小儿病症的神医,这才匆匆前往。”
黑衣人并未被说服:“既是去横州,为何不走官道?”
“好汉容禀。”这次说话的,却是那憔悴妇人,她抽噎一声,“我家幼子已经等不得了,这条道是我妹子告知我的,比官道快上几个时辰。”
她忐忑不已,对孩子的担忧却胜过了对这些劫匪的畏惧,壮着胆子说道:“好汉们,我家的财物,大多都在包裹里了,”
又颤巍巍从贴身衣物中取出几张银票:“家中钱财尽都在此了。”
“丹娘!”车夫显然很意外,喊了她一声。
“当家的,咱们信儿可等不得了。”
妇人又砰砰朝几人磕头:“
各位大爷,
请放我家去往横州城,
我家孩儿真的等不得了啊……”
她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众人看她背上的孩子,这样大的动静都没有醒来,面色暗淡,气息微弱,确实是命不久矣的模样。
先前检查的一名黑衣人似有不忍,低声道:“大人,他们确实不像——”
为首之人抬手,打断他的话语,阴森森地说道:“他们确实不像,但是……说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中间称呼被刻意模糊,但在场所有黑衣人听到这话,神色齐齐一凛。
为首之人望着这一家三口,冷漠开口:“今日算你们倒霉,你们且安心去吧,我会为你们敬上一杯水酒的。”
说话之间,已有两名黑衣人拔出刀,走向三人。
车夫一愣,面色忽然变得绝望,猛地站起来,顺手将妻子拉起,大喊道:“快跑!”
那几个黑衣人像是看垂死挣扎的猎物一般,看着这一家三口慌不择路往前逃。
眼看他们就要进林子,黑衣人扬起下巴:“速战速决。”
“是!”
几支羽箭飞速射出,眼看就要落在几人身上。那原本慌不择路的车夫,却突然身形一转,袖中刀光一闪,斩落下这几支夺命的利器。
黑衣人眯起眼睛,笑了:“果然是你们。”
他扬手:“去杀了那个女人和孩子!”
有黑衣人追上去,却被车夫拦下,他面上惊慌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杀意。
.
山中已经下起了雨。昏暗的天色,道路变得泥泞,被狂风吹打下的树枝,都成了行路的障碍。
风雨声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利箭一般飞速前行。
宋朝玉迎着狂风骤雨,望着前方系统标出的小红点。
谁能想到,刚进任务世界,就被告知,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正在被追杀,再不快点赶过去说不定人就没了。
偏偏天公不作美,这个世界还是个低武世界,他前两个世界修炼的本事,在此处是半点也用不出来。
妇人已经将背上的孩子抱在了手中,弯着腰竭力帮他挡住风雨。她跌跌撞撞在山林之中奔跑,唯恐身后那些索命恶徒追上来。
可她毕竟只是个柔弱妇人,还背负着一个孩子,很久就被寻到了踪迹。
眼看着握着杀人长刀的黑衣人逼近,妇人心中一片绝望,忍不住仰头厉声哀嚎:“老天!你瞎了眼!我主君何等仁善宽厚,却被奸人害了性命,如今竟连最后一丝血脉都不能留下!”
似是回应她的质问,天空轰隆一声巨响,然而妇人目中,只能看到那雪亮的,夺人性命的刀光。
她绝望闭上双目。
噗。
是利器入肉的声音。
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妇人不敢睁眼,却听到一道清亮如玉石的嗓音:“夫人。”
她睁眼,见追杀自己的三个黑衣人倒在地上,血水从他们
身上流出来。
面前出现了一个极为神异的白衣少年,说他神异,乃是因为,如此大的风雨,竟避开了他的周身,其身上纤尘不染,恍若神人。
她晃了一下神。
“夫人,你的同伴呢?我怕再不去,他要撑不住了。”
眼见少年身影消失在原地,夫人终于回过神来,暗道一声谢天谢地,抱着怀中稚子,在附近寻了个山洞,就近安置下。
不到两炷香时间,一瘦一壮两道身影,便寻到了山洞。
他们运气好,这山洞似是以前有人待过的,里面还有些干柴。妇人已经生了火,将幼童打湿的外衣脱下来烘烤,将人安放在干燥的地方,用干草垫着躺下。
见到两人,妇人惊喜:“冯……大哥!”后头那几个字转了个弯,从惊喜变成了惊吓。
扮做车夫的中年男子腰腹处被划了一刀,此时血水混着雨水,从捂着的手指处汩汩流下。
冯恪摆了摆手:“黎姑姑,宋公子是自己人。”
他一边嘶了一声,从手里提着的包裹里,掏出一瓶药,坐下来给自己处理伤口。
“宋公子?”妇人迟疑地看向少年,忽然了悟,“您和宋大人的关系是?”
宋朝玉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她:“姑姑请看。”
妇人接过来瞧了一眼,眼眶一下就红了。
她扭头弯腰,从地上昏睡的孩子衣裳夹层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正是一枚温润白玉,上面雕刻着一株姿态极清雅的兰草。
少年递给她的那枚亦是雕着兰草的白玉,看雕工显然出自一人之手。
妇人将玉佩还给宋朝玉,整理仪容,正色朝宋朝玉行了一个大礼:“前东宫女官黎容,见过宋公子。”
宋朝玉侧身避过:“我不过一晚辈,当不得姑姑大礼。”
他看向还在昏睡的幼童,好奇:“这就是小殿下?”
黎容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面色便是一黯:“小殿下先前便感染了风寒,遭逢大变,又随我等奔波,如今……”
宋朝玉蹲下身,替他把了把脉,虽然受法则限制,前两个世界修炼的本事带不过来,学到脑子里的知识还是在的。
粗浅的搭脉看病,他也会一点。
这孩子显然生病在先,又受了惊吓,连日来不曾好好休息过,如今隐隐有往痨病发展的趋势。
还好,他是有备而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散发着清香的浅碧色药丸,喂进幼童嘴里。
黎容看到他喂药,下意识就要阻拦,忽然想起如今已到这个境地,若不是这少年,怕是自己和小殿下早已经身死,便恹恹地住
了嘴。
看出她的担忧,宋朝玉安慰:“黎姑姑放心,这是我师门秘药,只要还剩一口气,人都能救回来。”
黎容这才想起来,早些年京城里流传的,关于宋太傅家大公子的传闻。
据说,那位大公子十分体弱,生下来汤药不曾断过,在他两岁那年,有一游方道士扣响了太傅府的大门,说这孩子与府上无缘,该是方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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