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宫宴参加到一半,便“虚弱”到坐不住,被人推着回去休息的赵灵微,一回自己暂住的宫中,就察觉到宫中熟悉的气息。
他让人退下,说自己想独自休息一会儿。等宫人离开,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少年顿时精神起来:“先生!”
宋朝玉现身,看到他第一句话就是:“吃饱了吗?”
赵灵微抱怨:“怎么可能,菜难吃,还不停有人过来和我说话,烦死了。”
宋朝玉点头:“等会儿我去御膳房给你带点好吃的来。”
赵灵微一听就笑了,他想,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自己的先生,在这皇宫里头,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轻松。
他抱住宋朝玉的手臂:“先生,明天除夕,你会在宫中和我一起过吗?”
宋朝玉问:“老皇帝会办家宴吧?”
赵灵微沉思:“我今日参加宫宴受了寒,明日病得下不了床,很合理吧。”
一年一度的除夕,过往多少年他都是和先生黎姑姑他们一起过的,他才不要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对着那些讨厌的人。
“好。”宋朝玉揉了揉他的头发。
于是当天晚上,越州王就“病了”。
听说是昨日受了寒,回去便不舒服,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烧,昏睡不醒。
老皇帝听完太医禀报,沉着脸,到底抱怨了一句:“这种日子生病,到底是个没福气的孩子。”
只让太医开了药,自己再没关心过一句。
周太监听得是心底发寒,他眼看着这些日子里,陛下对越州王嘘寒问暖,十分关心,宝物也是流水一般赐下,还以为陛下对这个孙子果然是有几分情分的。
但哪个关心孙子的祖父,会在孙子病得说胡话的时候,只在意他病得时间不对,扫了兴觉得晦气?
这话皇帝只对左右亲信说过,可刚巧系统刷题出来放风休息,听到了。
并告诉了宿主。
自己亲眼教着宠着长大的小孩儿,没有福气?
宋朝玉护短的毛病就犯了。
他本来压根没把老皇帝等人放在心上,按照剧情里,老皇帝也没几年可活了,底下太子和几个成年皇子斗得不可开交。
他只打算好好教小弟子,其他事情,让小徒弟自己解决。
老皇帝竟然敢嫌弃麟哥儿晦气?
宋朝玉连夜画了几张符。
除夕当夜,宫中大宴,邀请皇室宗亲赴宴。
昨夜越州王生病,今日无法参加皇室家宴的事早就传遍了宫里,眼下,不知道都是看不惯他近日风
光的皇族在议论此事。
“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和太子交好的信王笑得恶意满满,
“冬日寒冷,
咱们这位小侄子,不会一病不起,直接没了吧?”
太子举杯,掩下嘴角笑意:“七弟莫要胡说,若果真如此,可就太晦气了。”
老皇帝坐在上首,望着下方乌泱泱一大群人,颇有些志得意满——子孙繁茂,也是他能力的象征。
只是看着和太子坐得极近的信王,皇帝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
他老了,最近即便处理政务,也时常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垂垂老矣的王者,看着底下年富力强的太子,总是会有微妙的不爽的。更何况,这个太子,还总是不太安分,总想往自己身上揽权力。
权力是谁的?
是属于皇帝的!
“咳咳。”皇帝觉得喉咙有点痒,咳嗽了一声。
“陛下。”周太监守在后头,轻声劝道,“外头起风了,您担心受凉。”
“朕无事。”皇帝正因为太子的事不高兴,此刻哪里听得自己身体不好的话。
一开始只是年迈的皇帝先感觉到了凉意,可很快,坐在殿中的皇室成员们也察觉到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刺骨的冷风,呼呼刮在大殿每一个角落,身上也开始发冷。
桌上的菜早已经凉了,油腻腻地凝成一块一块。
偏偏因为越州王被皇帝评价“无福”一事,谁也不敢这时候站出来说自己身体不行。
有一个算一个,都硬生生的扛着。
哦,皇帝不一样。
皇帝是这皇城的主宰,他虽然不说,可他有贴心的内侍们,殿中本就生着火盆,上首的座位处是最多的。
方才皇帝咳嗽一声,虽然他说不说,周太监还是悄悄地添了两个炭盆。
而老皇帝喝了两杯酒,眼神也没那么好了,自然不曾注意到下头自己的儿孙们一个个冻得脸色青白的样子。
家宴继续热热闹地举办下去。
而此刻,无人关注的临清宫中,宋朝玉,赵灵微,黎姑姑,三人围坐一桌,热热闹闹地开始享用他们的年夜饭。
这次来京城,冯恪没有来,黎容以招呼小殿下的名义随行。
自从昨日传出越州王因身体被皇帝不喜的传闻,这几日临清宫的热闹就少了一大半。
加上近日宫宴忙碌,临清宫只剩下了几个小太监守着。
赵灵微“病着”,两个小太监守着他,还有两个在自己值房里睡着了。
宋朝玉便将他们都挪到了屋子里,用了点药,确保他们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黎容本来不肯和他们一桌,被赵灵微劝着坐下了。
三人吃的是锅子,大大的铜锅底下烧着炭,一锅清淡的鲜汤,一锅红艳艳的辣汤。旁边放着片好的鸡鸭牛羊肉,各色时蔬菌菇等等几十盘。
余下的什么冷碟,汤盅,点心零零散散也有十几盘。
——俱都是从御膳房顺过来的。
因为三个人,
一个年纪小,
一个不爱酒,一个不擅长喝酒,玉壶中装的就是颜色漂亮的果酒。
果酒甜滋滋的,不大醉人,用来解腻最好。
赵灵微爱吃辣,专盯着辣锅下筷,此刻吃得嘴巴红红的,额头浸着汗,脸颊也漫上了一层红晕,把那药丸的功效都暂时压了下去。
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本就胃口大,加上习武,一个人一顿能吃下好几斤肉。
宋朝玉笑道:“要是宫里那些人看到你现在这样,怕是要吓得睡不着觉。”
赵灵微一想起那群人,都觉得胃口少了一成,叹气:“想回越州,宫里真没意思。”
连黎容都点头:“确实没意思,咱们在越州多自在啊,在这宫里处处小心。”还得遭人白眼。
“哎!下雪了!”
宋朝玉抬起头,见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
黎容赶紧起身:“我去拿几件斗篷来,省得着凉了。”
她很快捧了厚实的斗篷过来,并在赵灵微的抗议之下强行裹在了他身上。
赵灵微悄悄同宋朝玉抱怨:“先生,我都出汗了!”
宋朝玉当没听见:“当着你黎姑姑面说。”
赵灵微才不敢。
黎姑姑从来不会骂他,也不会反驳他。但她会用那种温温柔柔的眼神望着他,有时候还会掉几滴泪。
赵灵微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朝玉看着越来越大的雪,心道这可不怪我,连老天都看你们不顺眼。
大殿里。
越来越冷,连呼出的气都好似冒着一层霜,别说老人和孩子,就连太子这等年富力强的年轻人都有些扛不住了。
可他不敢提,只能用眼神示意其他人。
被示意的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底下角落里就传出了小孩子的哭声。
这种宫宴,座次都是有讲究的。地位高的,受宠的,坐在前头,越往后,地位身份越低。
后头角落坐着的人,都快到大门外头去了,太子扫了一眼,不认识。估计是哪个落魄闲散宗室,
那个位置靠着门,正对着风吹,比其他人都难熬。
方才哭起来的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和父母一起来参加宫宴,自己冷得受不了也就罢了,小自己一岁的弟弟,直接被冻得晕过去了。
他又难受又害怕,这才哭了出来。
闹出这样的动静,皇帝自然听见了。
听说有人晕过去了,他面上露出不虞的神色,正要发作,宗室辈分大的一位老皇叔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说自己年老,有些不适,想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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