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词不大信任系统,但它平时很沉默,也不多事,也就没有太搭理。
这时候,对裴词来说,更重要的是另一桩事。
他睁眼就被老皇帝托孤,要他和小皇帝绑定。
老皇帝声泪俱下,都快死了,还不停的说如今局面多么糟糕,小孩子多么可怜,你从一介白衣,官拜太傅,这都是天家给的,你要报恩。
裴词当时迷迷瞪瞪的,看少年谢凉跪在一边,不声不响,一双眼睛生的明亮璀璨,锋利漂亮,认认真真看他。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手边从此多了一个少年。
也就是日后名满天下的北疆谢凉。
不过裴词毕竟不是真的太傅,只是系统不知道哪里塞来的孤魂野鬼,真正接手后,才知道平定天下,辅佐幼帝的辛苦。
也好在都坚持下来了。
这其中有一些系统的功劳,它事不多,但会偷偷透露消息,看起来很安分。七八年过去,边疆大定,各府也攥在谢凉手中。
虽然因为连年战乱,政权初定,还有些小的不安稳,但比起一开始的死亡局面,已经好了太多。
裴词稍微对系统放松了警惕。
也就是这一放松,坏了事。
一开始,是裴词晚上总做一些,黄袍加身,不切实际的美梦。
其实并不美好,但梦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引诱裴词,让他沉浸于此,直到分不清梦与现实。
这时候的裴词官拜宰相,得谢凉信任,已经不是当年没有权柄的太傅可比,说句权倾朝野不为过。
一旦他心生反意,谢凉没有防备,或许是比八年前更可怕的动荡。
但裴词清楚知道,他没有这种念头。
也是这时候,裴词才知道,所谓的系统是什么东西。
不是天降神迹,也不是神明庇佑,所谓系统,只是一个被放弃的,沾染了剧毒的病毒。
他的所有目的,不过是利用裴词,不择手段抢夺谢凉气运罢了。
它想的非常美好,先送裴词走上权臣之路,一人之下,届时诱哄裴词,将谢凉取而代之,它再取裴词而代之,岂不美哉。
只是到底是程序,不如人心思活络,又太过急切,天下初定就急匆匆想要挑起事端,被裴词觉察,三言两语套出话来。
那之后……裴词……
裴词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是不情愿的,但为什么不情愿,记不得了,只记得他后来和系统斗了好一段时间,疯疯癫癫的。
这具身体里,一会是他的意识,一会是系统的意识,系统没能耐,朝堂之事一窍不通,总把事办的乱糟糟的,让少有清醒的裴词给它擦屁股。
那段时间,裴词的名声总是不太好。
也大约……做了好几桩对不住谢凉的事……
承北元年……承北元年发生了什么?
天蒙蒙亮,裴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瞪瞪想了一宿,忽的好像想起来一点。
承北元年,这是谢凉送他离开那一年。
因为这一年,系统占据身体时,借他身份之便,起兵造反,在酒会上捅了谢凉一刀。
天子大怒,再顾念不了往日情分,命人剥了他的官服,把他送到……临都府去吃雪。
算算时间,天一亮,也该走了。
裴词想着,皱起眉,觉得昨晚没睡好,腰酸背疼,想着,他不舒服,能不能递个折子,宽限一天。
他许多事记不清了,但他还记得,他和今上从前关系是不错的,一天而已,应当可以。
没来得及爬起来写。外面忽的传进来一叠声吵闹。
门被敲了两声,然后是东珠忍耐着哭腔的声音:“先,先生……刚传来消息,陛下,陛下说,咱们暂时不用走了。”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因为脑洞原因和原来的有一点不同,但核心是一样的!抱抱预收的小天使~
继续进行不同的尝试,谢谢大家(//?Д/?/)
下面是新脑洞,突然想尝试一下不同的人设,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去专栏看看呀,啵啵~
这个→绿茶真的有点东西[快穿]
时秋是穿越局一名普通员工。
日常工作包括但不限于和主角真人快打,并扯头花。
但由于捏玛的主角光环,时秋从未成功过,天天被主角金大腿按在地上摩擦。
时秋:吗的。
直到有一天,时秋因为业绩不好,即将下岗,世界线却崩了。
由于人手不足,时秋作为编外人员,被重新聘请回去捡垃圾,却意外发现……主角光环没用了?
面对往日里只会对主角和颜悦色的金大腿,时秋想了想其他主角的做法,象征性绿茶一下。
金大腿:他好爱我,我也好爱他。
时秋:吗的!
小剧场:
时秋:我感觉男主好像不太想搭理我,怎么办叠叠。
系统:闭嘴吧废物。
时秋:可是他的好感有八十八诶。
系统:……叠,别听儿子废话。
第2章
咱们暂时不用走了。
裴词坐在床上,拧着眉,费了点力气想这句话。
他是承北元年正月初一这天被送走的,新年刚过,走的很急,外面还下着雪,因此开道花了不少功夫。不会有错。
裴词确定这件事发生过,因为那天身体里是他的意识。
那为什么不走了呢?他觉得没脸,明明晚上没写那封求情折子。
裴词拧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掀开被子,想要出去看看。一低头,看到被面之上,一双骨骼匀称,修长漂亮的手指。
这双手与裴词记忆中有一些不同。
他的手不是这样的,他的手,早已在临都风雪与系统摧残下青白枯瘦了,这样漂亮的肤色,临都养不出来。
唯有许多年前,上京府金尊玉贵的裴清河曾有过。
裴词愣了一下,过了会儿,他塌着腰,慢慢的坐回去,突然又有点不确定的朝外问:“东珠,今年是哪一年?”
裴词患病后,行事疯癫,平时说着话,像突然换个人。
他说话颠三倒四,的对一个问题一问再问,也记不清楚,东珠心里难受,但也没有多想,弯着腰柔声道:“先生,是承北元年。”
裴词不说话了。
承北元年……
承北元年,他曾这么再三问过东珠这些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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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裴词从卧房里走出来。
他披散着头发,因为皮相生的好,不显得颓迷,只是皮肤雪白,眼尾发红,一看就没有睡好。
但目光已经十分清明了。
经过一晚上的深思,裴词也差不多想明白他如今的境况。
不知道什么原因,时光回溯了,他回到了三年前。
或许是为了补偿他,又或许上辈子拉系统同归于尽时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一个人,没有系统,却回到了和系统刚斗不久,他还制得住系统,不需要拉系统一起死的时候。
对裴词来说,这是个很重要的节点。
他有一些感觉到惭愧的,没来及弥补的事,通通发生在这个时候。
正月初一,上京府的雪铺了满地,脚踩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裴词想的十分出神,一时不察,被路过的腊梅蹭一下脸。
他转过身看簌簌落雪的梅树,感觉自己忘了一些东西。
他站在树前想了想。
然后被长时间占据意识,略有些迟钝的大脑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腊梅不是上京府生的,而是早年征战西州时,军队在一处深谷所见。
裴词很喜欢,而等到天下大定没多久,这树就被移栽到了他院子里。
是谢凉栽的。
裴词看着它,一下就想起来他想要弥补的第一件事了。
谢凉。
裴词当年,睁开眼就是老皇帝托孤。老皇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朝堂不稳,唯有裴卿高才啊,说着就把谢凉手指往他的手指缝里塞。
裴词吓了一跳,一开始以为他是嫁姑娘,后来回过神来,才知道说的是谢凉。
谢凉的手特别冷,僵硬的不得了,像在寒冬腊月里被冷水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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