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忙完了,便送人回。
秦宁远年少时在秦家族学上学,很是上进,十六岁便考中了秀才,如今在郡城官学念书,样貌清秀,书生气浓厚,跟着他母亲的外向性子不同,秦宁远有些内敛,但仔细接触会发现,这人其实很心细,对上心之人,很是周全。
……就默默的体贴关心。
找到秦宁远此人还是齐少扉立大功,齐少扉一看越越为称心婚事发愁,自此上了心,是以北雁郡城为范围,要家世清白且简单的,那几个月天天往郡城官学、府县官学去授课。
还列了一张表,齐少扉天天嘀咕这事,让人查。
最后秦宁远脱颖而出。
自然岑越让阿扉好好问问,别‘以势压人’,齐少扉是问秦宁远,岑越则是去下帖子,想拜访小秦夫人,结果对方先来了。
“我家是男郎,怎能让伯爷跑一趟。”小秦夫人说。
岑越便也客气回去,说先前见过的,可真是缘分。小秦夫人其实也是又惊又喜,先前都不敢提的,她家没落又不是正家秦氏,只是祖上沾了沾秦家的边,承蒙伯爷不嫌弃没看轻。
两方都是和气人,你敬我一丈我敬你一尺,因此说起称心的婚事来就很投缘和快,该有的礼节一样不少。
小秦家虽没落,但在北雁郡城也有祖产宅子的,一栋三进三出的院子,秦宁远有个大哥,也在读书,早已成家,如今占了东侧宅子。
最主要是,秦宁远大哥就一妻子,没纳妾,也不乱来。
齐少扉说:“他大哥我见过,做文章朴实了些,不过根基扎实,显然是勤勉之人,想必不出几年,便能某个差事做了官。”
这是正经科举考上的。
俩兄弟都上进,作风正,小秦家日后只会好不会差的。
称心嫁北雁郡城,出嫁那一日,圆月偷偷红了眼眶,岑越这做阿爹的揶揄了两句崽哭了——这个他反省,主要是阿扉先干的。
结果刀刀很认真安慰哥哥。
“哥哥,我们想姑姑了,便打马去看姑姑,骑马也很快的,还可以去郡城了逛逛的。”
圆月被俩爹打趣,本来是害臊,一听刀刀的话,刀刀不笑话他大男人掉眼泪,刀刀最好了!
“可是骑马也得七八日。”圆月说到这儿顿了下,“我记得阿爹书房里有修路的书,刀刀来,你帮我找找,书中说那路光滑平坦,下雨也不泥泞,很是便利……”
要是把伯府通北雁郡城的路修好了,跑起来岂不是更快!
作者有话要说:
圆月日记2:爹笑话我哼!阿爹笑我——也没事,男子汉大丈夫,阿爹笑笑也没什么的。嘿嘿刀刀在安慰我,刀刀最好了!
第148章 享盛世148
北安伯用了七年时间,北方凡是种麦子的土壤,种子皆是更换成了优质麦种。天丰八年时,北安伯在天子寿诞上进献了水稻良种,南方的百姓听闻后大喜,而后皆是盼着。
一直到天丰十八年,南方的种子才更换了七七八八。
种子多了,按道理粮食多百姓能吃饱能富裕,但大部分的土地都掌握在氏族乡绅手中,不过因为有了良种,即便是佃农,如今日子也好过许多,不至于天灾时卖儿卖女了。
天丰帝想瓦解宗族土地,将现在的土地制度改进,这便是动了乡绅地主的利益,而天丰帝是从大氏族下手的,这一改进用了十年。
从封康阳夫人为后的天丰十六年,到天丰二十六年。
这一年,天丰帝五十九岁了,健康平安活下来的一共有八子六女,长子、次子母亲出身皆不高,三子是元后所出,四五皇子皆是出身氏族的妃嫔所出,六皇子乃是秦皇后所出,七八两位皇子母族式微。
年刚过完,天丰帝便又染上了风寒,这次病情来势汹汹,人一下子清减许多,此时寝殿内,几位皇子嫔妃皆来侍疾问安。
天丰帝靠着床头,发丝花白,摆了摆手嫌人多碍眼,“外头花开了吗?”
“圣上,今年春日冷,还未开。”秦皇后说。
天丰帝缓缓的,过了会,才说:“还没开啊。”也不知想什么,后叫明忠把窗户开了。
寝殿旁立着的皇子皆说天寒,请父皇小心保重身体,外面寒风如何如何。秦皇后和一众妃嫔倒是没劝,秦皇后反倒说:“圣上是想看看外头景致了,单单看看不碍事的。”
御医就在寝殿外候着呢。
皇子们便闭了嘴。
太监明忠早早开了窗户。
天丰帝要起,秦皇后搀扶,慢慢的到了窗户边。如今是春日,外头却萧瑟,半点春意也无,远处枝头还裹着冰霜。
去年冬,天大寒,华都城竟是下了雪,更别提各地闹了雪灾,天丰帝派大臣赈灾,而后发落原先的官员,是劳心劳力,伏案许久,等年过后,灾情稳定了,看着上报的折子百姓损伤不严重,这才缓了缓松了口气。
开年之后没多久,天丰帝便一病不起,早朝已经推了又推。
“关上吧。”天丰帝说。
明忠上前关窗。天丰帝立在原地许久,像是忘了要做什么一般,他不动,后头周围环绕的妃嫔、皇子便也立在原地。
“传召,召北安伯入华都。”
许久天丰帝像是想到他刚要说什么一般,发了口谕,明忠躬身应是,却没立即离开,等了几秒,天丰帝又说:“都来,都来。”
“喏。”太监明忠这才离去。
至于圣上‘都来’是什么意思,想必北安伯知晓的。
天丰帝发完了旨,便摆摆手,不管是皇后妃嫔还是皇子皇女全都赶出去了,吩咐旁边太监,“叫子同来。”
“喏。”
便匆匆请了温大人前来。
宫里娘娘们心照不宣脸上愁容先跟皇后请辞,之后各回各宫殿,心中想,圣上怕是不行了,自是忧心忡忡。而八位皇子,有的激动,有的忐忑,有的紧张,有的蓄势待发只等那一日……
不知父皇想传位给谁?
秦皇后一切看在眼底,只跟儿子说:“你近日浮躁了些,回去给你父皇抄抄平安经祈福。”
“母后,孩儿知道了。”六皇子心里先是一惊,他表现的这般明显吗?后见母后神色淡淡,便应上,先回去抄经书了。
自六皇子走后,秦皇后才徐徐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是她生的,知子莫若母啊。
皇位谁不想?不想的那是自知无望。秦皇后想到圣上种种手段,即便是做夫妻十多年,可她心中知晓,若是关乎大华,什么夫妻之情,皆可抛。
当年娶她,也是因背后的秦氏一族。
秦皇后想到土改律法,秦氏一族是第一个响应的,做了靶子,被各个氏族嘲笑,那些日子,即便她是皇后,在宫中也是艰难。
好在都扛过来了。若是圣上忌惮秦氏,她……秦皇后想到史书有记载,怕新帝年幼母族势力太大,便要新帝母妃一同陪葬。
秦皇后做好了殉葬准备了。
第五太后还是前车之鉴,当今圣上很是厌恶太后母族把持朝政的。秦皇后心里一片宁静,死不可怕的,都到了如今这会,若是她儿子不做皇位,换做旁人,尤其是四五皇子,背后母族可是被削了土地的大氏族,到时候她和皇儿也没什么好下场的。
唯有挣一挣了。
这一年三月北安伯收到了旨意,携着全家赴华都,因为过去十年,大华修了水泥路官道,车马好走了许多,路上也轻便快速些。
不到五月时,北安伯一家便到了华都。
圣上直召。
岑越见到天丰帝时,心里大惊,五六年前见过一次,那时候圣上看上去还如壮年一般,这次再见,老态龙钟不说,脸上还有病气和倦意。
“坐。”天丰帝很是亲近。
齐少扉想给圣上请脉,天丰帝豁达,说不着急,先坐喝喝茶,朕许久没见你们了,咱们叙旧一二。
“臣领命。”
“果然是许久不见,都同朕生分了。”天丰帝玩笑话。
北安伯夫夫便也笑,齐少扉说:“好久不进皇城,在乡里懒散惯,怕失了规矩,让圣上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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