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铃本想早点工作,早点出社会赚钱也好。能赚钱就表示自立了。只是现在突然多一条独木桥出来,又危险又有诱惑力。想往上走,让人害怕,不走,又怕错过了这村没这店。
陈文港不急着催她:“这学期还没过完,你回去慢慢考虑,暑假再决定也不晚。”
这时服务生又带一批顾客上二楼。
来人吵吵闹闹,陈文港视线投过去就微微蹙起了眉。
堂哥不常有这样严肃的表情。陈香铃一愣,扭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群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俊男靓女同时注意到他们这桌。
两波人目光交接,他们像是认识陈文港,但关系明显谈不上好,一边落座,一边带着嘲弄的意思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不过瘾,有个年轻男人甚至向他们走来,满身挑衅的意味。
他们这桌火锅已关了火,汤底结了一层油花。
那人看看桌上的残羹冷炙:“没了郑玉成,怎么吃得这么寒酸?”他笑了,自己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招呼服务员,“加几个菜。今天什么贵上什么,记在我账上。”
这胖子是来找茬的。
陈香铃惴惴不安地看他,又看陈文港,目光来回移动。
她对这种目中无人的富家子弟没有打交道的经验,对方膀大腰圆,无论从财气还是吨位上都给人压迫感。陈香铃直觉危险,甚至已在担心如果动起手来她们会不会吃亏。
“何少爷,不用这么客气。”陈文港冷冷地说,“我们已经吃完了。”
他不露形色地看着对方,来人名叫何家骏。何宛心的哥哥。
金城一亩三分地,有名有姓的纨绔装起来,就这么一箩筐,何家骏在里头算是名声臭的。
至于何宛心,与其说这两个人兄妹情深,不如说是一丘之貉,都爱为非作歹罢了。
大约何宛心追郑玉成不得手,何家骏遇到陈文港,来给妹妹鸣不平。
“我妹被你小子牵连,最近还在家禁足,不让出门呢。”他斜眼看到花骨朵似的陈香铃,“你倒是动作快,新姘头?不错呀,小家碧玉。郑玉成也同意你打野食?”
陈文港对陈香铃说:“收拾收拾,别落下东西,我们去结账。”
陈香铃连忙拿起自己的书,辫子上的铃铛叮铃直响。
她匆匆绕过桌子,何家骏突然伸腿,挡住她的去路。
“小妹妹,你开个价,干脆别跟他了,跟我吧。”他向陈文港的方向比划,“你是不是不知道他的底细?我告诉你,不是带你来这种地方就叫有钱人,更可能是……”
“香铃!”陈文港从另一边过去,牵住她,严肃地说,“看见了吗?不去读书,不学无术,以后就会变成这种丢人现眼的德行。走了。”
何家骏瞪他:“你小子说什么?”
陈文港不再理他,拽着陈香铃就往楼下走。
今天撞见何家骏算他们晦气。何家骏自傲自大,心眼却小,如果就陈文港自己在这也罢了,但他还带着陈香铃,到底走为上策。逞一时意气,怕惹出更多事来,反而得不偿失。
陈香铃抓着陈文港的衣服跟他下楼,慌乱中她的胳膊碰倒墙边置物台上装饰用的水晶瓶。瓶子摔到地上,四分五裂。里面原本装了半瓶装饰用的彩色玻璃球,哗啦流了一地。
陈香铃正担心那个蛮不讲理的人还要追,却听身后一阵乒铃乓啷。
她连忙回头,却是何家骏脚底踩到几颗圆溜溜的玻璃球,往后滑倒。
他先是失去平衡,手抓了个空,整个人往后一仰,然后后脑勺撞到椅子上,哇啊一声,疼得龇牙咧嘴。狐朋狗友也被这变故惊呆了,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把他围在中间:
“怎么搞的?”
“老何,摔得怎么样?”
“别动别动,看看出血了没?”
陈香铃吓呆了,手指攥得死紧,口中喃喃:“哥,我……”
陈文港不容置疑地拽着她:“别理,现在走,有什么事以后让他找我。”
躲了半天的服务员过来想拦,陈文港扫他一眼:“那个瓶子多少钱?”
“一,一千……”服务员结结巴巴,“但,但是你们……”
到收银台刷卡结了账,陈文港又从皮夹抽出一叠现金,数了数,差不多有一千,他把钱丢在柜台上,说了声赔瓶子的钱,不等收银员反应过来,便带着陈香铃出了门。
疾步走出一条街,确定身后无人跟随,他们才在路边停下,伸手打车。
陈香铃说不出后怕还是内疚,垂头丧气,抓着陈文港袖子不吭声。
计程车停下,陈文港给她打开车门:“别怕,他只是跟我有恩怨,跟你没关系。”
陈香铃摇摇头,想说自己不是怕这个,只是因为情绪激动身体一直在抖。
她从前不了解堂哥生活的圈子,父母描绘得那像是人上人的生活。
头一次近距离观察,所谓人上人原来也就这样浅薄不尊重人。
正这么胡思乱想,陈文港揽了揽她的肩膀。
计程车停下的地方是望海酒家。
他带着陈香铃进去,这个时间生意正火爆。早上刚分别的卢晨龙被服务员从后厨叫出来,陈文港指他:“这是哥哥的好朋友。遇到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如果来不及,你就过来找他。”
听了原委的卢晨龙啧啧称奇,但还是拍胸脯保证,手里这把菜刀不是摆设。
陈香铃看他耍宝,终于噗嗤一笑,不好意思地跟他握握手。
陈文港又卢晨龙嘱咐几句,才送陈香铃回家。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盘,她惊魂已定,只不过担心要不要赔医药费的问题,惴惴不安。
陈文港给她理了理头发:“别想其他的,你现在只考虑上大学的事。”
“好的。”陈香铃说,“我……我就是有点没底。”
“那你可以想象一下,这辈子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陈香铃点头,喊了声哥:“你呢,你想过没有?”
天已黑了,路灯光晕在陈文港身上勾勒出静谧朦胧的轮廓。
何止想过。他前世已经把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过了。该走的路,他都走过,该打的仗,他也打过。他见过名利场的煊赫和虚伪,也侥幸做过些许有意义的事。
他对陈香铃说:“一个人能成家,能立业,就已经很得上天眷顾了。”
陈香铃似懂非懂,只是觉得他有些伤怀,于是没有再问。
离开前陈文港给她转了笔钱,说是零花钱:“不管是买书,还是想吃什么玩什么都随便。你自己一个人用,别告诉你爸妈和光宗、耀祖。”
陈香铃先要推拒,被逗得抿嘴一乐:“好吧……我以后挣钱了还给你。”
“等你以后发财再说吧。”陈文港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发了财可以解决人生里一大半烦恼,到时候我就指望有个出息的妹妹给我养老了。行了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背景现代架空,教育体系也是架空的,大杂烩,与现实不对应哈
第18章
发财这件事可以解决人生中大半烦恼——虽不是真理,但绝非完全没道理。
而这是霍念生让陈文港有资格明白的一件事。
前世若无霍念生馈赠的全部身家,他不会养得起那么多精英团队,不会有翻身的底气和与人抗衡的资本,不会有念生基金会,也不会成就他后来的一切事业。
正如霍念生安排的,他后半生从未有一刻匮乏于物质。
唯独买不回他们相处的哪怕一秒钟时光。
陈文港|独自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又一辆计程车被招手拦下。
上了车,他到底不那么放心,分别给郑宝秋和郑茂勋发了几个名字,都是这晚跟何家骏来餐厅的朋友,说双方起了点冲突,让帮忙留意,这些人有没有在朋友圈或者群聊里说什么。
尤其是有没有拍到带陈香铃入镜的视频或照片。
郑宝秋先说了没有。不一会儿,郑茂勋给他打电话,也说没有,但他自觉终于扳回一城,不免拿出腔调教训陈文港:“吃个饭都能被人欺负到头上,你说你怎么那么招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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