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当初顾白衣就揍他揍得最狠,临走之前还侮辱性极强地夸他身体素质不错,比其他人抗揍多了。
结果这才几天,这人竟然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墨镜男莫名憋屈,但本能的恐惧压着他不敢开口,只能哆嗦着说:“没有。我、我腿脚不好,坐这边休息一下就行。”
声音因为紧张都变得尖细起来。
顾白衣好人做到底,将他扶到走廊边的位置坐下来。
“生病就好好治病。”顾白衣的目光在他腿上转了两圈,意有所指地安慰,“听说这家医院的骨科在全国都是能排得上号的。”
墨镜男:“……”
这是威胁吧!绝对是威胁吧!
但他也只能讪笑着点头,看着格外唬人的壮汉在顾白衣面前也乖巧得如同鹌鹑似的。
周围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来,满是惊讶。
顾白衣恍若未觉,仿佛真的只是日行一善那样单纯,安置好这位陌生的“病患”,他转身便离开了。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墨镜男刷得一下站起身,在周围路人看医学奇迹一般的眼神中,飞快地跑向了反方向。
站在角落偷看的矮个男人满脸鄙夷:“瞧你那出息!不就一小白脸,竟然吓得话都不敢说!”
墨镜男脸色难看,忍不住腹诽你被他按着揍一顿试试?
说起来他以往不是没遇见过厉害的,最严重的一次肋骨都险些折进内脏了,运气好才捡回一条命。
照理说他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壮汉,不至于会害怕顾白衣那个小白脸,上次被揍他的伤甚至都不算严重。
可那个人的恐怖之处根本不在于他下手重不重,而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墨镜男的力气算是很大的了,就算遇上同等体格的对手,也很难将对方彻底钳制住,一时落于下风也能有一搏之力。
但面对顾白衣,对方状似轻飘飘地拍了他一掌,他便觉得半边身子就是一麻,倒下去之后再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了。
就好像案板上垂死挣扎的一条鱼。
他是清醒地看着顾白衣是怎么轻描淡写地卸了他的关节的。
剧痛之中,他还感觉到顾白衣伸手摸了下他的颈动脉,不是为了看他死没死,而是遗憾地叹息:「算你命大。」
回想起那时候顾白衣淡然的眼神,墨镜男至今还觉得汗毛倒竖,冷汗直冒。
他甚至有种错觉,顾白衣是真的见过血的。
而且习以为常。
矮个男人却不信。
光看外形,就是打死他也不信顾白衣真有那么厉害,最多就是学了几手糊弄人的诡计,才把墨镜男这种头脑简单的人吓住了。
墨镜男不敢跟他呛声,只好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应:“三哥,就是他没错。”
他今天就是被带过来认人的。
矮个的李三哥点点头,冲他挥挥手:“行了,这次算你运气好,先回去吧,我去找赵哥。”
墨镜男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同意了,当即一扭头,火烧屁股一样健步如飞地跑远了。
他还特意绕了顾白衣的反方向。
手挥到一半的李三哥:“……”
那顾白衣,难道真有那么邪门儿?
李三哥也忍不住开始怀疑了。
“邪门”的顾白衣刚出门诊楼,就看到了另一个熟人——
赵桑实。
顾白衣有点惊讶,但并不意外。
刚刚他就猜到是那是赵桑实手底下的人,除了早有矛盾的室友,他最近也就招惹到了这一家团伙。
毕竟当时没下死手,只要人醒着,想要指认他那可再容易不过了。
他摸不准赵桑实的态度,不过经理后来给他发消息,遮遮掩掩地说事情好像处理好了。
似乎是动过手,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通。
一开始那两个陌生女孩儿的事,倒是没有人再提起了,好像被默契地遗忘了。
陶木桃那边最近也在正常上课,并没有再被牵扯进去。
而且顾白衣这两天忙着养病和补作业,补得头昏脑涨,渐渐就把这事儿忘到了一边。
但他知道赵桑实这边的事没那么快结束。
——好吧,还是稍微有一点意外。
他没想到赵桑实会亲自过来,原以为最多叫人请他上门“做客”。
赵桑实倚在门口的柱子上,百无聊赖地盯着袖子。
等到顾白衣一出来,他就笑眯眯地迎上去,说:“真巧。又见面了。”
顾白衣往后退了一步,跟着假笑了一声:“好巧。”
他一退,赵桑实又进一步。
这一步跨得大了一些,几乎撞上顾白衣的鼻尖。两人身高相仿,恰好四目相对。
顾白衣的眼神冷了一瞬,但反应也很快,微微往后仰了仰头,忍住了没有伸手。
他看出来赵桑实眼底的跃跃欲试。
赵桑实或许很乐意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被揍一顿,但顾白衣不是很愿意。
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张望了,顾白衣余光里还瞥见有人掏出了手机。
顾白衣又往后退了两步。
他身后就是台阶,赵桑实也是慢了一步才注意到,看看顾白衣那大病初愈的苍白脸色,他下意识伸手去扶。
——要是摔坏了,沈玄默说不定得生气。
顾白衣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避开了赵桑实的手,然后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平地上。
赵桑实微微一怔,神色莫名地低头去看顾白衣。
顾白衣站在两级台阶下面,就比他矮了一头。
他微微仰着头,神情平静地与赵桑实对视。
没有畏怯,没有躲闪。
没有杀气,但也没有笑意,那张漂亮的脸蛋竟显得有些陌生。
不像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白脸,倒像是未出鞘的剑。
锋芒未露,却岿然自若。
赵桑实明明站在高处,却恍惚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的那一个。
“不装了?”赵桑实眼底多了几分兴味。
顾白衣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赵桑实又笑起来。
就好像他们初见的时候,赵桑实对待沈玄默的那样,笑容满面,殷勤热切,宛若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
只是这一回,他的目光终于真正落在了顾白衣的脸上。
“如果赵哥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顾白衣说道,“我还要回去补作业。”
也不想留在这里陪赵桑实演戏。
或许因为医院门口的八卦总是更好看些,不远处甚至已经有人专门驻足围观了。
顾白衣说完转身就走。
赵桑实跟了上去:“找个地方聊一聊嘛,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上次太着急了,我是不是还没跟你好好介绍过?我叫赵桑实,今年二十八,周岁,在十三街那一片有几家店……”
他锲而不舍地追在顾白衣身后,大有一副追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顾白衣开始觉得他有点烦人。
要不是因为他是沈玄默的朋友,顾白衣都想直接把他敲昏了事。
想到沈玄默,顾白衣脚步一顿,拐进了医院一角的花园。
临近小西门,院门锈迹斑斑,罕有人至。
杂草丛生的枯塘边,有一座废弃的小亭子。
顾白衣停在这里,转身看向赵桑实:“有什么话,说吧。”
-
沈玄默来得很巧。
刚到医院门口,他就看到了某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赵桑实。
他跟在顾白衣的身后。
沈玄默眉头跳了跳,无端生出几分不安,脚步一转就跟了上去。
他看到两人停在小花园尽头的一个小亭子里。
两人侧身站着,旁边有半根柱子挡着,沈玄默只能看到顾白衣的半边耳朵,还有赵桑实的半张脸。
顾白衣一直在往后退,直到快贴上柱子。
赵桑实对着他笑了笑,伸手就要去够他的下巴。
顾白衣往后仰了下头,躲了过去。
然后下一秒,一把刀擦着他的脸颊,扎进了后面的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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