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屁话?”赵岚清翻了白眼瞪着他道:“我修为低下也没嫌弃过自己啊?”
刚说完便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眉头一锁,声音一扬道:“谁爱你啊!”
“怎么自己在脸上贴金?谁给你的脸?”
恼羞成怒的炸毛样子让轻轻一笑,却还是珍重地将他拥在怀里,抵在自己额头上,轻叹道:“我真的已经得到了全部了。”
“希望上天眷顾眷顾我吧。”
不要让我好不容易得到后,复又失去。
第82章 救你
烛光映过两人相依偎的面容, 在窗户上投下绰约剪影。
春江凡坐在自己的房间内,淡看着那一切,终于还是瞥过了头。
面前的, 仍旧是两杯热茶,像是平日一样, 放在两个茶椅旁的小几上。两个位置相对而坐,春江凡坐在一侧,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微触着棺椁, 久久望着旁边空荡的座位。
不知道过了多久,淡淡的珠子色从那棺椁中缓缓逸散出来。没一会儿那比黑暗也没有清晰多少的光影颤巍巍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个模糊的轮廓。
半是消散的轮廓飘悠悠地荡在了春江凡的身旁, 像是纸糊着的风筝一样单薄, 风一吹,那层峦迭起的衣襟便拂过了春江凡那刀削斧刻般的脸。
只刚一触到, 那熟悉的感觉便让坐着的人一怔, 春江凡那抚着棺椁的指尖轻轻颤抖着,像是不可置信一般,抬眼轻轻望着那模糊的影子, 下意识伸手过去道:“云……”
那让人魂牵梦萦的名字还没念完, 那魂魄的孤影骤然清晰,孤魂脸上堆着笑意, 似在居高临下地逡巡着他。
只一瞬间,便让春江凡眼中的迷离沉惘决然荡去。生生将抬起的手重缩了回去。眉眼重新耷拉着, 那眼中冷瑟的失望一目了然。
云青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原本怡然的笑一敛, 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下一刻那股愉悦又重新绽放。虚无的魂魄夹杂着魔气乖乖落下, 倚着旁边的座位, 淡看着春江凡放着的那杯热茶。
发着荧光的素手清然将他抬起,似有戏谑一般,泠然道:“将军,方才我把他放出来的那一刻,你认出了他是不是?”
“倒不知道是他荣幸,还是你敏捷。”云青说话的时候轻轻的,略有些上扬的尾音里带着股慵懒。那洁白的华服穿在身上,包裹着一身的冰肌玉骨,漂亮又恣肆,像是开在暗夜里,蛊惑人心的昙花。
边说着,玉瓷一般的脸庞,缓缓地朝着春江凡挪去。宛若风吹动纬纱一般,一个虚影自然落在春江凡的面前,那淡色的漂亮口唇微微扬起,轻盈得有如蝴蝶翩跹,想要不经意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被春江凡沉凝着脸略偏头躲开,深幽的眼睛微微抬起,像是装点过的海面,荒荒凉凉,静静道:“可我也认出了你。”
一句话,便破碎了云青那怡然妩媚的深情,无情撕开了那宁静到有些暧昧缱绻的气氛。
惊人的戾气和魔气滚荡在四周,让那漂亮的美人顷刻之间变成了恐怖的夜叉。云青的神情在那明灭的烛光下渐渐扭曲,像是恶鬼一般,不容拒绝地攀上了春江凡的肩膀,却在下一刻发觉春江凡这次没有躲开时,脸上骤然云销雨霁,索性挪在他的肩头,娇滴滴转怒为喜道:“你就是仗着我,杀不了你。”
“是吧。”春江凡敲打着手里的棺椁,对云青跃跃欲试的动作毫无所觉,似乎只要云青没有亲吻自己,便任其施为。
他只是好似小憩一般,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抚在棺椁上,宛如在轻轻爱抚着自己最为心爱的恋人。
而云青,正趴在春江凡的肩膀上。哪怕宽大的白色华服和自己的躯体一样直直穿过了他的身体也毫不在意。别扭又倔强地坚持着这个姿势,似乎这样便可以让他拥有了春江凡。
哪怕宛如梦幻泡影,只能够拥有这么一会儿也好。
于是,微凉夜色的窗口下,一只魂魄倚着人,一个人爱抚着腿上的棺材。诡异却又别样地宁静,充盈着带着悲哀的深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春江凡才轻轻跟云青道:“跟我说说他吧。”
“他有什么说的?”云青瞬然便知道他说的是谁。略笑了笑,细细打量着春江凡的眉眼。
三百年过去,男人的容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杀伐果断,像是当年自己苦苦哀求他,试图将他留在府中时,被他无情拒绝的冰冷模样。
当年无论是自己还是云琛,都是不愿意让他死的。
云青不知道为什么连自己都会这么爱他。本以为是因为云琛的执念作祟。
可如今,哪怕云琛已然稀薄崩坏掉不值得一提,只剩下赵岚清的血苟延残喘的地步,自己也还是爱他。
像是一只不顾一切扑向火中的飞蛾,明明知道他不爱自己,不愿意自己靠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出来。哪怕,率先把云琛带出来,吸引这人的注意。
“说有什么用呢?你不是还要帮着他们,把我们除掉?”云青吃吃一笑,只他边笑着,那抬起的脸上精光闪烁,过会儿声音婉转,带着可怜道:“将军,三百年了,真当我们愿意待在那无相境中?你便可怜可怜我们,带着我们远走高飞吧?”
“现在,我已经虚弱成这样了。”云青作势摸向春江凡,那如玉一般的手臂,直直穿过春江凡肩膀,只能摸到一片虚无。明明能够通天的魔尊,如今却连个稍有修为的鬼怪都不如,倒真是狼狈无比。
“将军,您救救我们吧。总也不能真地让他就这样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云青深深望着春江凡,像是委屈一般呢喃着。“再没有了那可以摧天毁地的修为,我明明……,已经抛却了所有了不是吗?”
这才是他发现赵岚清带走棺椁后,却无动于衷的原因。
他原本深受云琛桎梏,怕被清衍宗逼到绝境。本来想要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已经虚弱的云琛弄死,彻底摆脱束缚。
原本都要成功了,却因着赵岚清无意间淌进棺椁中的血,似乎化为了泡影。本来奄奄一息的云琛被赵岚清带着灵力的血吊住了一口气,从那棺椁中出来,帮赵岚清逃了出去。
所幸赵岚清投桃报李,救了他,便将棺椁拿了出去。同样给了云青机会。
只要这棺椁不被付之一炬,清徵宗便永远都不能奈何他。
现在,云青只想要春江凡带他走,无论哪里都好。
“这三百年,他一定……,很痛苦吧?”春江凡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有些疲累地闭着眼睛,任凭自己的指腹,轻轻划过棺椁的沟壑,轻缓道。
他没有将这个棺椁打开过,只是想也知道,定然是清徵宗的先辈用灵力术法保存下来的云琛的哪一块躯体。
是自己曾经触摸过的一块。只是三百年过去,他已经残破不堪,怕也是不能目睹了,像是他们这段已经生拉硬拽不愿意结束的缘分。在如流光般逝去的岁月里最终婉转成雠,除了遍体的伤痕,满心的疲惫。什么都没剩下。
“不知道呢……”云青叹了口气,有些不满春江凡为什么只问他,从不过问自己,却还是答道:“他是本体,又不是我是本体。这些年他怎么过来的,我怎么知道?他能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难道不比我清醒吗?”
“原来他一直都清醒着。”春江凡听了他的话一怔,片刻后一抹悲伤与心疼从眼底蔓延开来。他呆怔了良久,才轻轻喃道。“清醒地痛苦了三百年。”
“是呢,不清醒,怎么一步步骗着我,把我分离出来?”云青不觉春江凡的悲伤,越发笑嘻嘻道:“怎么样,你朝思暮想中的人不如你想的那般单纯无辜,你是不是很失望?”
春江凡没有说话,只深深望着他,静静抬起了手。吹拂着的风将云青身上的衣摆翻卷在春江凡的身上,被春江凡盈盈握住,却因为那并非实体,他只能握住一丝风的凉意。
一股朦胧的温柔充盈在他那深幽的眼里。春江凡目光缱绻地望着他,似乎又不是在望着他。任凭自己的发丝和他同样被风吹起,交叠又错开。仿佛光和影一般,明明形影不离,却永远可望不可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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