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天下。”柳不折捏着一截柳枝道,“各处都走走看看。”
“以先生之才,可行天下。”公子樾笑道。
柳不折看着他,蓦然摸了摸腰封看向了宗阙道:“你给我拿的药材我忘带了,好徒儿,帮我取一下。”
宗阙应了一声,走进了门内。
柳不折探着他的身影进去,看向了面前的公子樾道:“师徒一场,临行在即,我赠公子几句。”
“先生请讲。”公子樾行礼道。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柳不折看着他道,“这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非一人可延续永恒。”
“多谢先生赐教。”公子樾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东西帮我转交宗阙。”柳不折将一个布包递了过去,挥动柳枝转身就走,“走了走了……”
公子樾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捧上布包回了房中,看着正整理着药材的人道:“柳先生已经走了。”
“他的药带上了。”宗阙将一应药草包好起身道。
“这是他让我转交的东西。”公子樾走了过去,将布包转交。
这个人是知道那人有单独的话要说,所以才会回来。
宗阙接过打开,里面露出了一块极像人皮的东西,却没有人皮的腥味,而是带着一股树脂的草香。
“这是……人皮面具?”公子樾说道。
“嗯。”宗阙取过了这块皮,拿起了其中留下的布,上面写下了使用和制作的方法。
那块极薄的皮贴上了宗阙的后颈,将那里的烙印完全遮掩了进去,即便没有衣领遮挡,也很难看出半分端倪。
“此物可解你如今之困。”公子樾打量着宗阙的后颈道。
遮掩并非长久之计,但在拿到丹书前,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嗯。”宗阙摸了摸后颈,那里的感觉跟皮肤一样,也没有什么不透气的感觉。
系统的科技的确领先,却也不能低估这个时代人的智慧。
“先生走了,你预备何时去昌都?”公子樾询问道。
“明日出发,这些药材卖了,我陪你去宁国求学。”宗阙说道。
公子樾眉眼微柔,唇边露出了笑意:“嗯。”
院门锁上,两匹马负着行囊,踏着春泥离开了此处。
沂国冬日刚过,万物复苏,药材正是贵价时,宗阙留下了自己用的,剩下的全部卖出去,钱袋也变得鼓鼓囊囊了起来。
草长莺飞之时,两匹马跨过了与之相临的宁国国境,信帛也被送进了霖国王宫。
“沂国?一群废物!”桌后的妇人几乎要将丝帛撕碎,“一整个冬天,你们在鲁国找了个遍,结果他在沂国待了整整一个冬天,毫发无伤!!!”
跪在下面的宦官大气不敢喘一下:“主子,奴已经派人去了沂国,与之交涉,让他们交出公子樾。”
“等你去,人早就跑了!”妇人气之不过,直接将桌案掀起,看着那仓皇后退的人道,“如今大王身体不好,多派人手,各国都要搜寻,遇到了务必格杀勿论。”
“是!”宦官跪地后退,直到屁股撞到了门边才匆匆起身小步离开。
宁国居西北,地势开阔辽远,虽不似鲁国烟柳密布,春日里放眼望去也是良田美池,美不胜收。
“先生,宗乐告辞。”一身布衣的公子恭敬行礼,捧着竹简转身离开。
待出了竹林小路,远远已可见牵着马等候在外的人。
“今日先生留堂,劳你久候。”公子樾加快了步伐,行至男人身边。
“嗯。”宗阙应了一声,接过他手中的竹简放在了马筐中,牵上了马缰将要上马,“走吧。”
“今日坐的有些久,想走一会儿。”公子樾说道。
“嗯。”宗阙止住了动作,牵上马绳走在了路上。
公子樾轻笑跟上,打量着路旁郁郁葱葱的田地道:“你今日去了城里?”
“嗯,买了些麦子。”宗阙思索了一下,从马筐中取出了一个布包放在了他的手里,“遇上了野生的桑椹。”
公子樾双手捧过,看着其中保存完好的黑色浆果道:“多谢,还是回去再吃。”
若是吃的一嘴黑牙,当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嗯。”宗阙应道。
二人并行,公子樾捋过自己被风吹的乱舞的发带道:“今日先生讲了新内容,你可想听?”
宗阙看着前路的风景道:“不想。”
公子樾询问道:“为何?”
“太繁琐。”宗阙说道。
虽是百家争鸣,但有的有学的必要,有的则是对一个词不断反复解释。
“那今晚吃些什么?”公子樾换了个话题。
他亦觉得先生有些啰嗦,不过此处清净,既已求了学,总要求完。
“榆钱,鱼。”宗阙牵着马道,“再过一月有槐花。”
“花亦能食?”公子樾询问道。
“嗯,味道不错。”宗阙说道。
尤其是这个时代的,没有污染的空气,连灰尘都很少。
“那采摘时叫上我。”公子樾笑道。
“你上课。”宗阙说道。
“逃课。”公子樾说道。
“嗯。”宗阙没有反对。
两人一马,声音逐渐远去。
……
“公子,属下有要事禀报。”一身劲装的侍卫入殿,虽是恭敬低头,却未说事。
叔华竹扇停下,起身道:“公子,在下先告辞。”
“无妨,说吧,叔华不是外人。”公子纾伸手示意他坐下。
叔华落座,侍卫汇报道:“属下部众在郢城城郊一代发现了公子樾的踪迹。”
“消息可能确定?”公子纾目光微敛。
“是,他如今正在何先生门下求学,化名宗乐。”侍卫汇报道,“样貌与霖国流传出来的画像一致,不会有错。”
“嗯,先将人看好,不要打草惊蛇。”公子纾沉声道,“下去吧。”
侍卫匆匆退下,公子纾嗤笑了一声道:“他倒是胆大,不怕我宁国直接拦截人为质。”
“若是宁国动手,便会跟霖国直接对上。”叔华开口道,“他敢进宁国,就是料定了宁国不会轻易对他出手,且公子樾活着,霖国内政才会乱。”
“霖国找了一个冬天,连公子樾的边都没有挨上,甚至还让他前往宁国求学。”公子纾手指轻点,“若纾一人流亡,绝做不到如此惬意,叔华你说,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如此底气?”
叔华扇子一滞,沉吟道:“臣当日只给了公子樾伯国的路引,他能穿越国境,身边必有高人相助,那人或许与让霖国若妃掣肘的人有极大的关系。”
“他既入宁国国境,孤便不能什么都不做。”公子纾起身道,“此事便拜托叔华了,若能纳入麾下,待遇如你,若不能……”
公子纾未说那个字,叔华却已心中有数。
杀!
不能为我所用者,也不能为其他人所用,只是如今六国大战未起,要杀也要隐晦的杀,同样不能打草惊蛇。
叔华起身,竹扇轻轻动了动,却是叹了一口气。
能让公子樾出国境所救的生死之交,能从太烨山安然逃出的人,又岂是那么好杀的。
宁国士兵调集,马车的轮子碾着灰尘离开了国都,在一片阡陌之中包围了那座小河边的屋舍和竹林之中的雅舍。
叔华下了马车,示意人藏好轻轻叩门:“打扰,在下路过此地,想要讨一碗水喝。”
门叩三声,其中无人应答。
叔华示意,旁边的士兵两人撑着一人爬上了墙壁,落入其中打开了大门,士兵进入搜查,整个屋舍却是空无一人。
“先生,竹林中也没有。”士兵匆匆纵马前来,下马跪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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