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具,是个相当笼统的概念。炼器主要可分为三类,武器,防具,以及器具。前两者顾名思义,以攻击和防护为首要用途,而器具可以是鼎器,可以是淬火用的灵盆,可以是画符的笔,可以是束缚灵兽的兽笼……很是混杂。
不过炼器师刚入门便做器具的不多,多是以武器和防具入门。品音阁考虑到这一点,决定将范围放宽一些。
比赛时常设置为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若是没有东西出炉,便视为自动放弃。届时器具首先以品阶排列,再具体的评级就以主办方品音阁特意从拍卖行与寄卖行邀请来的鉴定师们来品鉴。
“赶上了吗?赶上了吗?”齐妙菡风风火火地赶来,差点打断了主持人宣布规则的语句。被她的师姐们赶紧按着拖到一边。
与比试不同,这交流赛没有那么正式,也不曾设下隔音禁制。台上的人对于外界的声音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此刻台上的炼器师们并没有在意观众中的这点小骚动。题目一出,众人便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该做什么是好。一些小炼器师已经脸色铁青,看起来是做好了炼制武器或是首饰的准备,却从未联系过如何烧制器具,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了。
第63章 63
聂世云并未犹豫,在宣布计时开始的一瞬就在脑海中有了主意。
器具,这不是正中了他下怀?不过是把本来预定之后炼制的东西,提前了而已。
聂世云取了聂黎赠他的那金紫铜铸的鼎器,将丹火祭入其中。扔入几块灵石,鼎腹上的聚火阵被发动起来,流转着发出炫目的光彩。
他早就预备着要给自己做一枚鼎器,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炼制器具的所有原材料需要报备,聂世云不想冒了风险将煤球的凤凰羽毛被别人得知。
想到早些时候答应了翟白容给他做一只丹炉,聂世云觉得此刻正是好时机。丹师轻易不在人前炼丹,他也不用担心到时候送出去了被外人发现。
金紫铜就是个很不错的底子。聂世云有意用此材料为自己重铸鼎器,这时就决定给翟白容的丹炉也用同样的底料,与自己的勉强也算一对儿,算是他自己的私心。
本来他压根就没有炼制过丹炉这种东西,想着至少该练上几次手再上真格的。不过昨日聂世云在地火室待了一宿不说,还旁观了翟白容炼丹,他觉得经过观察自己已经心中有数,这才在短时间内做出如此大胆的决定。
丹炉比炼器的炉鼎要小巧不少,不过依旧算个比较大的物件。三个时辰照常理来说会比较吃紧。台下的观众只看到众炼器师陆陆续续地取了材料,开始最枯燥的第一步,起火锤打。顿时场上一阵叮叮咣咣的噪声,路人们一时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聂世云的速度极快,用不了多久,台下有人看出来他是在炼制鼎器,顿时有些惊讶:“可真是敢做!鼎器那样大的物件,要在三个时辰里出炉?这是想出风头想疯了吗?”
“道友,怎么说?”旁边立马有对炼器一窍不通的围观人员凑过来询问。
“道友有所不知,这炼器用的材料都是精矿硬料,又不比捏泥巴有个形状就成。每个部件都要反复敲打,确认其锤炼效果相差无几,来回反复确认调整后才能融在一起,否则东西是一用就要坏的。这样下来,自然是体积越大,要花的功夫越久。”
旁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见聂世云的动作行云流水,却觉得对方不似为了出风头搏一把,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势。
聂世云一边调整火候,一边精准用力的捶打着炉鼎的一半鼎身,在许多人还没缓过神的状态下,半鼎的形状就逐渐成型。
“好快啊。照这个速度,感觉不用三个时辰就能结束啊。”
“这……一、一般不是这样的。”刚才叫嚣着聂世云是在出风头,又和旁人讲了许多道理的人顿时被打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这聂世云看起来哪里像个普通的炼器学徒。四处打听一下,也不曾听说他接过什么订单委托,只是跟着父亲见学而已,为何看起来却像是个已经锻炼过百年的老手?
“你看,他还在炉身上刻起阵法来了,是不是三个时辰对他来说绰绰有余啊?”
“……”
旁边那人不敢开口了,怕再说错了什么,那就真的没脸站在这儿了。
这时有深知其中门道的炼器师正好来看,却比那些个年轻的门外汉懂得多。此时无一不惊,比起将整个炉鼎炼制好,再于其身上刻画阵法,聂世云选择做好一个部件便刻画上阵法的一部分。他必然做好了打算,等到几块部件制作完成,最后合在一处所有的阵法就会被激活。
比起在笨重的圆润器具上刻阵,这样制作的阵法更精细,而且许多边角都可以覆盖到,好处多多。可这谈何容易?只要计算出错,或是手一抖相差毫厘,部件之间的融合就算失败,衔接不上的阵法也不过是没有用的装饰花纹罢了。
“师兄……?”
段铭玉看到翟白容的目光投向了人流攒动的交流赛台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师兄想过去看看吗?不知道那边在比试什么。”段铭玉不是很有兴趣,随口问道。
翟白容自然是想过去看一眼聂世云的,更好奇他今天做了什么东西。
他早上比聂世云晚了一些离开地火室,安排了映月派弟子们的离开事宜,然后就被段铭玉拉来了广场这边,都未曾歇过片刻。
“可是,再过不久就要启程回映月派了,我还想多逛逛呢,”段铭玉语气有些为难,“那边人好多……”
戎律在一旁立马道:“我陪你去别的地方逛。”
翟白容扫了一眼戎律。他可真行,凌峰山大部分修士已经离开了,戎律却为了段铭玉不肯走。不过凌峰山相来门下弟子各自为营,他对门派也没什么感情,早回晚回不打紧。
戎律被翟白容扫视,只理解为对方有些不爽自己截走了段铭玉,没有作声。
“那……师兄,我们晚点再见?就在映月派规定的集合地点。”段铭玉试探地问道。
翟白容巴不得他俩留自己一个人,笑着点头:“这样也好。”
两人往拍卖场那边逛过去了,翟白容当即转了身,往炼器交流赛的台子周凑了过去。他稍微压制了自己的气息,不过凑的近了,还是被周围不少修士认出来。前几日段铭玉这一行人出了许多风头,更别提拿到比试第二的翟白容。不过比起对胥烨华那人的惧怕,众人对翟白容更多的则是有种天生的距离感。心照不宣地,最外层的修士悄悄地给他让了地方出来,不过无人敢和他攀谈。
翟白容并不关心他们如何做想,礼貌地点了点头,大方地就顺着他们给自己让出的路往前站了许多。这样一来,他一眼就能看到台上众多炼器师中的聂世云。不过对方似乎已经完全集中了精神在手上的东西,没有发觉翟白容混入了台下的人群。
翟白容本来出来的就晚了,又和那两人逛了一阵子,这会儿时限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聂世云的炉身基本成型,金紫铜铸的炉身被分为三瓣,每块都是同样的大小与薄厚,炉身上细细地用用刻刀走出了流畅的花纹,其中又混杂着聚灵阵、静心阵,皆是对炼丹有益的基础针法。还未等台下的观众看清了,他就起了丹火,在翻滚的火焰中精准地操控着几片炉身与铜液,严丝合缝地将其组装了起来。
“哦——”
“已经好了?”
之前还有功夫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的观众们此时目光不由得地集中在聂世云那边。其余许多人都还在反复敲打素材,比对着烧制后又不满意重新返工,只见聂世云已经将刚刚炼制好的炉身浸了冰水,走了一遭后重新放置在锻造台上。
翟白容这才看清那是什么,惊讶地睁大了眼。要说那是炼器用的鼎器,未免小了一些。他不由得想到早些时候聂世云还打哑谜一般在地火室门口写了丹炉做报酬。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炼制起了这东西。
应该……是给自己的吧?翟白容心中忍不住有一丝雀跃地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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