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得太突然了,一直睡得迷糊,意识也不是很清晰。
但他知道是顾凛川找了医生来给他看病,大概也许可能还在这陪了他一会儿,给他喂水的好像也是顾凛川。
卫生间突然传来水声,温砚吓得抱着被子坐起来,慌张而又警惕地看过去,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某个身影后又愣了。
“顾总?您…您怎么在这?”温砚表情懵懵的,声音有点哑,还有点闷,是感冒时的那种鼻塞音。
看到人醒了,顾凛川脸上没多少意外,抬眸反问:“我不能在这?”
温砚赶紧摇头,他只是惊讶顾凛川居然还在。
顾凛川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他到温砚床边,掌心贴上温砚的额头,温度不像之前那么烫了。
他收回手,“还不舒服?”
“挺好的,现在有力气了。”温砚缩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顾总,我生病给你添麻烦了。”
“你已经跟我道过一次歉了,不会说别的?”顾凛川看他一眼,语气听起来不太好。
温砚想起来那时候的事了,自己好像还下意识拽了顾凛川的袖子。
他脸一红,低低“哦”了声,“那就谢谢顾总。”
他模样乖得很,眼尾不知道是热得还是怎么,牵出一抹不太明显的红,睫毛很长,眼睛看着湿漉漉的。
顾凛川没忍住问:“谢我什么?”
“谢谢您照顾我。”温砚抱着被子眨眨眼,一问一答,乖得没边。
顾凛川心里满意,表情上却看不出来,只是点点头,“饿了没有?”
不提还好,一提温砚就感觉肚子有点瘪,他舔舔嘴唇笑了下,“有一点。”
“起来下楼吃饭。”顾凛川说。
温砚又“哦”,他感觉这会儿身上汗也消得差不多了,才放开被子,房间空调打的足,没觉得冷。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丝绸睡袍,在被子里折腾的,领口扯开很大,露出平齐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胸口泛着莹润的光,莫名有点色相。
顾凛川的目光在那一小片晃眼的白上滞留一瞬,然后撇开视线,“衣柜里有衣服,换好再下楼。”
温砚低头一看,后知后觉地拢拢衣领,十分不好意思地低头,“好、好的。”
顾凛川冷漠地转过轮椅先走了。
温砚在衣柜里随便挑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和休闲裤,换好又去卫生间用毛巾沾水擦了擦脸,等脸上热意散去才下楼。
顾凛川已经在餐桌那边坐好了。
和昨晚不同的是,桌上的菜变了。
顾凛川面前还是两菜一汤配米饭,简约而精致。
温砚面前的桌子上就完全不一样,乍一看得有七八种,水果蔬菜肉,还有汤,分门别类都用小分量餐盘挨着摆好,码得整整齐齐。
“营养餐?”
温砚猛地吸了口气,心说这熟悉的感觉简直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他又要开始过一日三餐都吃这些的日子了吗?这回要吃多少年?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温砚当即小脸一垮。
顾凛川看他表情,挑了下眉,“还没吃就不喜欢?”
“不是……”温砚坐下来,声音小小的轻轻的。
他不是不喜欢,只是吃腻了,本来还以为以后自己能肆无忌惮地吃没吃过的东西呢。
现在念想落空了,温砚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
“那怎么这副表情?”顾凛川有点疑惑。
温砚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没有呀,您看错了。”
只要是为了身体好,吃就吃吧。
顾凛川怀疑地看着温砚。
他让周叔请的是业内数一数二的的营养师,据说人家调配的食谱不仅营养均衡,而且卖相味道都是上乘。
桌上这些看着就很不错,他还特意嘱咐了食材避开胡萝卜,但温砚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喜欢?
温砚用勺子挖了口南瓜粥往嘴里塞,喉结一滑咽下去,“好吃的。”
“顾总要尝尝吗?”他眼睛一弯,笑意盈盈地望着顾凛川。
模样很像是吃到了好吃的东西在给人分享的样子,兴致勃勃的。
“真的很好吃!”温砚强调。
看着他亮闪闪的眼睛,顾凛川犹豫片刻,让周叔拿一份新的南瓜粥过来,他尝了尝,口感细腻,南瓜味道很浓,而且没有那么甜。
顾凛川点头评价,“确实不错。”
“是吧是吧。”温砚看起来很高兴,笑得露出小虎牙。
就是,这种营养餐得有人和他一起吃,他心里才能平衡。
顾凛川最后还很给面子地喝光了一整碗粥。
温砚却没喝完,他饭量本来就小,而且还吃了其他的蔬菜和肉,最后真的喝不下去,就拿着勺子一下又一下地在剩下的粥里晃。
顾凛川看了他两分钟,没忍住问:“你在干什么?”
“我歇一会儿再吃。”温砚偷偷揉了揉肚子,看起来蔫蔫的。
“吃不完?”顾凛川淡声说:“吃不完就剩着。”
温砚以前过的日子真有那么苦,吃撑了还要吃?
“那不太好吧。”温砚声音小小的。
在别人家里剩饭哎……
顾凛川的态度却很强硬:“周叔,把这撤了。”
周叔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出来,对着温砚笑了笑,然后把东西都端走。
温砚:“……”行吧。
他打了个饱嗝。
二十分钟后,温砚吃了周叔递来的药,然后和顾凛川一起搭电梯回楼上。
“顾总。”温砚试探地问:“我要吃多久营养餐啊?一直吃吗?”
“医生说吃半年。”顾凛川说:“如果你身体恢复得好就不用吃那么久。”
温砚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一定会努力恢复得很好的!”
“最好是。”顾凛川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然后说:“新手机在床头柜里,电话卡是新办的,里面有我的号码。”
“至于你的旧卡,自己处理吧。”
顾凛川倒是没想完全剥夺温砚的个人权利,掌控欲强不代表他是变态。
温砚点点头,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旧卡在哪,他穿过来的时候就一无所有了。
电梯“叮”地一下响了,顾凛川抿了抿唇,滑着轮椅出去。
温砚跟在他身后,眼睁睁看着顾凛川把轮椅停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
温砚眼睛一瞪:“这是?”
顾凛川按着眉心看他,下巴一抬,“愣什么?开门进去。”
温砚“哦”了声,然后老实巴交地开门,等顾凛川进去后,又把门关上。
“我今晚睡这。”顾凛川猝不及防地说。
“啊?您、睡睡这吗?”温砚以为自己没听清,呆呆地问。
顾凛川点头,坦然自若地“嗯”了声。
温砚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合同里好像没写我们要一起睡啊……”
顾凛川额角一跳,他看着温砚惶恐的表情,突然笑了,意味深长道:“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那倒没有。”温砚顺嘴就答。
他已经认定了顾凛川是性冷淡,性冷淡对那方面没兴趣,通俗讲就是不行。
不行他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就算是行,那也得他能站起来吧,不然怎么做?都是另外一个人出力?
温砚上辈子虽然足不出户,但相关的小说和电影也看了不少,不是一无所知的,基础的东西他是懂的。
但他眼下似乎答得有点过于利落了,不然顾凛川的表情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难看……
温砚心脏砰砰地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顾凛川压着唇角逼近他,眸底幽深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所以才不担心?”
温砚吞吞口水,紧张的往后挪脚,“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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