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徐栋梁听到他的话后表情已阴沉到能滴水,不过还是强撑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唯物主义者,信奉科学。”
“既然如此,”霍闲站起身,姿态闲适理了理并不乱的衣袖,手腕上一串念珠若隐若现,“那我就先行告辞。”说罢,也不再看徐栋梁,而是朝薛一洺及另一名警官点头,随后抬步离开。
别说徐栋梁,薛一洺和同事都被他这姿态弄得略懵,霍垣也是:[哎,霍闲,你怎么就走了,不继续审了吗?]
霍闲语气笃定道:[别急,他会留我。]
果不其然,他才走出没两米,徐栋梁就已经喊住:“这位先生请留步。”说话间,他已经绕过沙发走到霍闲身前,视线从他手腕处掠过,试探问:“敢问这位先生可是天师?”
霍闲眼神冷淡:“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徐先生唯物,我唯心,怕是无话可聊。”
听着是讽刺的话,可偏偏徐栋梁没从他表情中看出讽刺之意,他就像很平淡的阐述事实,不禁脸有些疼。
没等他把话圆回去,霍闲已盯着他的面相道:“徐先生是个好面相,可惜子女缘浅,如今你已踏错,一步错步步错,当及时回头,否则……”
“否则什么?”徐栋梁心里一突,急忙发问。
霍垣搁心里吐槽:[呸,说好的唯物主义信奉科学呢,被狗吃了?]
霍闲:[垣垣,我装高人呢,你别逗我破功。]
霍垣:[哦哦,对不起,我忘了,你继续,你继续。]
面对徐栋梁那双殷切的眼神,霍闲只掀了掀眼皮,淡淡撂下一句:“徐先生好自为之。”
要不怎么说江湖骗子骗人自有一套,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就如隔靴搔痒,让人心中发痒,而到徐栋梁这个份上,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欺骗,他的阅历见识太广,一般骗子很难骗到他,可如果是做了亏心事,他就不会那么理直气壮了。
“稍等,稍等……”徐栋梁有些慌,想去拦人,又担心将人得罪,余光看见办公室另两人,赶紧给他们使眼色:“薛警官、张警官……”
薛一洺和张警官都是人精,自然看出霍闲是以退为进,薛一洺清了清嗓子道:“霍天师,这次请您过来也是想协助我们破案,徐先生可能一时无法接受案件特殊性,您还请担待担待,我相信徐先生深明大义,在了解我们案子一定会配合我们。”
他们聪明,徐栋梁也不笨,能听出他们故意把自己往高处架,他也为自己先前失了冷静而懊悔,可是,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让这位“霍天师”走,走了,他一定会后悔。
于是霍闲又重新落座,没等徐栋梁发问便道:“26日上午,冥府鬼差当着我的面带走借付玉明尸还魂的恶鬼,那恶鬼姓张名玉仁,徐先生可认识?”
第267章 天师不可撩(15)
徐栋梁没听过张玉仁的名字, 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张玉仁会附身在付玉明尸体上。
当然,张玉仁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付玉明身体里不是他儿子!
如果不是他儿子, 那他儿子在哪里?
“徐先生, 你找谁为小徐先生借尸还魂?”霍闲没拐弯抹角, 没等徐栋梁辩解,又淡淡道:“你可以否认,但那人涉及谋杀付玉明先生, 目前我们已有线索, 抓到他是迟早的事, 若查到他与你有金钱利益往来,或付玉明先生的死你知情……”
“不不不,我不知情,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徐栋梁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赶紧打断, 他知道牵涉命案意味着什么,“我只是拿钱, 真的,我只是出钱找人办事……”
之后徐栋梁就苦着脸阐述了他这个当父亲的不易和失去儿子的痛心, 此处省略他的拳拳爱子之心, 在两名警官和霍闲的平静到无波澜的表情下, 只得讪讪进入正题。
徐靖闻是他的宝贝爱子, 但一年前意外过世, 他痛心不已,可也只能接受。然而,没过多久,他就遇到了一个人,准确说, 是一名算命先生,算命先生问他想不想让他儿子复活。起初他以为是遇到了骗子,可是那位算命先生拦住了他,并给他算了一卦,说出了他的半生,大事小事都说准了,这也让他对算命先生半信半疑。
做生意的不可能真不讲究风水,徐栋梁其实有自己合作的天师,先前装作唯物主义者信奉科学也是不想让警方怀疑到他头上,直到他看见霍闲的手串,那是天师的标志。
扯远了……
那位自称枯先生的算命先生告诉徐靖闻,他这一生拥有二子一女,长子是人中龙凤,次子和小女儿却是来讨债的,若没有长子在上头压着,未来家业会被二人败光。
徐栋梁虽没将私生子女接回家,但也并不是一点没管,只可惜那两个孩子的性子着实让他看不过眼,和大儿子完全没可比性,而且小小年纪就不务正业,学习倒数,打架闹事等等,全被枯先生说准。
一听未来他的家业还可能被那双私生子女败光,他就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也愈发想让长子回来。
随后枯先生便当着他的面为他招来了徐靖闻的魂魄,徐靖闻跟他哭诉在地狱里过得特别惨,他想回到人间,再当人,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借尸还魂”。
“警官,霍天师,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要杀人,是枯先生看过我们公司员工资料说付玉明阳寿将近,而且他的命格与我儿子契合,如果借用他的身体,我儿子就能长命百岁。”徐栋梁额上都冒出汗来,撇清和人命关系。
“枯先生是什么时候作的法,作法时你有没有见过付玉明,他当时是死是活?”薛一洺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徐栋梁擦着脑门上的汗,边说:“作法是在去年元旦之后,1月10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我儿子的生日,我没见到付玉明,枯先生告诉我作法时不能靠近,否则容易被阴差勾走魂魄,所以……”
“法事结束后,付玉明多久醒的,你是怎么确定他就是你的儿子?”霍闲直戳重点。
徐栋梁苦着脸:“他叫我爸爸,语气是我儿子的语气,不过……”
“不过什么?”张警官追问。
“不过,枯先生告诉我我儿子在冥府待了三个月,重返人间时有些记忆会丢失。”徐栋梁说着,眼底闪过戾气,现在他是知道为什么他“儿子”会失去记忆了,因为从头到尾,他都被骗了!
“徐先生有枯先生的联系方式吗?”薛一洺问。
徐栋梁迟疑片刻,慢吞吞摸出手机,一边翻找枯先生的联系方式,一边听不出情绪说:“枯先生说过,他是一名游方先生,居无定所,没有固定联系方式,他的联系方式,当初是我办理的。”说话间,他已经拨通号码。
不出意料,听筒里很快传来关机提示。
“有照片或者监控吗?”薛一洺问。
徐栋梁摇头:“他很谨慎,见面和作法的地方都没有监控,他告诉我借尸还魂不为正道所接受,他们算命的做这种事也有损阴德,这次会找上他,是因为家里人需要钱救命。”他说着将手机递给张警官,神情似有木然,他看向霍闲,问道:“借尸还魂的,真的不是我儿子吗?”
霍闲左边眉毛轻轻一扬,反问:“徐先生觉得他是你儿子吗?”
徐栋梁闭紧了嘴。
从“儿子”回到他身边后,他就处在愉悦和快乐之中,有枯先生说儿子会有记忆缺失以及与身体契合需要过程的前提在,他对“儿子”的一些性格上的变化也没太在意。
可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他的儿子此前风流归风流,但并不下流,可是冥府走了一遭的“儿子”却变得好色,最初一个月还比较克制,但时间长了,就基本没再消停过,不仅流连娱乐场所,而且荤素不忌,玩得特别开,消费也是大手大脚,言谈举止变得粗鄙。他儿子以前虽然也是放荡不羁的性格,但也是自小接受精英教育,断不会出口成脏,还一口一个生-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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