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要是再拖几天,腿都要烂掉,可把他吓得不轻,问霍垣疼不疼,他才点点头说:“痛是痛的,不过感觉挺新鲜哦。”
之后还用神经系列词句严谨分析痛觉的由来,一本正经的分析让霍闲好气又好笑。
话远了……
“坐马车晕晕乎乎好恶心,好想吐。”霍垣揉着胸口,感觉气儿相当不顺。
霍闲低头,见他脸上的憔悴和苍白,也是心疼不已:“我看看外面风还大不大。”马车的窗户开了一半,冷空气进入让车内空气保持新鲜,可仍不能让霍垣更好受些。
比起出门时还凛冽的寒风,此时风倒是不怎么大,可吹在脸上估计也不好受。
“霍闲,出来骑会儿马。”刚巧,宁晨骑马来喊,一眼看到开窗探出手来的霍闲,立刻热情招呼,他在马车里也是憋了好一阵,实在嫌闷,就出来骑马透气。
霍闲没犹豫,唤人给他牵来一匹马,霍垣听着他的吩咐,傻眼:“就一匹马?”那他呢?
霍闲抬手在他额头轻弹一指:“你和我同骑。”
说是同骑,其实霍垣是整个儿被霍闲打横抱在怀里,虽然姿势于霍垣而言很别扭,但横坐可免于腿内侧伤势加重。霍闲人也细心,将斗篷帽子给他戴上,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看得宁晨嘴角直抽抽。
“你就不怕长公主看见?”宁晨忍不住替好友担心。
霍闲坦然道:“早见晚见都会见着。”
宁晨忍不住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厉害。”这要换成是他忽然带个男子回府说是我妻子,他爹能把他每寸骨头打断皮给剥掉,不过,他记得长公主的脾气好像也不太好,可能……霍闲就是认定长公主舍不得打死他?
“霍闲,这个世界的背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霍垣说。
“嗯,然后呢?”霍闲问,他已经看到前方他母亲的车架旁侍女发现他抱霍垣上马,神色大惊地朝车内禀报,估计他娘应该就会看过来了。
霍垣听着他的反问一时无言,从理论上来说,霍闲其实可以如本世界众多男人一样,娶一个妻子,纳几房美妾,可从理智上来说,霍闲现在是他男朋友,按照霍闲现代人思想,应该从一而终。另外,霍闲在男女之事上并不热衷,他也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那种男人。
他眼珠转了转,想起霍闲不准他去的网站,不过他有存货……毕竟恋人,有些事情只有恋人能做。
如果霍闲知道霍垣所想,估计会把他的小脑瓜打开好好清洗清洗,当然,若霍垣直接上实践,他也会很乐意。
如霍闲所料,长公主在侍女禀报后就探头朝后方看来,只一眼,她便觉呼吸一窒,脑子有瞬间空白,随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这几日所见,越是回忆越是心惊,因为,霍闲根本没有遮掩!
毫无疑问,霍闲在霍垣睡着并将他抱回马车后被长公主喊进她的车架。
面对一张脸堪比外面寒冬似在酝酿怒意的长公主,霍闲率先道:“娘,我不喜女子。”
长公主酝酿到一半的怒气直接溃散一半,额头的青筋突兀冒出,她嗓音都变了:“你说什么?”
霍闲面色不变,撩开下摆在案几前跪下:“娘,是孩儿不孝。”
长公主胸口气短,眼前有短暂发黑,但她身体底子好,没晕过去,很快就恢复,只是脸色白了好几个度,她重重在案几上拍了一下:“回京后立刻给我成亲!”
“和霍垣吗?求之不得。”霍闲接道。
长公主呼吸一窒,陡然生出掐死这儿子的冲动。
“娘,我不想骗您,也不想祸害人家姑娘。”霍闲知道换做任何一位古代的母亲都难以接受,所以他拿出最诚恳的姿态,道:“您应该也早已发现,只是不愿向我求证。”
在男子成亲平均十八岁的京城,已是弱冠的霍闲迟迟不愿成亲,甚至他们夫妻每每提及亲事他都会避开,最初几年长公主可能会以为儿子比较羞涩,可在一次上元灯节发现他与宁晨一道在街上与女子交流游刃有余时,她才发现自己可能想错了。
长公主想过儿子可能身体有难言之隐,想过他可能好龙阳,但她不愿去承认,也不愿相信,哪怕此刻霍闲亲口承认,她也不想相信。
“为何现在愿意说?”长公主嗓音有些发颤,凤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因为霍垣?”
见状霍闲便知她是动了杀心,面色也微微一沉:“娘,若不是遇到霍垣,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向您坦白,也会一辈子不娶,孤独一生。”
“你敢!”长公主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霍闲默了默,问:“娘,您想让我娶妻,是为延续香火,还是想让我有一个能陪伴一生之人?”
长公主张嘴欲答,又很快反应过来他这个问题有坑,若她选择后者,那么毫无疑问,霍垣将是他所说“能陪伴一生之人”。
“你是霍家唯一血脉。”她没往霍闲挖的坑里跳。
霍闲笑了笑:“娘,我们还未出蕹州。”
长公主哑然,蕹州,正是霍家的本源地,比起其他世家大族,霍家仅是山村里的一个小小宗族,村里九成以上人都姓霍,各个沾亲带故。她公爹,已逝的定国公出人头地,可惜霍家没有上进的子弟,且未免被先皇猜忌,定国公并未提携霍家。
话远了……
如今的霍家虽无大建树,但人还是有的,起码霍闲不是真唯一血脉,只能算是他祖父一支下的唯一血脉。
古人讲究血脉延续,即使在他曾经度过的两个现代世界也仍有思想古板的人,毕竟这是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
长公主咬咬牙,语气沉沉道:“霍闲,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回京后立刻娶妻,娘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第二……”
“我选第二个。”霍闲没等她将话说完。
长公主愕然,旋即眉头拧紧:“我还未说第二条。”
霍闲面色平静道:“第一个我不会选……”
话音未落,一记耳光便毫无预兆落在他的脸颊上,长公主双目赤红瞪着他:“霍闲,你再给我说一次,选不选第一条?若是不选,从今往后,你便再也不姓霍,再也不是我儿子!”
她的反应之大有些出乎霍闲的预料,原以为长公主骨子里该是一个冷静的人,可如今她的态度多少让霍闲有些措手不及。
长公主给出的两个选择很明确:父母和爱情。
霍闲从来不是一个恋爱脑,此前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居然会亲自体验一把夹在亲情和爱情中的左右为难。
左右为难吗?
霍闲望着长公主,缓缓道:“我若离开霍家,离开公主府,或许您和爹就能平安一生。”
长公主一怔,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神色不定问:“此话何意?”
霍闲却没再开口,而是缓缓磕了一头:“是孩儿不孝,您和爹要保重身体,我以后会回来看你们。”说罢,他起身便欲离开。
长公主哪会让他走,迅速将人拉住,几乎是以质问的口气逼问:“你说离开霍家,我和你爹就能平安一生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霍闲只能从目前现有的线索推测:昊元帝不知受谁蛊惑,不想再培养他让他当皇帝,可又担心过往的栽培让他起了心思,所以想将他的心思彻底抹灭,故而直接斩断他的后路。长公主是昊元帝亲妹,血浓于水,昊元帝不愿对她下手,只能先将矛头对准“外人”霍侯爷,否则凉州剿匪这必死局就不会让他去。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蛊惑昊元帝?
“霍闲!”霍闲的走神引来长公主的不满以及……眸中暗藏的忧心和慌乱。
其实不用霍闲解释,长公主也猜得出,早在昊元帝说出“麒麟儿”时夫妻俩就没少发愁,她还进宫几次劝昊元帝一碗水端平,夸她儿子时也别忘了夸夸自己儿子。然而,昊元帝却在一次醉酒后向她透露想让霍闲改萧姓,加上他对霍闲的态度,长公主夫妻更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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