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暧晗的眉心紧起,粟耘脸上的表情是他之前都未曾见过的,有种异常坚定的东西在他那看似不经意的眼神中闪过。
而就是这个小小的不经意的东西,让栎阳暧晗不由地想起粟耘曾是传闻的傻子,可事实上却是比任何人都聪慧。
这件事上他总觉得粟耘隐瞒了什么,还未来得及问清楚,这次粟耘顺利过关之后,他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
“属下叩见殿下。”乾融宫门口的侍卫见到栎阳暧晗前来,立即跪地叩首道。
栎阳暧晗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父皇的寝宫,“起来吧,你去通禀一声,本殿下要求见父皇。”
侍卫忙从地上起身,却并未急着去通禀,而是直接将大门打开,对栎阳暧晗做了请的手势,“殿下请进,皇上已经吩咐过了,只要是殿下前来,让属下们直接放行便是。”
栎阳暧晗眼光一亮,而后看向粟耘,粟耘对他微微一笑,想也知道皇上定然是想到粟耘无论如何都会来的。
栎阳暧晗大踏步朝乾融宫而去,父皇让自己劝说粟家父子,难道真的就只是简单的因为自己曾在粟府住过,觉得自己可以说得上话吗?
粟耘紧跟在栎阳暧晗身后,看着远远迎过来的太监总管默仁,粟耘朝着来人嘴角含笑,口中却低语道:“皇上早知粟耘要来,想必殿下的寝宫也早已安插了皇上的锐眼。”
栎阳暧晗负于身后的手缓缓攥紧,在默仁走至身前时,他的手又渐渐放开,淡笑的看向默仁。
“奴才见过殿下。”默仁对栎阳暧晗施礼拜下,栎阳暧晗忙道:“总管不必如此客气,看似总管是早就迎在此处了,可是还有什么人要来啊?”
默仁忙赔笑道:“殿下说笑了,是皇上猜测到殿下今日必还会前来,故而让老奴迎在此处的。”他出门之时,皇上便交代过他,三皇子会问及此事,他如此回答便好。
“哦,原来是父皇想念儿臣了,那儿臣来得可真是时候。”栎阳暧晗转身指向粟耘对默仁道:“他是粟府的大少爷粟耘,这次与我一同前来见父皇,总管大人可需要先去禀明父皇?”
默仁忙摇头道:“不必不必,只要是殿下带来之人,皇上都特别准许觐见。”
栎阳暧晗意味深长的一笑,看了粟耘一眼,粟耘对默仁恭敬地道:“多谢总管大人。”
“不谢不谢!”
栎阳暧晗和粟耘在默仁的引领下,来到乾融宫的正殿,“殿下和公子先在此等候,奴才这就去请皇上。”
默仁说着离开后,有奴婢送上了茶水给栎阳暧晗和粟耘,两人喝了茶水,只相互对视,却未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不一会儿偏殿便传来了脚步声,人未至声先到,大笑声过后,栎阳殷朗声道:“晗儿啊,听说你给朕带来了粟家公子啊!”
栎阳暧晗和粟耘忙起身,叩拜于地,“儿臣见过父皇。”
“草民见过皇上!”
“起来起来,都起来吧。”栎阳殷说着走上前来,一手拉起一个,“坐坐坐,都不必如此拘束。”说着又是一阵朗声大笑。
栎阳殷看了默仁一眼,对方很识相的将屋里的奴才都带了下去,自己也退出殿外,在门口守着。
栎阳殷在所有人离开后,这才将目光落在粟耘身上,他上下打量着这个一身华服的公子哥模样的人,“粟耘是吧,你叫粟耘。”
粟耘忙又起身道:“回皇上的话,草民是叫粟耘。”
“嗯,长得可是够水嫩的,倒比姑娘家都还细皮嫩肉呢!”栎阳殷呵呵一笑。
粟耘的脸微微泛红,眼角余光偷瞄了栎阳暧晗一眼,在对方的眼中,自己是否不像个男人,他因为自己长得太过清秀,才会对自己做了那种事的吗?
“父皇说笑了,粟少爷只是不常出府,听说是因为身子太弱,才一直在府上将养着。”栎阳暧晗轻啜了一口茶水道。
“哦,原来如此啊,粟公子的身体现在可好些了?”栎阳殷慈爱的问道。
“回皇上的话,草民现在的身体还好。”
“那就好,这身体可是极为重要的,没有了身体,什么事可都是不可做的呢!”栎阳殷说着,也拿起了桌上的茶水,他用杯盖摩擦着杯口的边缘,对栎阳暧晗道:“晗儿啊,你可将朕的意思告知粟公子了?”
“是,儿臣已告知。”栎阳暧晗说着转向粟耘,对他点了一下头。
粟耘见栎阳殷并不转弯抹角,起身跪了下去,深深一个叩首道:“求皇上让草民的爷爷和家父回府,府中娘亲和郡主都十分挂念他们。”
栎阳殷看了粟耘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你先起来回话吧。”粟耘缓缓起身,却未再坐下。
“你既已知晓朕请你前来之意,那便是愿意留在朕的身边,如此的话,朕自然是要让两位粟大人回去好好休息的。”栎阳殷温和一笑。
粟耘再度跪下,又是一叩首,道:“草民想请皇上听草民一言。”
栎阳殷眉头一拧,道:“说吧。”
栎阳暧晗盯着栎阳殷紧蹙的眉,正如他此刻揪紧的心。
“草民之前听三皇子殿下所言,有人举荐草民有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之能,草民惶恐,草民一向愚钝,身体孱弱,一直在府上静养,别说是如此大才,即便是一般人都比之不及,故而……”
粟耘的话还未说完,栎阳殷已经沉下脸来打断他道:“你是想对朕说这全都是谣传吗?”
粟耘用力扣头道:“请皇上明察。”
栎阳殷的脸色极差,但语气却还算和缓,“朕曾听说你是个痴儿,但朕今日一见,发觉并非如此,那才真是谣传,可见这传言确实会有不实。”
“多谢皇上体恤。”粟耘又是重重的一叩首。
“朕还有一事想要问你,听说前阵子济悦城主失踪那会儿,你算出他两日之后便会自动现身,可有此事?”栎阳殷阴阴一笑问道。
栎阳暧晗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然而他也知道此事乃是他和粟耘私下里的对话,他未曾告知过任何人,粟耘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可父皇却已知此事。
粟耘并未偷窥栎阳暧晗一眼,他知此事不会与对方有关,消息传出必是他们被人盯上了。
沉默片刻,粟耘从容道:“回皇上的话,粟耘确实说过。”
“好!你承认便好。”栎阳殷因为粟耘的话,显出几分激动来,语调都上扬起来,“之前济悦城主失踪,众人都在猜测他是否去做了什么不利于咱们乾融的事,毕竟在之前便有探报,他有谋反之心。在无人知晓究竟他去向何处之时,你却十分肯定他两日之后必回,甚至还断言他并无谋反之心,可是如此?”
“是。”粟耘未做解释,只承认了下来。
“哈哈哈!”栎阳殷听得高兴,一阵大笑后道:“之后果然过了两日,济悦城主就回到了城中,你所说之话得以印证,你既已知晓未来之事,怎么还说不会预知未来呢?”
粟耘对着栎阳殷重重的叩首三下后道:“草民恐怕要让皇上失望了,此事并非草民会预测未来,而只是草民的一点儿小伎俩而已,与预测未来之术没有任何关系。”
“小伎俩?什么小伎俩?小伎俩可以知道未来之事?这倒是很奇特的小伎俩啊!”栎阳殷明显不信任的质疑着。
第100章 你帮朕一个忙
粟耘自然不能说出真实的情况,自己死而重生,所以知道几年后发生的事,这种话对谁都不能说,即使是栎阳暧晗他都没有对他说,更何况是栎阳殷。
可是这件事他也必须对栎阳殷有个交代,不然对方是不会放过他的,为了顺利过关,也只能撒谎,对别人撒谎没有关系,对皇上撒谎那就是欺君,但粟耘也实在别无他法了。
“对的,就只是小伎俩,其实也就是骗人的把戏而已。”粟耘语气坚定,说着还故意抬头看了栎阳暧晗一眼,继续道:“草民并不知晓皇上的消息是从何而来,得知了此事,其实此事是当初粟耘看三皇子心急,为了安慰他才那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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