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耘这种人是不会骗他们的,也没有必要骗他们,他若是想要了他们的命,以他的能力随时随地都可以,也无需费那么大的劲。
官兵们反应过来之后,都给粟耘叩头谢了恩,这才起身。
陈捕头和黄都尉尤为激动,他们本以为自己是死定了,结果现在保住了性命,两人瘫软在地上,一下子虚脱了,浑身被汗水打湿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陈捕头和黄都尉稍微缓过一些后,相互对视了一眼,急忙又都默契的跪在粟耘面前,异口同声道:“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粟耘一摆手,念生对他们说:“你们都起来吧,你们又没做残害百姓的事,我们公子自然也不会杀你们。”
陈捕头和黄都尉连连点头,对于自己侥幸活了下来,他们也不想再去细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倒是贺江反复的回想着今日的事,粟耘从头到尾都未出手,就给汪冬下了那要命的毒,用了杀鸡儆猴的办法,把他们这些人全都给震慑住了。
现在这些人还都对粟耘十分的感激,像是粟耘救了他们的命似的,而粟耘其实只是没有杀他们而已。
贺江实在不得不佩服粟耘的这招本事,竟然轻易的就收买了人心,仔细想来还是因为粟耘的功夫高强,他明明就没有看到粟耘碰汪冬,汪冬就中毒了。
难道是念生给汪冬下了毒的,可是看着又不像,念生的样子不像是帮助粟耘在故弄玄虚的。
粟耘正欲起身离开,房门又被人碰地一声给撞开了,汪县令一脸哭号着跑了进来,直奔汪冬的尸体,“冬子啊,我的冬子啊!”
汪县令应该是得到了现报,得知了汪冬的事,这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但不知道他对汪冬的事究竟知道了多少。
汪县令跑到了尸体的旁边,他得到的消息是有人为难汪冬,汪县令自己没有孩子,他把这个侄子当作自己的儿子一般照顾着,甚至可以说是宠着,不然汪冬也不会如此的嚣张跋扈。
本以为自己这么一喊,就会听到汪冬大哭大叫的向自己求救的声音,可是直到他跑到汪冬面前,对方也未发出丝毫的声音来。
再近距离这么一看,汪县令的身体便是一阵摇晃,最后被身旁的两名官兵给扶住了。
汪县令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方才眼前的情景,就是噩梦中都不曾梦到过,是自己眼花了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不愿意相信,也无法相信他所看到的。
有人给汪县令送上了一杯茶,汪县令就着身边人递过来的杯口,喝了一些进去,稍微让自己冷静了一些。
黄都尉来到粟耘身前,讨好的道:“启禀公子,这个人是咱们这的汪县令,也就是死去的那小子的亲叔叔。”
粟耘早就调查过此事了,自然也知道面前的人就是汪县令,不过他还是微微对黄都尉点了下头,算是了解了对方讨好他的心意。
汪县令最终清醒了过来,可是却再不敢看地上的汪冬一眼,他一把抓过陈捕头,颤声问道:“陈捕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冬子……冬子他怎么了?”
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汪县令却是不愿意相信,现在他一心期待着陈捕头能对他说出不一样的结果来,哪怕说是汪冬被人揍昏迷了也行啊!
陈捕头蹙眉迟疑着,他知道汪县令已经什么都看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事实而已,于是他也不想再拐弯抹角,干脆狠心直接道:“请汪县令节哀顺变吧。”
汪县令在心底升起的希望被陈捕头的一句话给狠狠地浇灭了,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又是一阵眩晕胸闷,他用手死死的扶住桌角,这才没有真的瘫软下去。
汪县令拼命的摇头,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方才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现在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你竟然还叫我节哀顺变,顺什么变,这种变化我无法顺应。”
汪县令说着,他一把揪住了陈捕头的衣襟,把他抓了过来,喘着粗气道:“你说,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害死了我的冬子,我是不会放过他的,我一定要让他偿命。”说着他又想到了枉死的汪冬,忍不住痛哭流涕。
陈捕头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说,他也不敢说,而且有粟耘在这里,也无需他多说什么。周围的官兵们,一个个为了自保,更是不敢参与此事,汪县令没有问他们,他们当然也不会强出头乱说话。
即便是汪县令真的要是问起来,他们也都是不会说的,谁还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啊!
第236章 县太爷,请坐
“偿命是吗?那敢问汪县令,被汪冬残害的百姓的性命要如何偿呢?”静悄悄的屋子里,突然有个低沉的嗓音问道,竟然是贺江。
现在他早已打定了主意,要帮粟耘,说穿了也不是他帮粟耘,而是粟耘给他机会让他帮才行。
原本贺江是觉得粟耘是一介平民,想要查杨连的案子自然十分困难,需要他这个一品大员从中协助,靠得自然是官威权势。
可现在看来,粟耘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他只是简单出招就把这里的人给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现在这个汪县令虽然比陈捕头和黄都尉官大一级,但在粟耘面前恐怕也是得不到任何便宜的。
自己在此时出手,表明自己帮忙的态度,申明立场,讨好了粟耘,日后大家共事也才更方便一些。
想到这里贺江便先开口说话了,他冷冽的目光直视汪县令,这个纵容自己侄子胡作非为的县令,也是该收拾一下了。
汪县令本就伤心欲绝,现在更是把所有的哀伤都化作了对害死他侄子的人的愤怒。
方才他追问着陈捕头他们,他们都不肯说明情况,现在贺江自动送上门来,汪县令自然是咬住不放了。
“你是什么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侄子残害百姓,你可有证据?你敢信口雌黄,还毒杀朝廷兵士,你是不想要脑袋了。来人!”汪县令怒火中烧,捉到个肯说话的,便把怒气都冲着他发出来了,最后还朝着官兵们高喊了一声。
可是今日与平常不同,汪县令的那声‘来人’,如同石沉大海没了声息。
回应汪县令怒气的是屋子里的一片沉寂,官兵们再度垂头躲闪,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们的耳朵都聋了吗?”汪县令气得浑身发抖,看着周围那些平日里围在自己身边讨好的兵士,现在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更是根本就不听他的话。
“大人,您稍安勿躁,这个人听说是巡抚大人。”陈捕头偷偷地扯了一下汪县令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
汪县令狠狠瞪了陈捕头一眼,“什么巡抚,不要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你给糊弄了,你这个捕头是怎么做的啊?他有官印给你看了吗?”
陈捕头一愣,官印他自然是没看过,对方不是来办案的,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他也没有权力让对方出示官印啊!
事实上陈捕头还确实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不是巡抚大人,但似乎这也并不是重点,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去惹他们比较好。
见陈捕头被自己说得没了声音,汪县令又狠狠地瞪了周围的兵士们几眼,而且朝着门口大喊道:“沈师爷!”
守在外面的沈师爷方才也听到了一些里面的动静,感觉到好像有些问题,但没有汪县令的命令,他也不敢随意闯入。
现在清楚的听到了汪县令在喊自己,沈师爷忙推门跑了进去,屋里黑压压的都是兵士,他一时都未看到汪县令,只好一路小声的说:“借过借过……啊!”随后便是沈师爷的一声大叫,他的声音惊恐万状。
沈师爷往里面走的时候,正好来到了汪冬的尸体前,对方临死前的惨痛模样定格在他死亡的最后一刻,再加上他那已经森森见骨的手臂,让人看了实在难以接受。
沈师爷一连倒退了好几步,脸色煞白,汪冬可是他们县太爷的宝贝侄子,现在死得竟然是如此的惨,县太爷还不定是个什么模样。
在最初的惊恐过后,沈师爷的脑袋又转回到了自家县太爷的身上,忙用眼睛四处去扫,最后终于是看到了怒气冲天的汪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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