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家的大喜事,我们必须以礼相待,所以刘赵氏敲了门,我便带着陈湘一起开了门,接过两个热烘烘的鸡蛋,对他们家表示祝福。
我们说了很多吉祥话,刘赵氏和儿子儿媳都开心地合不拢嘴,然后就在他们要走去送下一家时,围观的人群突然有人尖叫起来。
一个女人喊到:“你们看陈湘的额头!”
我愣了一下,阿湘的额头?
光洁如瓷,怎么了?
然后那女人就阴阳怪气地说:“这才在张成家住了几天就破了身了啊?”
陈湘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小哥儿圆房之后眉心小红痣就会消失,这我知道,还拿这事儿逗了他好半天呢,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看见那个女人了,是个孕妇,一手摸着肚子一手叉腰,上下打量陈湘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我把陈湘拉到身后,大声对所有人说:“不瞒大家哈,我昨日已经给阿湘落了户籍,拿到了婚书,阿湘现在已经是我的夫郎了。”
那女人愣了一下,嗤笑一声,对她身旁的女人说:“才刚拿了婚书就迫不及待爬上男人炕头,我当时就说这小哥儿不是个好的,鬼精着呢,死皮赖脸留在张成家就一准能把他勾到手,你们看怎么样,我说中了吧?”
我怒了,我分开人群指着那女人就吼:“你他娘的说什么混账话,也不怕闪了腰,特么的信不信老子拿锄头刨了你!”
那女人好像被吓到了,躲在人群后面骂:“下贱的就是下贱的,窑子里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呸,恶心!”
我怒火中烧,新买的农具就放在门后,我抡起一把锄头就砸过去了,妈的,什么狗娘养的,陈湘怎么招她惹她了就这样说陈湘!
女人尖叫一声就跑,她家人赶紧护着她,一边走一边还骂我们。我要去追着刨死她,被村民拉住了。
几个大婶劝我,说那女人是苏麦的小婶儿,是为她侄儿出气呢。
还有人劝我不要和人家计较,说就不该让陈湘出门。
也有人说犯不着为了陈湘那么个人动手,万一惊了人家的胎可不好。
甚至有人劝我回去好好想想,苏麦那个小婶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陈湘一个小哥儿为什么顶着流言留在我家,还对我那么好,不就是看准我傻,找个依靠吗。
此言一出好多人附和,说陈湘是心机叵测,用尽手段把我蒙骗了,我还傻乎乎的给他出头呢。
我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陈湘跑到我身后,哭着大声说:“我没有,我是真心对张成哥好的,我不是那种人!”
人群顿时响起一片啧啧声,有些人指指点点,说:“窑子出来的就是不知廉耻,瞧这话也能说出口!”
“对啊,不知羞啊这是……”
“瞧他哭的梨花带雨的,这是练过的吧,我听说窑子里的人都会勾人,那哭都勾人呢”
“是啊,你说他成天守着男人不出门,能干些啥,还装呢!”
“……”
我头晕目眩,拉过陈湘的手,那小手冰凉颤抖,我抡起锄头在原地狠狠刨了个坑,土地被冻得梆硬,尽全力一锄头下去我胳膊都麻了,不过也成功让那些倒霉玩意儿闭了嘴。
我咬牙切齿,说:“陈湘是我的夫郎,谁再敢多嘴多舌,我这锄头就去刨他家祖坟!”
说完我拉着陈湘就进了家门,转身关门的时候,看见很多人看戏一般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陈湘只要在这里,就永远无法立足。
即便他什么也没做错,即便他大门不出,即便他与人为善,这些愚昧的村人也不会饶了他,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用幸灾乐祸地语气嘲讽,我们过得好了说他会勾人,过得不好说他本就该如此。
反正,他最痛苦的那段过往给他永远打上了耻辱的烙印。
陈湘站在院子里哭成泪人,我把他拉回家,抱着他让他哭,他一边哭一边念叨说他没有算计我,让我相信他。
我说我信你,这我知道你是好人。
他哭着说:“我一开始是打算过完年就走,可张成哥你对我好,我就有些舍不得,我是有些死皮赖脸,可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在算计你,真的,我没有不要脸,我不是那种人……”
我抱着他,真是心疼死了,纵然陈湘对我好是存了点私心,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一没勾引我,二没算计害别人,再说我又不傻,我难道看不出什么叫绿茶什么叫白莲花吗!
更何况陈湘留下嫁给我是我提出来的,也是我把他抱到炕头上脱了他的衣服,凭什么要他承受这么多骂名?
陈湘他来这里几个月,只见过几个人,说起认识的人,顶多不超过十个,他也不和人说话,也不惹是生非,除了洗衣服那次,我不在家他都不出门……
他们怎么就能说的那么头头是道呢!好像从陈湘从娘胎出来就认识他了一般。
陈湘哭过劲了,变成了呜呜咽咽,我觉得有些时候人真的是被逼上梁山的,我一直犹豫的事情,那么多的原因,此刻都不重要了。
我意识到,只要我们还在这里,陈湘就永无出头之日,就要被指指点点一辈子。
我把陈湘扶起来,给他擦了擦眼泪,认真地说:“阿湘,我们离开吧?”
陈湘眼睛红红的,抽噎着说:“你决定跟崔家走了吗?”
我说:“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才能过上安生日子。”
他说:“可是崔家能接受我吗?”
我说:“无论他们接不接受我们都要离开,如果他们不能接受,我就带你自己走,我们去别的县城,别的州府,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有手有脚,总能过下去。”
他点了点头。
等到中午过后,上午的风波逐渐散去,外面没有人了,我出门把门锁上,飞奔去了镇上。
这时候雪还在下,越下越大,我不管不顾一路跑到对老板家,崔老板一开门,我就扑通跪下了。
说不清是因为脱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就那一刻,我绝望到了极点,极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跪下之后我觉得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不再有村人鸡鸭吵架一般的聒噪。
崔老板吓了一跳,赶紧把我扶起来,说:“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进来说。”
我跟着他进了门,他家下人拿了布巾给我扫身上的雪,崔老板的堂兄带着崔长宇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给他行了一个大礼,说:“崔老板,我愿意跟您走,为您出谋划策,尽我全部力量帮您打理工坊。”
崔家三个男人互相对望了几眼,崔老板说:“张先生有事坐下说,我看你怎么像是哭过了,出了什么事?”
我苦笑着把陈湘的事情说了,我说:“陈湘是我的夫郎,是我唯一的家人,我见不得他受委屈,也无法抛下他不管,若是您能接受他,我便带着他跟您一起走。”
崔老板堂兄说:“张先生把尊夫郎的身世和盘托出,就不怕我们接受不了,拒绝了你吗?”
我摇头说:“说实话,我来便是希望您能收下我,自从那天您提过这事儿,我便认真想了,有很多关于未来经营的思路,我觉得都可行,所以我愿意与您合作,但我不能因为我夫郎的事情给您添麻烦,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所以我必须要跟您说实话。”
他又问:“若是我拒绝了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离开,一定要离开,我会带着他一路流浪,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安家。”
他点点头,转过脸问他的儿子:“长宇,你怎么看?”
崔长宇一摊手:“这算什么,要是张夫郎这样都要被人骂,那我的青萍岂不是要被拉出去游街烧死?”
崔老板堂兄啐他:“游你个屁的街,正月没过呢,不能说点吉利话啊!”
崔长宇嘿嘿笑着挠头,对我说:“张兄你别担心,你们这边就是臭规矩多,我们奉州不讲究这些,我的小妾青萍以前还是欢怡苑头牌呢,我喜欢她就把她赎了回来,这在我们那边都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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