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住的病房在分析处挂着号,出院手续非常繁琐,得一层一层往上报,每一层都得负责人亲自审核并签字盖章。等审批时闲聊了几句,严谨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外务司总部一位负责对接南战区事项的工作人员突发疾病住院,临时抽调过去两个人也顶不上空出来的缺口——南战区局势错综复杂瞬息千变,新人冷不丁过去,根本弄不明白情。
两边焦头烂额,于是才有何司递交调严谨去总部顶一段时间的申请。说严谨一直在南战区,能知道的、不能知道的早都知道了,严谨思虑周全、做事稳妥仔细、会多门外语,正合适。
严谨想强调一下他其实是莫星总台的记者,不适合参与外务司工作。
恐袭来源还没找到,外务司又把自己弄回去……这下分析处更得盯着自己——掌握了多少秘密啊,都回莫星了外务司还要把自己放眼皮子底下看着。
看到眼前Alpha稍显稚嫩的面容,到嘴边的话又默默咽了下去。一看就是刚进外务司上班的小孩儿,八成说了白说。
结果外务司更没给严谨说话的机会,到地方直接抓进会议室开会。
几轮会议开下来,结束时已是深夜。漫天繁星耀眼,正呼吸着久违的自由空气,下午去医院接他的那个年轻Alpha追出来,说他送严谨回医院,伤没好,回医院住安全。
严谨:把我关会议室连开八个小时会的时候怎么不说医院安全?
年轻Alpha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严谨扯动嘴角,无奈地点了头。
——
上午十点接严谨去外务司,晚上不定时送严谨回,如此过了三天,到第四天,严谨穿戴整齐等外务司来人接他出去时,门不敲自开,周理进来了。
严谨瞬间僵硬。
接着为自己条件反射的反应感到可耻。明明没跟周理有约定,他既不是自己主子,自己也不是他跟班,心虚什么?
周理今天穿的比较休闲,有低调出行的男明星的感觉。
严谨坐在床边,低头抿唇道:“早上好。”
“能出院了?”
严谨眼神闪动,隐约从这四个字里品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忽地有些不知所措,担心外务司人进来碰见周理,又担心周理生气,当场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举动;还担心护士进来看见周理——情报处管的严,他想出病房,得由外务司的人当着护士面领走。
“严谨。”周理沉沉开口,“我记得你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回莫星干什么呢?白白遭罪。
他没说,他只是摇了摇头。严谨在心里反驳,当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院,再说他现在也不知道——白天去外务司干活,晚上回来住院,真没出院。
周理来的不是时候,再早点或者再晚点都不至于发生眼前这一幕。
十点的阳光正好,严谨乖顺地坐在那儿,后颈线条弯曲得恰到好处。但从侧面看过去又会觉得他过分消瘦,皮肤苍白近乎透明,锁骨和背脊都瘦得突了出来,整个人只有薄薄的一片。
“出去帮同事干一些活。”严谨不确认也不否认,迟疑片刻,又说,“晚上还回来。”
话音刚落,外务司派来接他的年轻Alpha和负责严谨病房的小护士一块儿进来了,见到周理,投来了诧异和惊喜的目光。
严谨:“……”
怕什么来什么,严谨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您走错病房了,我这边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严谨火速随外务司工作人员离开,路上断断续续听见护士跟周理套近乎要签名,“你要探望谁——我去系统里帮你查!”
“48床反映过几次,说有个Alpha总走错病房……原来是你吗……”
严谨:“……”
现在回去堵护士嘴来得及吗?
——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小半个月,总台和外务司出具联合文件暂停了分析处的调查,严谨才算摆脱白天外务司、晚上住医院的不正常生活模式。
变成了白天去外务司上班,晚上回家,每周三去总台打卡汇报工作情况。
重获自由值得贺喜,不幸的是秋同天天打着关心严谨的名义找严谨聊天,然后讨论周理。
——秋同觉得他与严谨有个共同小秘密,只有他俩见过画展中冷漠不近人情的周理,更加亲近严谨的同时,不加掩饰地表示他对周理的痴迷。
周理帅、周理酷、周理唱歌真好听。
周理今天去拍杂志了,周理明天有采访,周理下个月开演唱会,周理媒体账号更新了……
严谨头疼:“你这么喜欢他吗?”
“没有一个Omega能拒绝周理!”秋同振振有词,“如果有,那一定是他没见过周理!”
“呃……”严谨一阵沉默,确实难以拒绝。
周理很早就展现出了他高等级信息素的天赋,进入分化期后周家上下紧张得不行。
怕周理出意外,算着日子给周理请了半个月假,以便周理能够在他熟悉的环境中分化;又不想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影响周理,于是清空了家里所有的Omega;偌大的庄园里只剩下Beta和部分信息素等级高的Alpha——竞争使Alpha强大。
未分化的严谨也在被清空的行列里。Omega信息素会影响Alpha分化,同样,强烈的Alpha信息素也会促使未分化的少年分化。
若严谨在周理的影响下突然分化,那周家清空Omega的举动就毫无意义了。
严谨走后周理变得异常烦躁,环境是他熟悉的环境,可缺了严谨,周少爷非常不适应。又值分化前期,情绪波动极度剧烈,谁都伺候不了这位濒临失控的大少爷。
眼看周理状态越来越差,无奈之下,老管家冒险把严谨接了回来。
当晚周理就分化了。严谨闻不到信息素,只知道面前刚分化的Alpha浑身都烫得吓人。身上热,手掌热,视线也热,扑出的气息也热。那越来越烫的可怕温度就快把他点着了。
……
“严谨。”同事小声叫,“你走神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
严谨扯动嘴角,牵出一个弧度完美的微笑。
——
出院没几天就入了秋,下午四点多,外面乌云密布,大雨将至。
自打严谨在南战区受过伤,他身体就跟多了个天气预报的功能似的,逢阴天下雨必浑身酸痛。
这天,外务司在编的工作人员去开集体例会,留不在编的严谨处理南战区杂事,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下班。
窗外暴雨如注,严谨不舒服地按了按膝盖,扶桌子站起来。
广袤无际的昏暗中只有零星几盏朦胧的橘黄色路灯,如深夜大海中的灯塔,孤独地亮着。
办公楼基本都是黑的,只有对面大楼的阶梯会议室亮着灯。严谨站在一楼,望着漆黑的天空,猜测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
严谨没开车也没带伞,外务司大院禁止外来车辆进入,就算严谨来给外务司干活也不行。正想要不要冒雨到隔壁楼前台借一把伞,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严谨盯着手机,半天没接。
这是周理的号码。
原来周理没换电话号。
到第二次响起时,严谨才接通电话。
“你好。”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像是接到陌生电话时的样子。
“你在哪儿?”周理声音冷冷的。
“总台。”
“你在哪儿?”周理重复道。
严谨没说话,抬头才看见楼前不知何时停了辆黑色越野,车前两盏大灯比路灯都亮。
周理直接下命令:“出来。”
耳边响起两声低沉的鸣笛声,车里坐着谁、正在等谁不言而喻。
“呃……”严谨无声拒绝。
“让你出来。”声音骤然不耐烦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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