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大概吧,他的发小知道他那次因为我要分手吃安眠药的事后, 搅黄了我一个国际代言。】
【医:……为什么?】
【患:觉得我配不上他的爱吧。】
【患:他对我说,“你是云和捧红的, 他那么喜欢你,为了你特意改学了导演专业, 还为你拍戏……他为你付出了这么多,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有什么资格说分手?”】
【低笑声】
【患:他说得对, 大概我是真的没良心吧, 我竟然希望自己从没接过那部戏。】
【医:我觉得这根本不是你的问题,他导的戏的确让你红了,但不过只是巧合,我看过那部戏,很常见套路的现代偶像剧,拍摄和剪辑手法都很普遍,他并没有为你加多少分。】
【患:是吗?】
【患:可他的确为我做了很多。】
【医:这一点我不好评判,但是你应该明白,这世上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的。】
【患:……】
【患:可是我不能心安理得。】
这一页纸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欠他的。”
苏云和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心脏像是被谁攥住似的,生生得发疼。
男人看着他的神态只觉得愈发嘲讽,他淡淡地说:“你知道吧,Qi是个孤儿。”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对外界的恶意和善意都很敏感,如果有人善待过他一丝,他可以十倍偿还。”
“你对他的好,即便不是他需要的,也让他没有办法不去回报。”
苏云和颤抖着嘴唇,几次开合却说不出话来。
男人也并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你没必要跟我说什么,我希望你能把这些看完——”
他加重了语气,“这些你本就应该知道的东西。”
【20xx年6月20日】
【医:早上好,我记得你今天有飞c市的行程,待会还赶得及吗?】
【患:我取消了。】
【医:是发生什么了吗?】
【患:昨天他生日,特意从家里飞过来见我,开了间房。】
【医:你拒绝了?】
【患:……嗯。】
【患:我觉得我很自私。明明知道他那么爱我,对我那么好,也知道自己应该回馈一些什么,可是事到临头,我就是做不到。】
【患:我不想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这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件商品,完全无法忍受。】
【医:我觉得你不需要逼迫自己,这种事情本就要双方甘愿,既然感情不够,当然可以拒绝。】
【患:可是他很难过。】
【患:我怕他想不开。】
【患:很可笑吧,这种时候我竟然不是怜惜他难过,而只是害怕他想不开,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
【20xx年7月9日】
【患: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他呢?】
【患:他这么爱我,为什么我没法爱上他?】
【患:如果我也能喜欢上他,哪怕只是假装喜欢上,大概也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
【苦笑声】
【患:可我就是不能骗过自己。】
……
【20xx年7月12日】
【患:你说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患:这种事情,明明很简单就能处理好的,可我却没法干脆地和他一刀两断,也没法理解他的爱。】
【医:这不是你的错。】
【患:是我答应他交往试试的,是我给了他希望,这是我的责任。】
……
【20xx年7月19日】
【患:原来感动真的不能变成心动,我很努力地去爱他了,可是我做不到。】
……
【20xx年7月26日】
【患:我知道他只是因为害怕失去我,所以才迫切地想知道我每天每刻在见谁在做什么,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喘不过气。】
【患:即便我闭上眼睛,他的脸还是在我眼前晃。】
【患:我逃不掉。】
……
苏云和翻页的手停了下来,“啪”地一下把那一本治疗记录扫到了地上。
纸张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
他狼狈地捂住眼睛,再也看不下去。
但是男人却并不想放过他。
“他吞过安眠药,很多次。”
苏云和瞳孔一缩,颤抖地挪开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男人依然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只是想安静地睡一觉。”
他仍然记得那个温暖的午后,齐然神色寡淡地靠在椅背上,苍白着脸,云淡风轻地说,“我没想寻死,只是睡不着而已。”
“我怕没接到他电话。”
听到这句话,苏云和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男人依然淡淡地说,“深度抑郁症需要精神科医生开处方药进行治疗,我劝过他去医院,但他不去。”
“他那时候实在是太火了,跟拍的狗仔太多,私生又疯狂,他连见我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出现在医院,他怕毁了自己好不容易有起色的事业。”
“那是他从小的梦想。”
男人弯了弯唇,“我没有办法,只能给他下心理暗示,给他讲别人的经历,让他明白他其实不欠你什么,最后,也是我劝他和你分手的。”
他顿了顿,“和女星的绯闻是凑巧,但是是我劝他,趁这个节点分手的。”
男人沉默片刻,“我以为这样可以让他自由,可我没想到,你想毁了他。”
他终于不再是一副冷静自持的精英模样,脸上露出森然怒意,“苏云和,你凭什么?”
**
梁蕴到片场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他一向温和有礼,即便与人相处时极有距离感,也很少露出这样震怒又似乎掺着心疼的神色。
不过他到的时候齐然正在拍戏,周沉和斐容都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几乎没人注意到他。
梁蕴看到这一幕,闭了下眼,勉强收敛住自己的情绪。
事实上,当他从泣不成声闹着要见齐然的苏云和口里听到这些过往时,只觉得血液上涌,心脏抽搐。
那一瞬间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只想见到安好的齐然。
梁蕴抿了下唇,目光尽量平静地望向场中的男人。
这一条戏正好是许承在见过被害人母亲的一跪后,决心做点什么却发觉无从下手的时候。
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怎么可能不知道证据讲究有效性,怎么可能不知道定案的难度。
可是只要他想到那一跪,想到那个死去的学生字字泣血的日记,他就无法避免地想起自己的过去。
多年来受到的教育磨平了他的仇恨,让他不得不一笑泯恩仇,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他怎么能不恨?
他怎么会不想报复?
只是他不能。
多么可笑,曾经那些人的暴行让他们在孩童时期拥有了旁人崇拜的目光,如今他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却是违法的。
他只能压抑自己。
许多年地,长时间地,压抑自己。
但是这一次,压制不住的阴暗在心底蔓延,理智摇摇欲坠。
他坚守多年的底线在这一刻似乎破碎开来。
许承几乎是仓促地,又似乎是必然地,冷静地做下一个越过律法和底线的计划。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将手里的信纸放进了火盆中。
纸张轻飘飘地落下,不过片刻便被火舌舔舐吞没,化作沉沉的灰烬。
男人注视着那一簇火焰,眼底的黑沉慢慢被柔和替代,又露出一贯的,正直而坦荡的神色。
可是这一个转变却让梁蕴心脏骤停,下意识地喊出了齐然的名字。
李导大声喊,“卡!”
他有些烦躁地看了梁蕴一眼,到底记得对方是投资商,不是随便能骂的,“小齐保持住状态,我们把最后一幕补几个镜头,这条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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