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商场支持七天退换货,但这次温瑶的室友们都在场,把送出去的礼物收回来,让他和温瑶的面子往哪儿搁。
就算温瑶的室友们不在,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下辈子都不可能。
纪长峰认真和他分析:“你们总共没交往多长时间,走到最后的概率……”
“很大。”纪子瑜信誓旦旦地打断,他想起温瑶看她目光的缱绻深情,语气也柔和下来,斩钉截铁地说,“瑶瑶很爱我。”
“我是我们专业的系草。”
“她说什么都不在乎,只想和我在一起。”
“毕业了我们就会结婚。”
家电风波还未过去,纪家成了街坊四邻茶余饭后的笑柄。
想起冯萍最初炫耀的神色,他们就想上去奚落几句,千方百计扎她的心。
可惜破天荒地,一整天都没见着纪家人影,主人公不在,少了不止一星半点的乐趣。
傍晚时分,纪长峰在吃瓜群众的翘首以盼中扶着纪子瑜和冯萍走进巷弄,三人的身影刚踏进视野,一声声质疑就从各个犄角旮旯里飘了出来,争先恐后地揭他们伤疤。
“老纪啊,银行卡取到了吗?那些家电还买不买?我还等着去你们家见见世面。”
两个伤患在身侧,纪长峰没理他们。
众人这才发现冯萍和纪子瑜打上了石膏,还是同一只手,同一个位置。
“子瑜你手怎么了?”
“你们娘俩还挺有缘,受伤都伤一个地方?”
冯萍早就备好了一套说辞,视线扫过门窗探出来的脑袋,伤春悲秋道:“你们敢信?纪乔真出去赌博,把家里的钱全部输光了。”
如此一来正好解释了为什么纪长峰卡里突然没钱——纪乔真偷去赌博了。
一楼老太太推开吱嘎作响的门:“以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过?乔真斯斯文文的性子,应该……”
冯萍嗐了一声:“我们这不是也才知道,如果早能想到,当然早拦着他了啊。”
老太太打量着她的神色,皱了皱眉。
对于其他人来说,别家的糗事,当然没什么不敢信的。
由此,议论的焦点从家电风波转移到了纪乔真身上。
“那可真是个败家玩意儿。年纪轻轻就赌这么大的,以后还得了,阿萍啊你也是不容易。”
“早就觉得纪乔真性子孤僻,迟早走上歧路,没想到预感成真了。”
“没事千万不要走什么艺路,我看画画啊就容易画出精神问题。也没什么出路,赚不到钱,走歪是迟早的事儿。”
“是啊,一分钱不指望他挣,反倒给我赔得干净。”冯萍见大家都为她说话,今天受的气终于平复下去,面上却冷笑道,“不仅如此,他到处借钱,还惹上了债主,把我和子瑜的手都打伤了。”
冯萍想抬手给他们看看,佐证所言的真实性,却忘记受伤了会疼,动作幅度一大,痛得她失态地叫出来,五官夸张地扭曲着。
她这话说完,有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突然严肃起来:“这么夸张?那你们那什么债主,会追到咱们这里来吗?可别因为你们家的事情,影响我们所有人啊。”
冯萍听着这无厘头的担忧就重新来了气,没想到附和的人竟然挺多。
瓜果再怎么飘香,自家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
温瑶回到家就去温夫人面前转了一圈,娇声道:“妈,你看我男朋友给我买的裙子好看吗?”
温夫人皱眉:“你们还没分手?”
在江城,温家虽然比不上郁氏和宋氏,也远比普通家庭优渥。在温瑶的大部分同学中,都是望尘莫及的存在。
而宋氏三少宋浔自小对温瑶情根深种,温瑶却完全看不上——因为不好看。
至于现在在交往的什么纪子瑜,简直闻所未闻。
有了宋浔的追求在前头,除非纪家低调行事隐藏财力,否则这门婚事她绝不同意。
温瑶语调轻快,毫无惧色:“没呢。”
说罢便哼着歌,愉快地把房间门锁上了。
次日,温瑶一眼看见女生宿舍楼下缠满绷带的纪子瑜,讶然道:“你手怎么了?”
纪子瑜闷闷道:“脱臼了。”
温瑶啊了一声:“那下星期的考试怎么办。”
纪子瑜为难地道:“缓考吧。”
“你一定要考好一点。”温瑶抿了抿唇,“不然我妈问起来,真没法和她交代了。”
纪子瑜:“抱歉,我也没想到我哥……”
说到一半纪子瑜突然意识到这是冯萍的说辞,而他一直没告诉温瑶他有个哥。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温瑶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和他在一起的主要原因便因为他是级草,就算他的颜值在年级里数一数二,纪乔真也比他出色多。
这不是个人的主观审美,是每个见到他们的人最直观的感受。所以冯萍听见的闲言碎语一直比较多,也不让他同别人提起纪乔真。
在过去亦是如此,更何况今天。纪乔真在原有容貌的基础上竟能更加惊艳,把人呼吸夺走都不罢休。这样的惊艳给纪子瑜带来强烈的危机感。
“你还有哥哥?”
温瑶清脆的声音把纪子瑜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纪子瑜忙说:“是。”
温瑶好奇道:“是亲的吗?”
纪子瑜不好否认,不情不愿地说:“……是。”
温瑶努努嘴:“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给我看看照片呗。”
“看我哥照片做什么。”纪子瑜用没受伤的手揽过她的肩膀,笑着道,“他已经离家了,很少回家,我也没有他的近照。走了,吃早餐去。”
经过一夜的鏖战,纪乔真瘫软在床,脸色苍白有种漂亮得透明感。清透的阳光从窗户倾泻进来,照清他明艳的五官,以及脸上细小的绒毛。
郁斯年比他更先醒来,粗粝的指腹抚着少年眼尾,揉着他的耳垂。
视线一寸一寸地扫过他的五官,心脏以一种几近疯狂的频率跳动。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血骨是冷的,现在才知道,不仅可以灼热,还可以沸腾。
这种陌生的心绪让他脊髓都在发麻。
纪乔真甫一睁眼,就对上了郁斯年深沉漆黑的眼。
他敏锐地察觉到,郁斯年看他的目光不一样了。
除了平时丧心病狂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还多了一丝偏执病态的迷恋。
纪乔真见过无数追求者的目光,本应面不改色心不跳,此刻却被郁斯年看得头皮发麻。
由于昨晚哭得厉害,他眼皮红肿,嗓音微哑:“天气暖了,我想去外面看看。”
少年的音色让郁斯年眯起狭长的眼,手又探入了他的睡衣下摆,磨着他腰上细致的肌肤,一字一句地回答:“不行。”
若说昨天之前,他的愿望仅仅是不被其他人触碰。那么昨天之后,他的要求更上了一层楼。
纪乔真拉着男人的袖口,眼睛弯起漂亮得弧度,打着商量道:“去踏青也不行?”
郁斯年俯身亲吻他的指尖,腹部肌肉紧绷:“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
纪乔真:“…………………”
郁斯年嘶哑着嗓音:“以后你就待在这里。”
“哪儿都别去。”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原来出门才会被剥夺的自由就这么毫无波折地失去了——可能是他演过头了,一夜过后,郁斯年的好感度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径直冲向满格。
自此哪怕佣人们只是向纪乔真投去眼神,都能让郁斯年黑沉沉的眼眸染上愠气,凉得瘆人。
但佣人们却发现郁斯年冷峻的面庞上也难得会带上柔和情绪,是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爱意。
他们想,比起情人,纪乔真更像是郁少的爱人。
哪怕郁斯年尚不会表达爱,甚至不会付出爱,但他深邃眸光中的情感完全遮藏不住,充满迷恋的炙热,仿佛可以把人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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