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面具遮住面容,只看得见那双眼睛,神色更是冷静,这种冷静只有杀过无数人才会有的。
“小子,你握剑很稳啊。”
任柯知道他想看什么,并不在意,随意的将剑收回剑鞘。
孔江趁机盯着他的剑鞘看,剑鞘黝黑毫无字样,普普通通。
任柯仇敌无数,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靠的不仅仅是武力,偶尔也要动动脑子。
他早知道有人查过他了,来之前就与阿言换过了剑,现在他手里的这把剑是阿言的,准确的来说是祁山前任山主尹峰的,还从未暴露于人前过。
他微微垂眸转身要走,就被孔江突然的冲上前拦住了。
见孔江突然的出刀,长刀在手上绕了几圈,再从腰间旋转落在他的右手中。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任柯面无表情的看着,眼神微微不悦。动作的确是很帅,可他并不喜欢这种花架子,他更喜欢一招致命的剑招。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剑眉微挑,“前辈是想和我打一架吗?”
以孔江的年纪,与他又无冤无仇,称一声前辈也可。
看他认真了,孔江连忙又收回剑,凑近他说:“不打不打,我是看你不错,想问你师承何派。”
酒气扑鼻,任柯退却半步,微微蹙眉,“无门无派,前辈喝多了,在下先行一步。”
说罢,他连忙往旁走,孔江却不依不饶的的拉住他。
酒味浓重,任柯看他眼里星光闪闪,看来他是不问清楚不会罢休了。
任柯也不再犹豫,抬手挡回他伸来魔抓,将他逼退了几步。
没料到他会突然的出手,孔江连连退却了几步,然后觉得有趣,喝了一口酒又迎了上去。
“……”
任柯很是无奈,他知道现在估摸着许多人都在盯着这里看,他不想再继续纠缠,只好速战速决。
孔江先是没有用刀,招式缓冲,整个人在似醉非醉的状态,时不时的想要揭开他的面具。
任柯亦是没有动剑,拳脚并用,招式冷静,试过几招之后,察觉出对方招式的破绽,于是沉静下来。
招招果断,步步逼近。
没一会,好像是孔江招架不住 “噌”一声拔刀了。
任柯眼神毫无波澜,合着剑鞘相迎。醉刀的确厉害,只是不知道是否是他今天状态不好,招式飘忽。
他出招向来狠厉,不给对方一点余地,走邪道路子,因为此刻有人盯着边收敛了戾气,招招都放缓了速度,也没有频繁换招。
而孔江的醉刀时柔时缓,招招留有余地,是正道路子。
两人来来回回,不相上下,叫人眼花缭乱,暗叹精彩。
任柯不喜纠缠,忽然剑招横贯而出,一改温和的剑招,速度极快,让人应对不暇。
不过几招,孔江便被击退几丈外,而任柯从始至终没有出剑,心平气和,十分镇定,好像连五分力都没有出。
任柯当年敢上祁山,若是没有真本事也不会只带几人,他日日夜夜练武是为了不让自己落入绝境。
他靠的不仅仅是天赋,还有旁人看不见的努力。
那边输了的孔江也没有气恼,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收了刀朝他笑道:“不行不行,打不过。真是后生可畏啊。”
任柯收势,朝他微微颔首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来时走的是屋顶,去时走的是路,他一时弄不清方向,转来转去都是绕着一个地方,不由得有些头疼。
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一跃上了房顶。
果然,站得高,看得远,任柯在密密麻麻的房子之中找到了他们在的那个,慢慢的走去。
他脚步轻盈,虽然走的缓慢,但屋顶也没发出动静,他一边走一边看。
来时没注意,此刻看才发觉衡山派果真是气派,光说这屋子一眼望去就占满了半座山头了,依山傍水的,不是什么辉煌之境,但也雅致清幽。
时不时的会看到假山溪流,花草树木更是数不胜数,若是让人将山庄全部打理一遍,没有上百人打扫个一两天是完不成的。
想着,他脑海里又响起李诚的声音,不由得用力的握了一下剑。
让仇人安逸的过了这么久,这是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了。
“啪!”
任柯只顾着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时忘了脚下,踩空了一块砖瓦,直接往屋子里掉去了。
他一个转身站稳,紧接着一块瓦就打在了他的肩上,有些疼。
“任哥哥!”
突然爆出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李欢,他还没来得及出剑就被拽住了衣袖。
“……”
此地不宜久留,他刚抬手想要敲晕这丫头,就听到轻哼的声音,循声看去便放下了手。
墨闻此刻趴在床上,面色苍白留着汗珠,眼神似有千言万语的看着他。
任柯推开李欢,抬眼看向墨闻,脸色惨白,趴在床上,衣服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像是受伤了。
墨闻:“欢儿,你先出去。”
“啊?”李欢一阵茫然,疑惑的看着他,见两人都不出声,于是犹犹豫豫的出了门。
墨闻看任柯那双冷漠的比寒冰还要冷冽的眼睛,低眸苦涩的一笑。
任柯抬手摘下面具,露出原本的样貌,关于墨闻对他的一再示好,他并不感激,甚至厌恶。
当年,任琇从千机阁得知他的身份后,义无反顾的带着他回了京城,可惜还未见到东方老将军,就被赶了出去。
任琇不肯罢休,便在京城落脚,日日登门,可惜次次都被拒之门外。
直到有一日,一位少年出现,拦住了还要再去的任琇,一番交谈下来,任琇泣不成声,而少年也痛心疾首。
那时任柯在门口看门,听到母亲大喊的声音,连忙冲进去看。
任琇一把抱住了他,满眼心疼的望着他。
忽然,少年起身,掀开衣摆朝任琇跪下,庄重的磕头,“孰轻孰重,任姑娘自有定数,在下替天下百姓谢姑娘。”
任琇不置一词,紧紧地抱着任柯,许久才呜咽道,“你们实在荒唐可笑,一个孩子罢了……”后面的话被她的哭声代替了。
因为突如其来的少年,任琇带着任柯离开了京城,自此再没踏入京城一步。
任柯还依稀记得,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跪在自己面前,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泪流满面却还强扯出一抹笑意。
“你爹娘十分爱你。”
如今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长成了眼前人的模样,容貌没有长磕碜,可那心也没长全。
任柯看他枕头边的几块玉碎,挪步靠近,拾起一块看。
当初离开京城后,他发现身上的半块锦鲤玉佩不见了,闷闷不乐的好久,没想到再见碎成了这样。
墨闻看他看玉佩,忍着背上的鞭伤痛楚,闷声道,“你收手吧。 ”
话音刚落,就见他手中的碎玉化成粉末簌簌的落下,然后他满眼嫌弃的拍了拍手上的灰。
任柯声音冷漠,神色冷清。
四目相对,墨闻见他神色坚定不移,心就像狠狠地被扎了一刀,痛的连叫都叫不出来。
眼前的人原本只是个单纯无辜的孩子,是他从一开始就将他推入了深渊,害他有家不能回,改名换姓,才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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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问道开始了,李诚成为衡山派掌门人后,不断收买拉拢各个帮派,劫富济贫,成了一个有情有义的侠义之士,人人称颂。
清早,沐轩晨练回来后,看半夜才回来的人还没醒,就去洗漱顺便去找找吃的。
任柯醒来,看床边叠好的如雪白衣,缓缓伸手覆盖其上。
母亲去世,他没有披麻戴孝,也没有将其厚葬,甚至连她的尸首都没有找到。
枉自她对自己的悉心照料,真是不配叫她一声“娘”。
他正系腰带时,听见窗户被敲响,微微蹙眉,正疑惑,就见窗户被推开,外面的一张笑吟吟的脸庞。
沐轩举起托盘,里面有两碗粥,还在冒着热气,他笑得眉眼弯弯,撑着窗台,“主上,吃个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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