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轻烛既不想让郁止生气,更不愿令他伤心。
时间渐去,算算宴会散场的时间,郁止知道该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对应轻烛道:“公主之前不是有问题不得其解吗?今日我倒是可以为公主亲身示范。”
应轻烛先是疑惑,随后想到什么,当即耳根一红,面色正经道:“不必劳烦世子,天色已晚,世子该出宫了。”
“不急,左右我与公主都是这京城中的小人物,消失半夜也不妨事。”郁止笑道。
“妨事。”应轻烛连忙起身,简直不敢再窝在这男人怀里。
这人宽衣解带的动作越发熟练,或许一不小心,自己身上的衣裙便没了干净。
他嘴上总说野战如何,可到底从未真正实践过,心中别扭羞赧先是不提,便说这场合时间也完全不合适,至少也要……
也要什么?
什么时候也不行!
“宫门要下钥了,世子快出宫吧。”他催促道。
“不急,今日中秋佳宴,宫门会晚一个时辰下钥。”郁止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不急,本宫急,我要走了。”应轻烛慌忙道。
郁止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人逗得太狠,让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印象成了不分场合那啥的色情狂。
看着人疾步离开的背影,郁止忍俊不禁。
然而笑着笑着,思绪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来先前的问题。
思索片刻后,才发现自己这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心中一松,便又将一切放下。
负手而立,抬头望天。
星空很美,像他。
*
中秋过后,三皇子与七皇子的斗争彻底被摆放在了明面上。
聪明的朝臣忠于君王,明哲保身。
大胆的人择人投靠,押宝求胜。
愚蠢的人左右逢源,意图谁都不得罪,却不知谁都对此不喜。
仅仅短短一月,朝堂上便换上了好几个生面孔,可见一斑。
郁止从中看出了应轻烛的动作。
他拿捏好了皇帝的心思,左右不过是既想看兄弟斗,却又想两个都打压消耗。
于是他借皇帝的手,将三皇子和七皇子在某些重要位置上安排的人手拉了下来,换上了这两人都不依靠的人,这样的人显然能更让皇帝放心。
三皇子手中的人逐渐减少,七皇子手中的人逐渐增多,当二人差不多旗鼓相当时,皇帝便没再扶持七皇子,转而与这两个儿子说起了父子兄弟情深。
三皇子心中冷笑。
七皇子暗中咬牙。
二人面上装得好,出了宫门便分道扬镳。
回府后,容云嫦迎接他,三皇子上前拉着她的手一起进去,“今日胃口如何?”
“尚可,这孩子很乖。”容云嫦柔软的心喜悦非常,前世他也曾与三皇子有子嗣,然而她不愿意生,故意堕胎却假装摔倒,令三皇子更加心疼,在贵妃送侍妾时更是严词拒绝。
她很后悔,如今对腹中孩子视若失而复得的珍宝,十分疼爱。
“还好他听话。”三皇子冷哼一声道。
二人进了书房,三皇子说了最近与七皇子的斗争。
他原本以为压下这个七弟很简单,谁知对方也不是蠢货,知道扬长避短,政务不通便多向他人请教,倒也做得不错,且他十足的礼贤下士姿态还吸引了不少人追随,便是母妃都对七皇子更好。
容云嫦心中有个办法,可以挑拨离间七皇子和贵妃的关系。
她俯首在三皇子耳边说了一番,三皇子抱着她笑道:“多谢嫦儿,家有贤妻。”
不久后,贵妃从心腹口中听说了一个消息——
先前请立太子一事,实际并非为了立太子,而是为了讨价还价,逼迫皇帝立她为继后!
此消息一出,先不论真假,贵妃心中便一阵绞痛!
皇后……
皇后啊!
她这辈子都在追求皇后之位。
闺阁中她以为自己要嫁给那位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谁知太子死了。
后来家中要将她嫁给太子弟弟,如今的皇帝,谁知新太子为了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踩她!
等到那个女人死了,皇帝也不愿立她为继后。
如今有个机会曾经摆在眼前,却阴差阳错失败了,贵妃又怎会不后悔莫及。
想到那回立太子最后的受益者是小儿子,贵妃瞬间对小儿子生了怨恨。
她根本控制不住。
接下来几天,七皇子去给贵妃请安,都只收到贵妃歇息的回应。
他有些着急。
此时有谋士建言:“贵妃娘娘虽说疼爱七皇子,可她到底也是三皇子的生母,尤其三皇子妃还怀着她的第一个孙辈,二人矛盾都少了不少,殿下,您该为自己打算才是。”
“先生有何高见?”
“草民寻得一美人,本欲献给殿下,如今见殿下危机,欲用她解殿下危机。”
消息传入应轻烛耳中,他无语许久,“他与贵妃生疏,却还为皇帝献美人,这是嫌贵妃的疏离和气恼还不够?”
郁止摇头道:“多半不是他的主意。”
“三皇子要出手了,他送进宫的那位美人恐怕会出问题,你要小心。”
应轻烛心中疑惑,不明白什么大问题,而当他回宫后不久便得知,这位美人凭借调香的手艺颇受皇帝恩宠。
甚至皇帝不顾他人反对,执意要封这位无德无功的美人一跃成为九嫔之首的昭仪。
调香?
这个词落在应轻烛耳中便被他留意到,因为母亲医术高明,应轻烛在这方面的了解也偏多。
之前这香料的作用他便心中了些许猜测。
待他的人将香料偷偷取来一点看过后,却疑惑地皱眉,没有什么异常。
应轻烛皱眉,“把他们盯紧了。”
这他们便指的是皇帝和这位昭仪。
“是!”
他将这香料在某日夜晚偷偷带回应王府,想让郁止看看这香究竟有没有问题。
他本不抱什么希望,不过是将事情告诉郁止时的顺手而为。
然而郁止在闻过后却道:“确实没有问题。”
这说明这香不仅真的没问题,更说明郁止懂香。
应轻烛没忍住,将脑袋歪倒在书案上看着郁止。
这动作看着有些呆,配上应轻烛习惯性冷淡到面无表情的面容,令郁止忍俊不禁。
他伸手在应轻烛取下珠钗,散开发髻的头发,柔软顺滑,手感很好。
“真有这么惊讶?”
“不该习惯了吗。”
应轻烛静静看着他,良久,才长出一口气道:“郁止,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郁止,或者说,是不是应王世子。”
闻言,郁止面上并未惊慌,心中也心如止水。
他未携带任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作弊器,与原主和部门的交易也都是和此方世界谈妥,他的存在被世界允许,只要不对本世界人透露任务和管理局的存在,其他都可以。
即便被人知道他不是原主也没关系。
何况应轻烛不过就是这么一说,玩笑的成分居多。
郁止便也玩笑道:“大概过不了多久,我或许真就不再是应王世子。”
应轻烛双眼一眯,“不是应王世子是什么?太子?还是皇夫?”
郁止:“……”
可以两个都不要吗?
太子是不可能,别说应王能不能造反成功,就算成功了,他也不会立他为太子。
至于皇夫……他要是成皇夫了,盈风夫人又该是什么身份?
无论如何,他很看重这段和爱人的婚姻关系,哪怕是马甲号,也不愿意解除。
“不想做皇夫,那就只能做情人了。”应轻烛看着他道。
说实话,他也不想抹掉盈风这个身份。
应轻烛可以是郁止的爱人,可以是他的情人,也可以是皇子公主未来天子……
可只有盈风,是只属于郁止名正言顺,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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