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带他们去了房间,自然而然地将李信昀和谌泓渟分到一间房里,让他们先洗漱一下休息休息,说晚上请他们再吃烤羊。离开前他又和谌泓渟纠缠说投资的事情,李信昀还有些困倦,想着先洗漱一番休息一下,便先进去房间了。
但是洗完澡之后,李信昀却觉得神清气爽,清醒了许多,他出来的时候,谌泓渟正进了房间来。此刻精神许多,李信昀看见谌泓渟,才惊觉他们是一个房间,意味着——他和谌泓渟要独处于一个空间,这个空间里没有傅闻,没有姜杏雨。
只有他和谌泓渟。
谌泓渟同他笑了笑:“刚刚看你似乎很累,还好吗?”他很自然地抚着李信昀的脸,又拿起他肩上的毛巾,顺手给他擦头发。
李信昀仿佛被躺着一般后退一步,按着毛巾说:“我还好——我自己来吧。”
“头发记得擦干。”谌泓渟说。
李信昀胡乱地点头。
谌泓渟说完,便进了浴室去洗漱。李信昀头脑空白地坐在床沿擦头发,擦干之后他呆坐在原地,心中在想应该等下同傅闻说一下,他和谌泓渟分开住比较好,他这样想着,突然又觉得房间里好像太安静了。
除了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房间里便只有李信昀的呼吸和心跳了,这情景太像要发生什么的前奏,令李信昀觉得心慌意乱。为了气氛不显得那么奇怪,李信昀随手打开了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机,屏幕里传出来嘈杂的声音,在房间中回响着,盖过了李信昀鼓噪的心跳,李信昀才终于觉得松了口气。
但是他这一口气并没有松多久,很快谌泓渟就洗漱完出来了。
谌泓渟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隐约有些晚了,他看见李信昀正坐在床沿看电视,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李信昀旁边坐下,问:“看什么呢?”
其实李信昀根本就没有听电视里在播放些什么,谌泓渟问他才把心思专注到屏幕上。屏幕上正在播放电视节目的街头采访,说的正是昨夜那一场流星雨。主持人正拿着话筒在街头截住行人问他们是否有看昨天的流星雨,有没有许下什么愿望。
荧幕里的年轻男女们在记者的采访里吐露出自己的愿望,他们的愿望各式各样,有关于爱情的,有关于未来的,有关于事业的,他们有的说的羞怯,有的说的大胆,不论是何种愿望与何种姿态,都充满了一种坦然的向往。
谌泓渟看着,突然问:“阿昀许了什么愿望?”
愿望?
李信昀最开始的愿望是能够顺利地离开谌泓渟,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可是谌泓渟已经完全地入侵了他的生活,李信昀几乎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从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或许是因为昨夜那壮丽盛大的自然奇迹让李信昀头脑发昏,在流星消失的瞬间,他许下的愿望是,如果昨夜的那时那刻是一场属于李信昀的奇迹,那么他希望这场奇迹,能够持续得久一点。
这是不能够说出来的,糊涂的、荒唐的愿望,也是李信昀不会承认的愿望,面对谌泓渟的疑问,他含糊了过去,说道:“我没有许什么愿望。”
“真可惜啊,”谌泓渟说,“这么难得的机会。”
李信昀想起来昨天夜里谌泓渟说,只有流星这样短暂的存在,才来不及了解自己要承载多么沉重的东西,可以把人类的贪婪都一一收下——那么,谌泓渟又许了什么愿望呢?
仿佛是听到了李信昀的心思一般,谌泓渟下一句说:“我昨天有许愿。”他放下手中的毛巾,转头专注地看李信昀问:“想知道是什么吗?”
李信昀的生理本能感受到了这个问题背后的危险,情不自禁地往后退。
但谌泓渟却更靠近他,一点一点占据李信昀的安全距离,李信昀被他逼得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倾倾倒,最终无力支撑地倒在床上。柔软的被褥让人仿佛坠入了云雾之中,无法落地一般的轻飘飘的感觉让李信昀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眼前谌泓渟那张动人心魄的美丽的脸庞和如妖鬼一般诱人的声音,他再次问道:“阿昀,你想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吗?”
明明是疑问句,却似乎是李信昀不能够拒绝听答案的语气与姿态。他的双臂压在李信昀周围,用身体囚住了李信昀。
“我的愿望是……”谌泓渟的头发还未擦干,携着一股湿意如雨丝风片一般朝李信昀袭来,仿佛是一场春日里的缠绵梦境,让人沉醉而无力。他倾身悬在李信昀的身上,还微微湿着的发梢扫过李信昀的脖颈和脸庞,距离近得像是要落下吻来。
距离太近了,近到李信昀能够从谌泓渟的眼眸之中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双幽深的、总是盛满了柔情的眼眸,仿佛是牢笼,困住了李信昀的倒影,也困住了李信昀。
谌泓渟附在李信昀耳边,声音很低很柔,如同咒语一般,具有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快爱上我吧,阿昀。”
第31章 坠落
谌泓渟向李信昀倾吐完自己的愿望,便以一种期许的、虔诚的眼神望着李信昀。他的脸离李信昀极近,那张美丽的脸完全地占据李信昀全部的视线,即便面部所有的细节都被放大,谌泓渟的脸依然美丽得惊心动魄,他的五官精致得近乎是一尊可以放在博物馆供人展览的完美的雕塑,他静静地望着李信昀,仿佛是李信昀赋予了他全部的情感,使他成为一个生动的、具体的、真实的人。
那一句“快爱上我吧,阿昀”,如同真的是一句被施加了魔法的咒语,令李信昀产生了幻听,他听到了“嘭”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灭了。
是李信昀心脏上那个一直不断地放进李信昀逃避的东西、已经膨胀得撑满李信昀心房的气球,终于已经撑到了极限,被谌泓渟具有不可抗拒的魔力的咒语轻易地戳破,那些李信昀逃避了许久、被他全部丢进了凌乱的梦里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都泄露了出来,铺天盖地将李信昀淹没掉,他无路可退,无处可逃了。
谌泓渟的双唇悬停在李信昀唇畔,只隔着毫厘的距离,吻即刻便可以落下,他却好似在等待李信昀的首肯。他的双眸直直地盯住李信昀,李信昀的影子占据了他的瞳孔,仿佛李信昀是他的人生、他的世界的中心。他的容貌盛极,分明是如神祗一般令人不可逼视,但却做出这样虔诚的姿态,似是渴求李信昀垂怜,仿佛此刻李信昀是他一切的信仰,倘若李信昀不能够给予谌泓渟他渴望的回应,那么他便会破碎掉。
谌泓渟的身上还残留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这香气之中还掺杂着因为刚洗完澡已经变得极淡的苦橙气息,无形的香气仿佛变成了绳索,束缚住了李信昀的身体,令他无法动弹,只能够任由自己在这片香气之中沉沦。
太危险了。
李信昀的大脑还维持着最后一道薄弱的防线,那道防线提醒他他应该快一点推开谌泓渟。他的手放在谌泓渟的胸前,像是想要推开他,可是他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以至于这推拒的动作反而更像是迎合,他与谌泓渟的唇离得这样的近,只微微一动,两人的唇便碰在了一处。
这触碰仿佛是一个信号,顷刻之间,仿佛是某种引线终于被点燃,李信昀清晰地看见谌泓渟的眼中升起了欲望的火光。
谌泓渟轻巧地用一只手把李信昀的手腕擒住,按在头顶,李信昀微弱的挣扎被忽略不计,谌泓渟将双唇浅浅的触碰化作热烈的深吻——不,连称作吻都并不合适,这几乎是一种掠夺,他掠夺李信昀的唇舌,他掠夺李信昀的呼吸,掠夺李信昀所有的理智和思虑。李信昀如同狂风暴雨之中一棵纤细的树,已经不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谌泓渟撕咬着李信昀的唇,细微的疼痛已经成为了一种催化剂,将某些热烈的渴望与欲求推向顶峰。他的舌尖几乎是蛮横而粗暴的撬开李信昀的双唇与齿关,缠着李信昀的舌尖,扫荡他口腔的每一处。李信昀试图说些什么,但是他的声带里发出的一切声音最后都变作可怜的、暧昧的呜咽声随着津液一同溢出齿关和双唇,又一一被谌泓渟饮尽。
这吻已不是昨夜流星雨下那蜻蜓点水一般清浅的吻,它是欲望的前哨,在昭示一场翻云覆雨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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