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迟估算着灵器灵力散尽的时日,提前带小猫回京。
马车中。
云洛亭咬了口点心,“回去之后我们直接进宫吗?”
裴文轩对裴玄迟应当是有所防备的,只是自从皇帝出事之后,裴玄迟一直都没有出现在京城,他身处行宫的消息也就只有贺昱瑾知道。
贺昱瑾自然不会将此事告知别人,裴文轩的手眼伸不到裴玄迟这边,加上这些时日宫中事多且繁琐,裴文轩分不出心神来找裴玄迟。
这次若是回京,裴文轩一定会注意到裴玄迟。
“先回王府,之后再找机会入宫。”裴玄迟倒是不急于处置裴文轩,现下回来,也是想起上一世的焚月秘境。
记着时日,回想着上一世焚月秘境现世,算着也差不多。
小猫久久没有突破,却不见雷劫,也不必在行宫耗着,去焚月秘境走一遭更有助于修炼。
尽早将皇宫之事打理妥当,也好带小猫去一趟。
云洛亭点了点头,倒是不怎么担心裴文轩会对裴玄迟做些什么。
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的机关算尽都只是小打小闹。
裴文轩明显不是裴玄迟的对手。
他们早上便从行宫出来,不着急赶路,马车跑的很稳。
这条路不如来时那条路偏,路上也有不少马车,还能看见赶镖的车队。
到京城时还早。
许久未回王府,门面上多了两个红灯笼。
因着皇帝驾崩,封王一事便尽数搁置,牌匾也定不下来,所以一直没有挂上。
将军府的马车停在王府门口。
见他们到,贺昱瑾跳下马车,“可算是回来了,路上没遇上什么吧?”
裴玄迟说:“路上还算太平。”
贺昱瑾点了点头,“那就好,走吧,事不宜迟,跟我一同进宫去。”
听着有些急,裴玄迟问道:“宫里出什么事了?”
贺昱瑾叹了口气,示意他先进去,边走边说:“今个早上纯妃自己从枫桦殿出来,被裴文轩的人抓住,太医验了脉,龙子是假,裴文轩便将人关了起来,倒是没有处死。”
“我听左相的意思,裴文轩好像从赵凡那拿到了空白的盖了印的圣旨,意欲何为也不用我多说。”
这事拖到现在也算是有了定论。
“该流放的流放,被贬的被贬,朝堂上闹得人心惶惶,太子那一派和假意归顺的大臣都被处理的干干净净,旁的皇子敢怒不敢言,前些日子发现有个皇子吊死在了宫中。”
“匆匆丢去了乱葬岗。”贺昱瑾猜测道:“估计是和裴文轩有关。”
“现在裴文轩掌权,贵妃也被幽禁,朝堂之上已经是裴文轩的一言堂了。”
贺昱瑾称病几日未去上朝,裴文轩羽翼尚未丰满,也不敢和他硬碰,倒也还算安稳。
裴文轩手底下的人尽数是从贵妃手中出去的,表面是他的人,但实际上还是会听贵妃的,眼下贵妃被幽静,裴文轩已然有了别的心思。
权势这东西,一旦握住便不会想放手。
更何况裴文轩伏低做小这么多年,一朝得势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贺昱瑾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关键时候离京,即将尘埃落定时才回来。
裴玄迟没多解释,只说道:“我修为已突破化神。”
贺昱瑾一愣,颇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原来是去行宫修炼了。”
“可……”稍一斟酌,贺昱瑾又有些迟疑的说:“修仙之人不是不能插手朝堂之争吗?先前平空长老曾说,万事万物应顺其自然,超然物外的手段会遭天谴,为天道所不容。”
若是仙门中人能随意插手,朝堂早就乱的不成样子。
现在还能以皇权为上,无非是因为天道恒定的规矩。
无人敢越过天道打破而已。
“平空长老已经死了。”裴玄迟不甚在意道:“身为皇子,争皇权便是顺其自然。”
再者说……
他需要天道言之容与不容吗?
如果不是小猫,天道现在都不复存在,他又岂会将天道放在眼中。
贺昱瑾似懂非懂,但裴玄迟既已为修者,做事自有他自己的道理,也不必多言,“你心中有数便可。”
云洛亭坐在一旁听着他俩说话,倒了杯热茶焐手,外面还是冷些,在行宫待久了,出来冻得不想说话。
殿内放了暖石也不如行宫暖和。
见小猫有些无精打采,裴玄迟握着他的手置于腿上把玩,“夜里我进宫一趟,与裴文轩商议皇位之事。”
贺昱瑾挑了挑眉,听着这商议俩字怎么都觉得好笑。
裴文轩机关算尽,眼见着拿了圣旨,择个好日子便可行登基大典,仅仅是‘商议’又怎么会把到手的皇位给你。
贺昱瑾说:“如此也好。”
“裴文轩可没少派人找你,想让你在外面回不来,我的人拦了几次,王府附近埋伏的也清了几批,你若是进宫……”
贺昱瑾迟疑的看向云洛亭,“不若让这位公子先去将军府?”
知道裴玄迟回来,裴文轩必会坐不住,到时候趁着裴玄迟进攻,派出来的杀手若是进了王府,那就麻烦了。
带去将军府护着,也省的裴玄迟有后顾之忧。
“不用麻烦。”云洛亭给贺将军倒了杯热茶,“我随他一起进宫,对吧?”
后面这句明显是问裴玄迟的。
裴玄迟闻言,从中听出一丝,若是拒绝,他会自己偷偷跟着进去的意思,便只有应道:“对。”
他们自有分寸,贺昱瑾便也没再提及,叮嘱道:“小心些,若有什么事及时传信出来,到时候我自会护你们平安离开京城。”
万事不可盲目自信,贺昱瑾已然帮他们想好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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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裴文轩靠在龙榻之上,手里捧着书卷,殿内点着的烛火映的屋里恍若白日。
彼时,屏风之后传来脚步声,裴文轩翻了一页书,淡淡道:“朕没空理会纯妃,她是死是活不必问过朕。”
抬手间,脚步声还未停,裴文轩不耐烦的将书砸到床下,“赵凡你胆敢放肆!别以为你是先帝留下的人朕就不敢——”
话音在看见屏风后走出的男人时候缓缓消失,裴文轩眼中划过一抹错愕,他忙掩饰下面上的神情,“九弟?那日冬狩回来便不见你,为兄还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现下见你平安,这真是太好了。”
裴文轩笑着说:“外面的下人也当真是没规矩,见九皇子来了都不知道通传一声。”
云洛亭藏在裴玄迟的外衫里,踩着爪下的暖石腹诽道:都已经自称为朕了,还在装什么呢?
圣旨内容如何还未告知诸位大臣,哪怕立他裴文轩为帝,没有登基大典,他现在也就是个皇子,却已经入住皇帝的寑殿。
问题都摆在明面上了,还在这装兄友弟恭?
见裴玄迟不理,裴文轩嘴角的笑僵硬了几分,外面听不见丝毫声音,冬日里晚上的冷冽寒风呼啸的声音都听不见。
更别提外面太监侍卫的动静。
安静的像是与世隔绝一般。
裴文轩摇了摇头,慢悠悠的拍了两下手,嗤笑道:“九弟果真不是普通人,未经通传,没有皇帝手谕,私自入宫,还避过了巡逻的侍卫,朕当真是小看你不得。”
事已至此,惊慌失措也无用。
裴文轩随意地靠在床榻上,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说吧,你想干什么?”
“圣旨给我。”
“不可能。”裴文轩一口打断他的话,“提醒你一句,修仙之人不得干预朝堂之争,你身负灵眼,失踪这么久怕是有什么奇遇,但你想借着修仙之能来夺取皇位,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你杀了我,沾染上因果,修为就此停滞,还可能会招惹天罚,圣旨上写了朕的名字,就该由朕继承的大统。”
话音落下,‘砰’的一声。几道身着黑衣的身影破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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