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纪墨自觉还是很有口才的,不说天花乱坠,起码没有多少大的出入。
进而把经书更加口语化一下,让大家更容易理解其中的故事,天上地下的,无论是封神榜还是西游记,再到洪荒地府的,都能给讲一讲,其中一套理论吸纳了经文之中的佛祖所言,听起来愈发逼真。
本来就是不成体系地说着玩儿,说得多了,倒像是配了套似的,那些工人干活之余也爱听,干脆在休息时候就聚众听评书一样,听着纪墨讲述。
纪墨的屁股还没太歪,知道自己这辈子的主职是什么,讲个故事,不说故意往佛祖身上张冠李戴,起码其中要贯穿一些佛学思想。
虽然有些东西,他自己都不太信,但不得不说,把佛学认了真的,不敢说一定过得很好,起码心态上会更加豁达从容,不至于思想上走入死路,如此一来,思想影响气质,气质好了,不能让容貌更好看,却会给人更舒适的感觉,多交一两个朋友。
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弘扬传统文化了,纪墨偶尔会这样想,反正他没宣传让大家不事生产,这辈子作孽,全等着下辈子偿还。
老实说,偶尔也会想,若真有轮回转世,下辈子关自己什么事儿呢?这辈子把该享受的都享受了,随便欠债不欠债,积德不积德,留着下辈子的“自己”去慢慢还债积德吧。
——我坑我自己系列。
广济每日都会到山上来,他们现在就在山上寺庙住,他去山下化缘,也会给纪墨留一份吃食上来,有一次回来早了,听到纪墨讲西游取经的故事,也驻足听了一会儿。
晚间的时候,还是那个偏房,他就问起纪墨怎么想起这样的故事来?
你要是这样问,我的话就长了,还要从盘古开天,鸿钧证道,女娲补天,封神演义等等说起,纪墨当然不会那么长篇累牍,眼珠一转,就要跟广济交换问题,“师父一个问题难为我许久不曾想到答案,就算是慧根少,我也认了,只请师父指点迷津,之后我再告诉师父这个答案。”
他含笑如是说,带着点儿孩子式的顽皮。
广济不为此交换着恼,同意了,给他说了被反向催促的道理,“石碑立在路旁,功德大书其上,若有好事者往山上一走,荒寺如旧,何见新景,莫非笑谈,愚弄众生?由鬼事,可知人言可畏,由此事,当知名声若火,毁落只在一瞬。”
子虚乌有之鬼,堂皇正气之碑,一阴一阳,同操心刃,宰割四方。——这是心理学啊!
纪墨拜服,“我不如师父多矣。”
第565章
“师父所说是我想不到的,我说的,自然也要是师父想不到的才可以。”
像是一定要追求公平的小孩子,纪墨并不肯把自己的故事来源告诉广济,广济也不再追问,除了对佛学的执着之外,对其他事情,他并没有那么迫切的执念。
放下执念,也是一种修行。
他自念了佛号,又去诵经,晚上荒寺之中也不独独他们两个,有些来做工的没家汉子,不愿每日上山下山的麻烦,也会借住在寺中,条件不好是自然的,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外出做工的苦,纪墨更能理解一些,这方面,他们偷偷捕猎野鸡兔子之流吃个肉,或者拿了锅子炖个蛇羹啥的,只要确定无毒,纪墨只当不知道。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采集了一些解毒用的草药,简单炮制一下,分成一份份儿的,若有人真的中毒,还是能够用来急救一下的。
这方面,他的草药知识竟然是跟广济学的,听起来似乎有点儿不可思议。
纪墨每次去的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哪怕这个世界也是古代,但细论到一些动植物等方面,多多少少都有不同,所以哪怕他曾经当过医师,当过蛊师,对药理药性不敢说全然不会,可到了新的世界,还是要认识新品种的药草,了解它们新的药性,不能完全拿以前的经验来治病,否则很可能就是南辕北辙,完全错了方向。
而每一个世界,他的主线任务就是系统所给出的,比如这个世界,就是传经人,即,除了传经人应该做的事情之外,做其他的事情,不给增长专业知识点,同样也不给涨能够有效被系统记入的经验。
这样算的话,做得杂了,反而是耽误自己的时间,还可能影响自己的主线任务进度,纪墨便没想过再学药草知识,还是跟着广济离开寺庙之后,广济在遇到一些药草的时候会采摘下来,还让他只采可用的,莫要采摘还未长成的,他才发现广济拥有这方面的知识点。
问起来,也很简单,古代独身上路的,都是猛人。
别的不说,吃穿住用都是大家能够想到的范围内,可遇到强盗如何,遇到毒物如何,离开城郭村落,无数地方都少有人行,万一有个头疼脑热,便是在一些小村落之中都不见得能找到大夫。
更有甚者,大夫的水平不行,吃药吃死了才是冤枉。
所以草药知识,多多少少是要知道一些的,起码知道一些应急的药物,比如说解毒的,就是很有必要。
古代的环境很好,草木茂盛,很多毒虫之类也并未灭绝,冷不丁给一口,那真是碰到蚊子一样,防都来不及,就要考虑解毒的事情了。
这种常识并不算难懂,只要是行远路的人都会备一些现成的解毒丸剂之类,方便应急的时候取用。
第一次跟广济学这个,纪墨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像是不务正业,而专业知识点也的确是不增加的,但,既然总会用得着,就没必要硬顶着不学了。
好像缝补衣服这样的技能一样,既然用得着,哪怕不是主线任务,难道还不学了吗?
为此牵扯太多精力,投入太多是没必要,可用得着的部分做一些了解学习,也并不是多余的。
思想扭转过来,把那些高大上的想象放一放,就能够很自然地投入到这种朴实无华的和尚生活之中了。
和尚生活,也没什么不同的,一样要为吃穿发愁,一样要操心以后怎么办。
比如现在,早课后,纪墨就问广济:“寺庙建好之后,我们就不走了吗?”
他很有些担忧,广济的目光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也没有完成,但重建了这里,不可能只是建好一个壳子就由着它当个空壳,总要填充一些东西,必要的经书是肯定会留下的,可重点还是能够修行的和尚。
那么,广济会留下,还是广济会把自己留下?
纪墨对这两点都有些担心。
“当然还要走,把这里安置妥当再走。”
广济话说到一半,看到纪墨眼中那潜藏的担忧,不由一笑,“你这孩子,总是操心太多,放心,我已经托人送信给附近的寺庙,想来那天他们也会来的,主持法会,总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咦?不是师父主持吗?”
纪墨意外。
事情都做到这一步了,是广济一步步化缘,筹来了钱财和人力,把寺庙建起来的,怎么到法会那么风光的时候,竟然要退位让贤了?
劳心劳力不担名,也太……
这是跟纪墨的价值观不符合的,做了事情,未必要多么宣扬,可把自己的功劳完全转嫁给别人,是不是也过于……虚伪了呢?难道那名声真的不好吗?又或者是这样的功德,真的不香吗?
“我资历尚浅,不合适主持,还是要让师兄们来的,到时候也能择定主持,用不了多久,这里定然就会有一番新的气象。”
广济这样说着,手抚着那陈旧的廊柱,不少地方还能看到火烧火燎的痕迹,但相信很快,它就会重新焕发出光彩来。
在广济跟纪墨谈过几日之后,便有最近的寺庙派人来了,他们似也很懂得的道理,并不是空着手来的,带来了经书不说,也带来了人力。
“此等盛事,怎能不襄助一二,劳烦法华寺高僧在此主持,实在是汗颜,汗颜……”
领头的师兄是个魁梧汉子,说话却很圆滑,见到广济之后,就是一连番的夸奖,好话不要钱一样大奉送,末了还暗示自家寺庙撑不起这里的门面,不敢跟广济争夺主持之位。
“师兄说得哪里话,我本是过路,知道这里有寺庙,又是荒废不久,心中感念,这才有心大兴,却是不会在此地久留,师兄能来主持,自然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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