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松了一口气:“哦哦那就好……”
医生刚想说不要在医院里大吼大叫,要保持安静,就听见面前贵妇高贵典雅的道:“就是我儿子腿应该是断了,需要拍个片子,我们是先去挂号缴费还是直接从住院部走?”
“走住院部。”医生答完,看着一旁黑西装大哥垂在一旁的钢棍,茫然的发出了一个音节:“……啥?”
“他还昏过去了。”
“……”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牧晏打完石膏回来已经是气若游丝,就差一命呜呼了,刚刚打石膏的时候愣是给他疼醒了,他想问点什么可惜旁边护工一问三不知,想要等回病房好好问问自己亲妈干嘛把自己的腿打折,却又被直接推到了地下车库。
牧太太和米先生正在车上等他。
牧太太比了个手势:“好了,别废话,一会儿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再打断你一条腿,说到做到。”
牧晏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却听见米先生道:“薄先生回了,地址在这里,我们走吧。”
刚才合同上有联系电话,牧太太没有敢直接打电话过去,而是发了个短信先试探性的聊了两句,然后说出来意后才被告知了地址——毕竟这是牧家的事情,米先生和他们再熟也只能陪着去当着间人。
***
另一头,柏焰归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溜回家陪薄楠。这头柏老爷子寿宴刚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带薄楠回了自己家过二人世界,还没搂上呢,就被告知会有客人来访,柏总垮了个批脸,挨在薄楠肩膀上不肯走,抱怨道:“我好不容易溜回家的……”
薄楠笑吟吟地用食指抵住了他的眉心:“还有五分钟。”
柏焰归不明就里:“……什么?”
薄楠坏心眼的看着他的卡通毛熊家居服道:“还有五分钟,你下一个会就要开了,你的手机已经震了十来次了,你真不打算开?”
别说,还挺可爱的。
哦当然他的也挺可爱的,柏焰归买了两套,毛熊的自己穿,给他买的是一只看起来大白胖兔子图案的,柏焰归说可爱,可薄楠怎么看都觉得这兔子贱兮兮的。
柏焰归怎么可能真的翘班,作为一个总裁就是那么忙,周六就是要开会,只不过是视频会议,他可以选择在公司开也能在家里开——当然是在家里开比较舒服啊,上半身穿西装打领带,下半身毛绒睡裤大拖鞋也没人管,这难道不爽吗?
柏焰归顺着他的视线先看了一下自己的睡衣,又见到自己扔在桌上的手机正在不停地挪动着,已经挪到桌子的边缘以一个极为危险的角度震动,当即哀嚎了一声,飞速跑过去捞了手机往楼上跑,跑到一路又折返了回来,拽住薄楠的领子在他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这才飞速上楼去换衣服开会。
薄楠轻笑了一声。
他舔了舔自己唇角的水光,唔……柠檬百香果果汁,这家伙喝完饮料又不擦嘴。
他很熟练地安慰自己:自己选的,他活该。
薄楠也起身换了一套家居服,这蠢兔子还是留给柏焰归一个人看就好了。削薄地灰蓝色毛衣上身,配合着柔和的灰色长裤,看着也就不那么随便了。
***
牧太太有点忐忑地看着门铃,说实话不太敢按,她扭头看米先生:“米先生,你说这我会不会因为左脚先进门得罪这位薄先生?”
“不会。”米先生道:“行了,别贫嘴了,少耽搁。”
牧太太深吸一口气,这种事情只有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其中苦楚,她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瞪了一眼牧晏,这兔崽子,上一回还是他初中的时候和人打架,双双负伤,还是这兔崽子先挑的头,她当时也是这么低声下气的上门赔礼道歉的。
真是气死她了。
怎么能这么不靠谱?
门铃在她的指尖下轻响了起来,很快门就咔哒一声开了,露出了一个长得极其俊美斯文的男人,他唇角含着三分笑意,无端的便让人有了七分的好感,牧太太几乎都有些恍惚——那什么,这人有对象吗?她可以把她闺女介绍给他。
……哦不对,她没有闺女。
牧太太有点理解为什么牧晏要剑走偏锋了,这照片和本人也差得太大了吧?就这往镜头前一站,就算一点演技都没有当花瓶,那也是插了棵摇钱树的花瓶,哗啦啦往下面掉钱的那种。
薄楠询问道:“是牧太太?”
米先生碰了碰牧太太的手臂,牧太太这才反应过来,她有些尴尬地笑道:“是薄楠薄先生吗?我是牧晏的家长,不好意思,今天特意来归还失物,并且再和您道个歉。”
薄楠的眼神掠过牧太太,看向了后面坐在轮椅上蔫蔫的牧晏:“进来说话吧。”
米先生给了牧太太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再接再厉。
薄楠带着他们在客厅落座,没想到薄楠坐下了,另外三人却不坐,牧太太看了一眼牧晏,随即将一个礼盒放在了桌上,“薄先生,这是您的失物。”
薄楠见状便打了开来,见里面裹成一团的锡纸也没有什么疑虑,稍微拨弄了两下便打开了。
他们二人只见自己避如蛇蝎的玉片叫人举重若轻的拿在手中,甚至还翻看了一下,便随意的放下了。牧太太心头一跳,立刻向薄楠俯身鞠躬道歉:“薄先生,我们家牧晏不懂事,做事不经过脑子,我知道后已经打断了他一条腿,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他一回。”
薄楠目光流转,看向了牧晏。
牧晏穿着病号服,一看就是直接从医院拉出来的,外面连一件棉袄都没有,一条腿打了石膏被吊在了轮椅的支架上,胸腹、双臂都裹着纱布,头上也裹了几圈,狼狈不堪。
“兔崽子,道歉!”
牧晏闷闷的说:“薄先生,对不起。”
牧太太见薄楠不说话,立刻上前一步拽住了牧晏,一旁的保镖见状也跟着拉着牧晏起身,牧太太伸脚就要踹牧晏那条完好的腿的膝盖弯:“跪下!”
薄楠抬了抬手:“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牧太太一愣,停了动作:“……您这话怎么说?”
“我签了牧总的A约,不上班牧总还会给我发工资,大家当然是自己人。”薄楠笑道。
牧太太立刻扔下了牧晏,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放到了薄楠的面前:“那份合同是牧晏他喝多了弄错了,这份才是想让薄先生签的。”
薄楠没有看合同,反而看向了米先生:“这位先生是?”
米先生道:“我姓米,字含光,今天本来是想厚着脸皮来薄先生这里求求情,现在看来薄先生本就没想和牧晏那臭小子计较,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薄楠闻言微笑,他悠哉地从桌上拿了合同,看了两眼就签了字:“话虽如此,这份干股我还是要拿的。”
米先生道:“您签的有点快,其实牧太太包里还有一份更厚的。”
“不必,有这一份很足够了。”薄楠道。
事情到这里基本结束了,牧太太看出薄楠不欲寒暄,便起身告辞,米先生却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再坐一会儿和薄先生聊几句,你先送牧晏去医院吧。”
薄楠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米先生再稍座一会儿,方便的话也可以留下吃个便饭。”
牧太太心念一转,点头应道:“好的,米先生。”
这一个思索,米先生已经从兜里掏出了好几样东西摆在了桌上:“薄先生,这些是我自制的,能不能请您掌掌眼?”
牧太太:“……”
……
牧太太和牧晏一出门刚走了两步就遇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张绯,正在错身之际,牧晏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叫住了张绯:“等等。”
张绯一双桃花眼就看了过来,可谓是志得意满,看着就让人想揍一拳:“牧总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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