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从来没有说过的话,他很好的秉承着谢文斌的品性,把“爱”挂在嘴边像要他的命,“爱”这个字像是有传染病,十分的爱说出一分都是虚有其表夸大言辞的罪过,谢青寄羞于说爱,他只愿身体力行地表达。
前台小姑娘走进来,八卦地问他们谢总这个帅哥是谁。
“我弟。”
原本简单明了的回答突然令谢然浑身发烫,就像是他落水后被弟弟救上来的第二天早晨,王雪新走进来,问他“谢青寄呢?”从那以后这个名字在谢然心中都有了不一样的地位分量。
谢然想,他可能会试着改变原来一根筋的思维方式。
他把谢青寄的话放在心上,等几天后吻痕咬痕消退,立刻回了家。
王雪新正在厨房做饭,谢然突然回家还把她吓得不轻,把芹菜往案板上一摔,骂道:“怎么都不出个声,把你老娘吓死你就没妈了知道吗?!”
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谢然笑着凑近,斟酌着怎样开口安抚母亲草木皆兵的情绪。
“你去歇着,我来做吧。”谢然接过她手中的活,围裙一穿,开始做晚饭。
王雪新一看他这副心虚的表情,就知道谢然要说什么,站在旁边给他打下手,没好气道:“不跟你计较了,以后别再做这种骗人的事情,我……我也不会再逼你相亲了。”
她烦躁地一挥手,破罐子破摔道:“结婚什么的,随便你吧,翅膀硬了管不了了,等老了没人要的时候别来烦我。”
还不等谢然说话,王雪新又把眼睛一瞪,眉毛竖起来,警告道:“不许乱搞男女关系。”
谢然笑着搂了搂母亲的肩膀。
王雪新眼睛有点红,难过地一抹脸,突然道:“你弟说你这几天不回家是公司里出了点事情,什么事情啊?妈能帮上忙吗,你们要是太忙,我可以每天做饭送到你们单位。”
谢然没有回答,背对着她切菜。
刀剁在案板上咚咚响,王雪新简直想变成个哑巴,她怎么又多管闲事,去管谢然的私生活了?心里的窘迫表现在脸上,王雪新无所适从,正要挖个洞钻进去的时候,谢然却一改往日作风。
“遇上了点事,被人告了正在打官司,我和小马都挺有把握,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糟心,而且公司发展上遇到点问题,拿不准主意该投哪个项目。”
这些话放在上辈子,谢然宁愿变成个穷光蛋也不会在王雪新面前露出半分难处。
王雪新若有所思地“哦”了声,手放在谢然的围裙上擦了擦,转身回到卧室翻箱倒柜,过不一会儿拿着张银行卡出来,把心一横,塞到谢然屁股兜里。
她神情不自然道:“这里面是二十万,这么些年我省吃俭用就攒了四十万,咱们四个一人十万,本来我的那份是准备拿去旅游养老的,你拿去用吧……之前打给我的钱也没花,改天我去银行,都转给你。”
“你妈就那么大的本事,多了没有,你爸,呸……谢文斌那肯定有,改天妈去给你要,这么多年也该他尽责任了。”
一提起谢文斌她就咬牙切齿,不知道谢然遇到的难题不是区区二十万可以解决的,但身为一个母亲,这是她所拥有的全部。
谢然扔下锅铲,说什么都不要王雪新的钱,被王雪新凶悍地一巴掌拍在背上,嘀嘀咕咕地走出厨房,叫谢然把米饭蒸软一点。
他看着嘴硬心软的妈妈,兜里的银行卡像是真真实实的二十万拿在身上,分量变得极重。
谢青寄今天带着电脑去了齐蔚然家,谢婵已经搬出去住,饭桌上只有他和王雪新两个人。
王雪新今日胃口不佳,筷子在米饭中戳来戳去,谢然看着她这幅样子有些紧张,问她怎么了。
王雪新眼神闪躲,突然抬头看了眼谢然,犹豫道:“然然,那天你喝醉了,说你想爱的人不能爱……你爱谁啊?为什么不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面对母亲的质问,谢然霎时间心跳极快。
就说王雪新怎么接受张真真的事情这么快,合着是在这等着他。
一见谢然这副表情,王雪新更紧张,试探道:“你不会喜欢上有夫之妇了吧,这么道德败坏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干。”
谢然:“……”
“没有。”
听到儿子否认,王雪新立刻松了口气。
“我那天喝多了,说的话你别当真,我没喜欢谁,和张真真也就是朋友。”谢然矢口否认,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真挚自然,祈祷王雪新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哦……这样啊。”
王雪新若有所思地给谢然夹菜,看起来不会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就在谢然要松口气的时候,又听王雪新突然开口:“哈哈,你那天的反应,我还以为你要告诉妈你喜欢男的呢。”
她僵笑着看向谢然,手死死扣着碗边捏着筷子,指甲因用力过度而显出青白色。
第55章 冲动
谢然被王雪新这样救命稻草一般地看着,想假笑笑不出来,想说什么又怕说错话,甚至分辨不出这是句随心所欲的玩笑,还是斟酌已久的试探。
王雪新期盼着儿子的回答,却也害怕听到他的回答,最后只尴尬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算了算了,别往心里去,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的手突然被儿子抓住,谢然勉强笑了笑,对王雪新沉声道:“妈,我不是。”
谢然的舌尖抵住牙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同性恋这三个字。
话里话外明明已经否认掉她的猜想,可王雪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长舒口气的轻松表情,相反她和谢然对视一眼后就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吃饭吧,吃饭,妈当然知道你不是。同性恋这么苦,谁没事会去当同性恋呢。”
王雪新喃喃自语,低着头给谢然夹菜。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谢然天天晚上按时回家陪着王雪新。
他总是疑神疑鬼,觉得妈妈发现了什么,可除了那天晚上饭桌上出其不意的发问,竟再没什么异常,更没提到过类似的话题。
谢然找个时间和齐蔚然的团队谈了谈,决定先把谢青寄先前做的简陋网站升级,拿去给谢然手头微信群中的本地二手车贩试用,等拉到投资以后再正式开发交易功能。
谢青寄果然如同他先前说得那样,在暑假这段时间里每天准点来公司报道,教员工操作后台,更令谢然惊讶的是,在谢青寄的帮助和整合下,他们公司的条条框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规范起来。
谢然问过谢青寄,是否以后打算报考计算机专业。
谢青寄眉眼间是罕见的犹豫,低声道:“再看看吧,也不一定,还有时间考虑。”
齐明偶尔会跟着他舅一起过来,叫谢青寄去打球。阴差阳错下,这小子走了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路,没有再去折腾他的化学老师,而是考到了临省的一所大学念金融。
谢青寄的暑假生活极其忙碌,上午来谢然公司报道,跟着齐蔚然干活,下午还要抽出三个小时自习,用在谢然这里领到的实习工资去股市开了个户头,空闲之于炒股赚钱。
重生这件事情终于在他身上体现出一丝好处,谢青寄炒起股来得心应手,不用再守着王雪新每个月给他的零花钱紧巴巴地过日子。
谢然简直不敢相信日子过得这样顺畅。
他们公司先前被告,庭外调解失败,等着一审开庭。老乔给出了个损招,叫他们找个借口把原告给反告上去,起诉书直接送到老家,拿给他的父母看。
一般这种上年纪,又常年住在小县城的人通常都活得战战兢兢遵纪守法,就怕扯上官司。
“你看,这个男以前在工地开车的,他老婆被雇去煮饭,男的先前是工伤,赔偿金没拿到就和老婆被一起赶走了,连个签劳务合同的意识都没有,也不敢去告雇主,没什么法律意识。估计这次也是被人撺掇着来讹钱,你诉状直接送家里,还不把他们吓死。”
说这话的时候谢青寄就在外面,他敏感地抬起头,听着这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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