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孟希拦在了江斯宁身前,“有什么事儿过后再说,死者为大,别在这种场合闹事儿。”孟希是言斐的发小,也是江斯宁的朋友。
虽然他看不惯江忱,但因为言斐的关系,两人这几年关系也还行。
江忱视线落在孟希脸上,嘲讽地勾了一下唇:“你谁啊?”
“江忱。”孟希皱眉低吼了一声,“你特么别发疯,想想言斐。”
“言斐啊?”江忱笑了,“分手了,早上刚分的。”
孟希愣了一瞬,然后脸上表情便裂开了,不可置信道:“你跟言子分手了?你特么还真是个疯子啊。”
孟希一拳砸在了江忱脸上,想当初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是这个人渣,现在说分手的还是这个人渣,他替言子揍死这个王八蛋。
江忱舔了一下唇角的血珠,舌尖抵了抵被打肿的腮帮子,眯着眼瞧着孟希。
就在孟希以为江忱要打他时,江忱伸手将他推到一旁,然后凑近江斯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家现在就剩咱们俩了,已经这样了,那就都别活了吧。”
……
言斐接到孟希电话时,正站在江忱的小书房内发呆。
家里有两间书房,一间是公用的,江忱工作,他画图看书,江果写作业都是在这里,还有一间小书房,江忱不允许任何人进,连他弟江果都不可以。
就在刚才,言斐将这间房的锁给砸了。
“怎么了?”言斐问电话那边的孟希。
“我操他大爷的,江忱发疯了,他把江斯宁他妈的追悼会现场给砸了,还把江斯宁给带走了,我怕出什么事儿。”
言斐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安,奔到门口穿鞋,急促道:“你跟着他,位置发我。”
言斐一边开车一边给江忱打电话,但无一例外都被挂断了。
言斐没办法只能发语音过去,同样也没收到回复。
言斐循着孟希发的位置来到海边时,就看到远处海面上一搜游艇正燃着熊熊大火。
言斐看着海面上的大火,呼吸急促,双目赤红。
孟希急匆匆跑过来:“我眼看着江忱把江斯宁带到了船上,然后这船就烧了起来。”
言斐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耳边回响着江忱以前说过的话:“法律都是约束好人的,真正的坏人永远得不到他们应有的惩罚,我早晚有一天会亲手弄死江斯宁。”
我草你妈的,江忱,你个疯子。
言斐往海水里奔去时,孟希吓傻了,然后跑过去拽言斐:“言子,你冷静点,我们打电话叫救援。”
“来不及了。”言斐一个用力甩开孟希的手,然后一头扎进了冰凉的海水里,咬牙切齿地喊,“江忱,你特么敢死一个试试。”
言斐忘记了自己不会游泳。
以前江忱总说:“你要不去学一下游泳吧,一大男人怕水也不嫌丢人。”
言斐拒绝:“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足水边。”
“你小言哥不学,江果你去学。”
江果笑:“我也不学,我跟小言哥一样绝不踏足水边。”
咸湿的海水透过口鼻不断的灌入,言斐叹了口气,大意了。
*
农历七月初七,七夕节。
言斐靠在床上看书,现在是高二的暑假,过了暑假就是高三了,他得趁着这段时间把高中知识重新复习一下,毕竟以他二十八岁的高龄重新回到高中学习还是有些难度的。
对,言斐那天晚上跳下海后,便回到了高二那年的暑假,两天前刚过完十七岁的生日。
“言子,言子……”门外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大嗓门一听就是孟希。
言斐下床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孟希满头大汗的挤进来:“热死我了,有雪糕吗?”
家里没有雪糕,言斐给他切了个西瓜,直接将一半西瓜插了个勺端给他。
孟希一边擦汗,一边大口吃着西瓜。
言斐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孟希。
他们两家住对门,他和孟希从小一起长大。
这时候的孟希还很稚嫩,带着十七八岁少年身上的青春活力。
孟希一口气吃了大半西瓜,然后一抹嘴看向言斐:“言子,我刚才去补习英语,在补习班门口看到了江忱那辆风骚的山地车停在补习班门口,我就去买了两把锁给他锁树上了。”
言斐:“……”
孟希又挖了一勺西瓜大口吃了,含糊不清道:“我估计江忱那货肯定得约架,你有点儿心理准备,弄死他出出气。”
言斐:“……”
跟江忱在一起过了三年,言斐都差点儿忘了年少时他和江忱之间结下的那些梁子了。
说起来他和江忱之间的梁子起因还是孟希。
孟希这人吧,一直都天真无邪善良特别有正义感,所以他在学校附近的小胡同里看到有人抢低年级学生的钱时,不顾自己不到一米五的身高雄赳赳气昂昂的冲了上去。
见义勇为的后果就是他被抢钱那哥们儿扒了裤子在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那个抢钱的哥们儿叫南青,是江忱混社会交的兄弟。
那年孟希上初三,处于中二病最严重的阶段,被人扒了裤子,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整个暑假都萎靡不振,甚至一度想要自杀,但因为跳楼死相太难看,割腕太疼,跳河容易感冒而放弃了。
而言斐作为孟希的铁子自然不能看着他受辱,于是便去给他出气。
孟希当时没看清是谁扒了他的裤子,只听到有人喊“江忱”这个名字。
言斐在学校门口晃了几天,终于堵到了江忱。
言斐没别的想法,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斯文人,一直遵循“文明人不动手”的处事原则,所以他没打算打架,只想扒了江忱的裤子给孟希找回那破碎的自尊心。
十五岁的江忱眼睛长在头顶上,谁也瞧不上,看到言斐细胳膊细腿白的透明的样子就没觉得这人有什么战斗力,所以毫无防备的被言斐脱了裤子,不仅如此那小白脸还动作迅速的拿起相机给他拍了张照。
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至于江忱和南青所谓的“抢钱”只是因为那些小孩之前抢了别人的钱正好被这俩过路的正义之士教训,又正正好被更加正义的孟希撞见的这种事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孟希被南青扒了裤子,江忱被言斐扒了裤子,这梁子这辈子都解不了了。
言斐想到这中二的少年时期,叹了口气。
谁年少的时候没做过几件没有脑子的傻逼事情呢,但此时的言斐觉得傻逼,而处于中二病升级期的孟希显然不这么认为。
孟希将西瓜吃完扔进垃圾桶:“言子,江忱现在肯定在那捣鼓他那辆宝贝山地车呢,毕竟花五六万改装的……你说江忱是不是个傻逼,花钱改装山地车,真是人傻钱多的代表……咱俩现在过去,让他求我。”
孟希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嘿嘿笑:“如果可以的话让南青脱裤子给我看。”
“……”
言斐无力地摆摆手:“我不去,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那个傻逼了。”
一个点了把火把自己烧死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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