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醒醒。”秦君晏的声音时远时近,飘得像是隔着一层水,泛着咕噜噜的气泡音。
祁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的秦君晏和天花板一起在晃动,喉咙巨疼,浑身发烫酸疼,他不禁呻,吟一声。
有人扶起他,微凉的玻璃杯凑到嘴边,甘甜的水入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嗓子干得要裂了似的。
就着秦君晏的手喝了几口,他就懒得喝了,靠在他身上,呼吸间都是灼热,难受得紧。
“我发烧了?”他半眯着眼哼唧,脑筋转了转想起昨夜吹了凉风、淋了雨,想必是受寒了,怪不得昨晚睡前感觉头疼。
秦君晏轻嗯一声,一手拿着杯子哄他再喝点,一手扶住他的背,见他发丝微乱,两靥泛红,整个人软乎乎的,心底不禁也软下来,小声说:
“等会儿医生就过来,难受吗,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祁容摇摇头:“不睡了,只是发烧罢了,我还没那么脆弱。”
他这样说着,但实际上,柔软的丝质睡衣服帖地覆在他身上,因为动作领口歪斜敞开,露出胸口大片如玉温润的肌肤,大好风光正巧对着揽着他的秦君晏。
再加之生病的他看起来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秦君晏眸色暗沉,喉结不自然地滚动,理智警告他祁容现在不舒服,不是他动歪心思的时候。
喘息几下,他按捺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别过视线给祁容拉拉衣襟。
刚整理完,门外响起礼貌的敲门声,医生的声音传进来。
测体温,问病史……一番流程走下来,最后秦君晏得到的结果还好:祁容是因为最近劳心费神,身体抗议了,一场凉风和凉雨警告他需要休息。
医生给他开了退烧药和抗生素就离开了。
*
窗外雨滴成珠帘,天空低垂。
屋内,祁容半靠在床上,一手拿着手机看徐玄然给他发过来的资料,一手平放,滴着点滴,指尖泛白,手背青络显得他越发虚弱。
秦君晏拿了装着温水的瓶子,将输液管绕起来,见他还在盯着手机皱眉思索,抿抿唇。
“医生说你需要休息。”他劝道。
祁容眼睛没有移开,随意地点点头说:“我在休息,喏。”
他抬了抬打着点滴的手。
秦君晏无奈地叹了口气,扣下祁容的手机,说:“有什么事等你好起来再说,现在你乖乖休息。如果有急事,我会告诉你。”
祁容手中一空,抬头看着秦君晏不容置疑的表情,动作顿了顿,没有夺回来。
秦君晏顺势按着他,把他塞回被子里,祁容一开始觉得自己没问题,一会儿打完点滴还可以出门一趟,结果可能是药效的作用,他躺着躺着,居然睡了过去,一直到中午秦君晏给他端午饭上来。
*
因为身体亏虚,祁容的发热反反复复,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才退下去,而秦君晏也在秦家监视,不,陪了他一个星期。
祁容在秦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感觉自己都要长蘑菇了。
这天,时隔一个星期,他终于被允许出门了,虽然他还发着低烧,而出门后,他接到了冯正的一通紧急电话。
法器走私案最近找到了新的突破口,但是组内玄学方面的顾问徐玄然已经去了另一处,冯正斟酌后,打电话过来请祁容去看一看。
说来也巧,地点就在容山市隔壁的山海市,山海市临海,是国内五大对外贸易港口之一,每天都有数量巨大的货物往来,以致当地各方势力错杂。
日前,专案组收到情报,说是有一批老物要在海上秘密交易,价值不菲,很有可能涉及到法器走私。
于是,祁容在徐竹等人的陪护下,秘密到达港口,在海警拦住对面后,他秘密上船把所有东西看了一遍,最后在一个佛像的肚子里找到了一块玉器的碎片。
碎片记忆残缺,祁容只能看到它是深埋在一座深山之中不知多久,后来被那只寻宝鼠挖出来的,至于其他残片,难寻、不知。
此物气场晦涩,看似平平无奇,像是被埋太久失了灵气,但是入手后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仿佛手中是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外表宁静,内里岩浆滚滚,火蛇四溅。
祁容将它拿到手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
前面提到祁容曾被埋在地底数百年,所以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暗无天日的记忆,而如今这块玉器碎片,此前不知多少岁月被埋在土壤中,记忆中尽是浓浓的黑暗。
他不动声色地掩饰自己的异样,好像正常的将东西交给了徐竹,让他替他收着,最后还十分妥帖地跟冯正汇报此次的情况。
一切看起来都没有问题,直到他一口气撑到了回家,见到秦君晏的一瞬间,他小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当天晚上,他再次烧起来,而这次不同于之前还有意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一次他陷在梦魇之中,死死拽着秦君晏不撒手,梦中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滚落。
*
“这是什么?”冯正与一位专家研究着那块看似普普通通的玉器碎片。
专家是当世古董鉴定界顶尖高手,而且尤其善于瓷器和玉器的鉴定。
听到冯正问,他收起装备,沉吟许久,不是很确定地说:“我怀疑这是遗失的和氏璧。”
冯正当场惊了下,和氏璧的存在只要是华夏儿女就没有不知道的,完璧归赵这个成语也广为人知,相传和氏璧后来被秦始皇制作为传国玉玺,后来遗失在岁月的浪潮之中,令人叹惋。
而今这位专家居然猜测眼前的碎片居然就是和氏璧?哪怕对方并不确定,冯正觉得以专家的身份和履历,他敢说出来,可能就八,九不离十了。
难道眼前之物真是那传国之宝?
*
与此同时,秦家大宅之中,祁容已然陷入梦魇。
梦境中,他看见山河尽碎、世界崩裂,神州大地之上,山河与人世的哀鸣声久久不绝。
于大地龟裂之时,一柄剑、一座鼎、一方玉玺从未知处冲出,与昆仑山脉同时镇压。
只是,天际,一方陌生世界的倒影缓缓下压,宝物崩碎,昆仑重创。
……
祁容忽地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身上有重物压着。
是秦君晏,他面色疲惫地伏在他身侧睡着了。
祁容知道他最近为了处理之前积攒的公务,这两天是累很了,回来还要照顾他,想必是筋疲力尽,实在撑不住才睡着的。
怕把对方吵醒,祁容没有动,躺在床上睁着眼直愣愣地发呆。
之前的梦境正在快速地在他的脑海中模糊,仿佛被一双手一点点擦拭,不想被他看见。
印象最后,他隐约记得宝物破碎,如流星散落不知名处,而其中一个模糊的影子与他之前所见玉器碎片颇为相似。
不知为何,祁容心脏砰砰直跳,巨大的恐慌感一波一波涌上心头,仿佛末世将临,仿佛……
仿佛他曾经亲眼看见过这片天地破碎、毁灭。
耳边,秦君晏平稳的呼吸声不紧不慢,被他压住的胳膊麻了,稍动一动就如蚂蚁爬过一般滋味酸爽。
一闪神,祁容脑海中的印象全部被抹去,他脑中一片异样的空白。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祁容盯着秦君晏的头顶,眉头紧锁。
凌晨,黑夜笼罩在城市上空,视角由容山之上迅速拔高,直上云霄,万千星云璀璨飞掠,星河倒转,宇宙尽头,速度快到一瞬间穿越了某种东西,进入了另一方世界。
那里同样是黑夜深深,只是天际黎明将至。
冥冥中,有两个似机械的声音仿佛在对话,属于世界的较量在另一个次元冲撞。
“世界重启第一次……”
*
一场气势汹汹的发热成为祁容此次生病的句点,一觉醒来,他完全退烧了,精神抖擞。
正在大厅和秦母吃着早饭,冯正打来电话。
说是这次缴获的东西不简单,他们还需要研究一段时间才能下结论,并说这次麻烦祁容,他可以先歇一歇,做自己的事情,短时间内他们都不会再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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