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其他两个老衲不清楚在何地。刘国师将大阵隐匿,梵音寺只知这里的佛像,其他两个自有相关人员守着。”老住持面露歉意。
而后顿了下,他不太确定地说:“不过我猜其中一个在荣寿观,祁先生可以去问问。”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荣寿观与梵音寺同在一座山上,按理说天地人三方风水大阵,三个点彼此遥遥相对,不太可能两个在一个地方。
祁容笑着按了按手,对老住持说:“无碍,我知道在哪儿。既然国师不日就会过来,正好我去看其他两个镇物也需要时间,那等国师到,我们一起处理佛像的事情好了,免得我修复过后扰乱了国师的判断。”
“也好,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祁先生?”住持心下有些过意不去,没想到事情这么麻烦。
不过祁容居然会知道其他两个镇物在哪儿,也是让他大吃一惊。
第二十四章 过渡
秦家大宅中,徐玄然不远万里,带来了老国师的回信。
容山上,祁容一袭缎面长袍,表情淡淡,揣着手往另一条隐蔽的小道走。
*
回信由徐玄然代笔,上一次观天下之气后,老国师的身体越发不行了。
老国师,老住持……
重点在于一个老字。
见微知著,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这方世界气运低迷,老一辈正在一步步走向人生的终点,而新一辈没有能承担起那压力和重量的。
“青黄不接。”
老国师在徐玄然临行前,卧在榻上批语道。
徐玄然当时站在门口,脚下沉重得仿佛被胶水黏住,难以动弹。
无力与挫败袭上心头,但是在这末法时代,他又不是那艳绝千古、万世流芳的伟人,他没有能力扭转乾坤。
他有自知之明,并且也因为有自知之明,在老国师告诉他某些事实与危难之后,他越发愧疚。
思绪万千,该干的活还是要好好干。
正巧梵音寺的住持来求助本市镇物出问题之事,他送信的时候顺道去解决了。
下山前,他起了一卦,问吉凶、问出路。
这一卦刚出现,他的龟甲皲裂、罗盘失灵,精气神耗损大半。
那一瞬间,他触及不可碰之物,废了巨大的代价,最后只隐约看到东北方一颗吉星升起,光芒微弱,若星星之火。
第二十五章 大阵
徐玄然起卦的时候,祁容正走在容山的青石路上,若有所觉地顿住脚步,环顾四视,没有异样。
他回望来路,深山老林,青石斑驳,布满青苔,心下唏嘘不已。
容山人皆知容山有梵音寺,但是却罕有人知这容山上还有一座荣寿观。
偏僻的山路年久失修,埋在草丛和青苔之中。
祁容掐了道法诀,落在身上,以防山间蚊虫和露水尘埃。
走了不知多久,他遥遥看见视线尽头有屋舍林立,与大阵一角气场相合,恐怕就是他要寻的地界了。
走的近了些,他听见有铲子掘地和一老一少的笑骂声。
祁容侧耳倾听,风声将那话语声吹进他耳中——
“师父,我在金陵找到一份工作,您这次跟我一起下去呗,我养你。”
“不去,去了我这道观怎么办,老祖宗得气得从阴曹地府出来掀了我天灵盖。”
“不是,师父,你说您老七老八十了,一个人住在这深山老林里,万一出个啥事,没人帮衬,等我回来,您老估计早羽化登仙了。你看这次要不是我回来,你挖的了这树吗,怕不是腰要断了都挖不了一棵。”
“小兔崽子,说谁腰不好,说谁翘辫子?去大城市转了圈,净知道掉书袋。我跟你讲,甭咒我,老道我说不定活得比你还久,你自己悠着点吧。天天熬夜加班,跟谁拿鞭子在你屁股后面赶着似的,早晚猝死。”
“嘿,老道,你这话可不讲良心了,要不是想接你出去,我才不会这么没日没夜的干,你还不领情?不领情那我现在罢工了,我不干了!这树谁爱挖谁挖——”
“小兔崽子,你还长本事了,站住给我站住!”
-
声音越来越近,祁容一转头,看见林里窜出一老一少来。
老道拿着一把快秃毛的拂尘当鸡毛掸子使,敲得那青年捂着腚嗷嗷叫。
“诶?师父你别打了,你看着咋还有个大活人呢?”
上蹿下跳的青年眼神不错,一打眼就瞧见了穿着一身长袍大褂的祁容。
老道士喘着粗气,掐腰望过来,如那青年一样露出一副看稀奇景的表情,两个人不愧是师徒,表情如出一辙。
祁容无语片刻。
啥叫大活人,敢情他还能是个死的?
“说啥屁话呢,道歉!”老道抬手抽了青年的屁股一下。
被抽个正着的青年苦着脸不甘心道:“对不起冒犯了。”
祁容默默摇摇头,拱手道:“请问您是荣寿观的观主吗?在下祁容,冒昧前来,失礼了。”
老道士拂尘挽了个花,还礼道:“在下法号一心。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深山老林的也算有缘,祁先生里面请。”
青年也安静下来,立于一心道长身后,一脸正色,好像之前的跳脱是假的。
-
祁容进了道观没有废话,直入正题跟一心道长说起自己的来意。
“哦,你怎么知道容山地风水大阵出了问题?”并且还知道大阵的一个关键之处在荣寿观。
一心道长心生警惕。
青年,不,李程序员这时端着茶水来到树下的石桌前,给两人添上茶。
祁容道了声谢,拿起茶杯晃了晃,轻啜一口,苦涩至极,余味仅有一丝回甘。结合之前听到的的对话,他对两人的处境隐隐有所猜测,同时心中对两人生出敬意。
为了守护容山的阵基,老道世辈在这深山老林守着,穷困潦倒,独守寂寞,数年如一日。
敬佩!布阵人厉害,而守阵人更难能可贵。
祁容这样想着,对他们道:“我是做法器的,刚刚从梵音寺下来,那里的法器出了问题。”
他语焉不详,但是一心道长却明白他的意思。
祁容是知道这里也有同样的东西才过来的,只是他是帮忙还是破坏,还需再看。一心道长心下斟酌着。
祁容低垂睫毛,盯着茶水看。
忽而他问:“道长之前是在挖树,这里的镇物是一株风水树?”
“你……”一心道长挺直腰脊,眼中惊疑不定。祁容轻笑:“看来真是了。道长不用担心,我是正大光明来的,现在又是法治社会,不必担忧。
至于我怎么找到这里?虽然有人隐瞒了气机,但是只要修为够高,一切都不是问题。”
顿了顿,他认真而笃定地说:
“我是来帮忙的。”
一心道长看祁容沉静的双眼,再试着感应一下他的修为,仿若无底深渊,他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脸上露出一丝颓丧:“罢了,既然你已经知晓,那我也不瞒你。这么些年了,我们观一代代守在这里,实话说,是老道我无能,没守住,愧对各位祖师啊。”
一心道长喝了口茶,继续说:“前段时间,不知为何我们守着的风水树突然就出了问题,我下山看过,最近容山市比之前少了很多生气和运势,就像一个破了个洞的麻袋。
老道我道行不行,对此没什么办法。只能顾着这一亩三分地,照本宣科,试试做些风水阵,看看能不能挽回或者拖延一段时间。”
“我能去风水树那里看看吗?”祁容试探地问道。
李程序员从旁边冒出来,扬扬手机对一心道长点点头。
一心道长这才同意:“可以,您是法器上的行家,梵音寺的那个老家伙也信任你,跟我来。”
一心道长引着他往崖边走。
*
荣寿观位于一座崖壁旁,崖高风疾,山路崎岖,常人难来。
祁容在崖边如履平地,到达之后,顺着一心道长所指,眯着眼瞧向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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