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枪法也好,本事大,脾气就算不得好。
黑壮男担心同伴内部起矛盾,帮王有良解释了一句:“红婆栽了,他烦着呢。”
“你烦啥啊,要烦也该我们烦。”寸头男说:“她又不晓得你。”
因为分工不同,跟红婆打过交道的是黑壮男和寸头男,倒是王有良没跟她接触过。
不过因为他们两个一直到处跑,红婆不知道他们去处,所以两人并不十分担心。
王有良皱眉道:“那个杨老三我见过。”
“啥?”黑壮男一惊,杨老三那种小喽喽,只对他上级也就是红婆负责,接触到的高层有限,他们原本都没放在心里。
“你不早说!”黑壮男急道:“现在把货赶紧运走?”
王有良说:“不过他没见着我正脸,当时天黑得很,而且他也不晓得我是谁,住哪儿。”
黑壮男稍稍松了口气,这样还好,他也不想着急忙慌的运货。
红婆被抓了,不晓得供没供出来他们,如果供出来了,他们的几条路线可能会有暴露的风险,现在急着运货反而容易出问题。
“你刚回来,外头有什么情况吗?”黑壮男问。
“都挺正常的。”王有良说:“街口小卖部有两个生人,年轻姑娘。”
黑壮男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王有良主动道:“吃完饭我去打听一下,看她们干啥的。”
“成。”
王有良多年经营的名声,让他家格外安全。
这么些年,好多据点都被拔了,这地儿还好好的,几人难免有些掉以轻心。
而且这个据点位置很好,说句不好听的,玩意倒霉被警察发现了,一时半会儿很难冲进来,他们还有现成的人质,惹急了把那些两脚羊全杀了。
很快饭做好了,米饭蒸了两锅。
外人只以为,王有良这里偶尔有朋友,一来也就三五个。
实际上王有良家里常驻的人都有三四个,像现在货集多了只等着卖出去的时候,他家里塞了得有将十好几个人。
十几个人分几包卤牛肉,确实不太够分,轮流吃完饭,管做饭的小驴子,铲了铲锅底因为火太大蒸糊了的一层米,倒了一盆水进去,攉弄攉弄,搅出一锅飘着黑渣子的粥水。
寸头男进来倒热水喝,看见他往桶里舀黑粥,剔着牙冷笑:“又偷懒,回头出了事儿,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小驴子连忙陪笑着说了几句好话,他确实偷懒了,不想再生火,所以直接倒的冷水。
那些两脚羊有得人很烦,娇气得很,吃坏了肚子,拉得底下臭死了。
因为被训了两句,又重新把锅里的粥烧热了,小驴子心情不好,下去送饭的时候,也黑着脸。
他提着个水桶,往黑壮男待的卧室走,王有良吃完饭出去打听消息去了,不在。
看见是他,黑壮男没吭声,继续躺在床上没动弹,小驴子挪开屋里的大衣柜,这柜子看起来厚重,其实很好移动。
柜子一挪开,小驴子抠着石板往上衣拽,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还连着铺好的楼梯。
小驴子提着桶下去,底下空间竟然很大,比这间卧室还要大。
里面竟然还跟监狱似的,安装了几个铁栅栏,做成几个牢房,里头关着许多人,但都是女人和小孩。
她们形容狼狈,有的人还满眼仇恨,有的已经眼神涣散满脸麻木,小孩子有的小声啜泣着,轻声喊着“爸爸妈妈”,但都不敢大声哭,因为惹看守不高兴,会打他们。
只要不打坏打残打死影响售卖,随便他们怎么收拾。
两个看守的刚才已经轮班上去吃过饭了,这会儿懒洋洋的嚼着花生米,对小驴子提来的黑粥丝毫不感兴趣。
“吃饭了,懒东西们。”
看守甲敲着栅栏,另一人从旁边拖了个桶过来,里头都是脏兮兮没有清洗过的碗。
天气热,虽然地下相对凉快一点儿,但碗放久了,还是有点儿馊,很难闻。
看守乙捏着鼻子,不满道:“小驴子,今天你得把碗拎上去洗洗,太臭了。”
“知道了。”小驴子闷闷不乐道,烦死了,他伺候其他人不算,还得伺候这些两脚羊。
心里越发不高兴,小驴子递粥碗的时候,就故意失手,一碗粥总要泼一点儿在地上。
本来就少的可怜的食物,更加稀少,有饿急的小孩伸手抢碗,被小驴子用大汤勺重重敲了一下手腕,小孩子疼得一下子哭起来,又被人迅速拉回去捂住嘴巴,怕他再挨揍。
在这些可怜人身上发泄了一番怨气,小驴子觉得心里畅快多了,尤其是看她们敢怒不敢言。
有两个敢瞪他的,小驴子打定主意,回头有机会,给她们找两个“好买家”。
送完饭,他提着桶上去,正好撞见王有良在跟黑壮男说话。
“我打听过了,是来访亲的。”
“访亲?确定了吗?这个时候……太巧了吧……”
王有良一向自得于自家的好地方,原本他家院子下面就有个地下室,是他家老爷子挖的,老头战争年代过来的,老是怕还会打仗,偷偷弄了个地下室藏粮食。
后来他干上这一行,干脆借着修房子的机会把地下室扩建了,还规整了一番,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有良的目标是,下一步计划是再弄个可以出去的地下通道,万一被堵在家里头了,还能跑。
听见黑壮男怀疑的话,王有良很不高兴:“那俩女的路不熟,天晚了不敢随便跑,都没往这边走,就问了一嘴,说回头带人来,要真是条子,胆子能这么小,能留下这样的话?”
“再说了……”他眼神一暗:“我看那俩妞长得不差,真敢来,咱们……”
他比了个手势,黑壮男立刻明白了,心动了一刻,又犹豫了:“还是算了吧,在咱这丢了人,万一有人来找……”
“两个外地人……”王有良嘀咕了一句。
因为担心引起怀疑,他都不敢对附近的小孩下手,不然就凭那些傻瓜蛋对他的信任,随随便便就能拐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确认目前暂时还是安全的,决定先按兵不动,过几天没出问题,再把货发运出去。
与此同时,市武警大队,院子大门已经关上了,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院子里站满了整装待发的武警队员。
里屋局长办公室里,坐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今天去探路的两个女警察,还有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沈鱼和沈桥。
市公安局局长,武警大队大队长,这些当地的警方力量,对沈鱼和沈桥这两个明显的局外人存在并不认可。
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老警察,这两人一看就不是警方或者军方的。
但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是上头带来的人,而且上级的态度,对这两人,尤其是沈桥,还很尊敬。
沈桥把一个笨重的大黑箱子放在桌子上,其他人诧异地看他一眼,这箱子看起来可不轻,沈桥竟然拎得很轻松。
他把箱子打开,里头是一个金属色的不明物体,有点儿像放大版留声机,但喇叭没那么大,底座反而放大了许多。
“看见这个按钮了吗?”沈桥说:“到地方之后,摁下去就可以了,这个是一次性的,辐射范围有限,我算过,你们必须在门口五米以内使用。”
两个女警察好奇地睁大眼睛,她们中长发那个女警参与过审讯杨老三,因为她会画画,根据杨老三的描述画了王瘤子外貌。
今晚将由她们带这个东西过去,如果失败被发现,还能有个寻亲的理由。
人贩子信不信再说,她们是女性,更容易降低人警惕心,尤其是对于人贩子这种把女人当货物看待的。
机器的操作方法确实很简单,有手就行,但在场稍微了解一点儿情况的人,却都很不放心。
首都公安局局长林卫,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奇怪的东西,不敢相信道:“就摁一下,然后我们的人能直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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