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召撑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白历把白家的家底都交代光了,现在在交代房产。
“挺多套房。”陆召说。
“是不少,有的是老爷子买的,再早些的我也没去过几次,”白历翻了几张图片给陆召看,“我就住这套公寓,之前住在老宅。”
照片是老爷子还在的时候拍的,白历还是个小孩儿,搂着老爷子的腰表情狰狞。
“这表情。”陆召想笑。
“他说只要我能把他拖动,他带我上模拟仓。”白历也笑。
“这么小不能上模拟仓吧?”陆召诧异。
白历说:“所以我这不是没拖动吗。”
姜还是老的辣,坑还是白老爷子强。
“给你看宅子呢,”白历把图片放大了让他看老宅的样子,“您克制一下欣赏我的冲动。”
陆召滑动屏幕,又滑到小白历的地方:“你小时候还挺好看的。”
“我一路好看到大,”白历很得意,“有时候老爷子揍我,管家拦他的时候都会说:‘揍肿了就没这么好看了。’”
陆召笑的不行。
“你有小时候照片没,”白历又划了两张让陆召看,“让白大少爷看看有没有我好看。”
陆召想了想,从个人终端上调出自己的档案,然后翻出一张照片放大了给白历看。
“帝国公民小学留影。”白历读出上面的一行字。
毕业照上有二三十号人,白历溜了一圈儿,很快就认出哪个是陆召。
也不知道是这个聚集着星际流民和通缉犯的附属星灰蒙蒙的天气影响,还是别的什么理由,其他小孩儿的脸色都显得苍白无感,眼神里透着小心谨慎和茫然,只有陆召的眼里带着光。
“这个,”白历指着小陆召说,“可以,我勉强承认你和我旗鼓相当的好看。”
陆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该锤白历一拳。
虚拟屏上弹出来一个简讯框,发件人是霍存,传来的是一份表格。
白历把陆召的个人终端还给他,又趁着陆召坐起来查看简讯的时候从衣柜里拿了套洗好的居家服给他。
“我明年的轮值安排下来了,”陆召接过衣服,把个人终端关上放到一边,套着衣服说,“本来安排在上半年。”
白历愣了愣,军团的轮值都是提前下发,集中在上半年或下半年出任务,一出就没个准确的时间,十天半个月能回主星一趟就算不错了。
“本来?”白历压下心里那点儿不好受,问道,“现在有变动?”
陆召穿好上衣,“嗯”了一声:“我申请了延期,向后脱了一段时间。”
“有事儿要处理?”白历坐回床上,“跟我说也行,我看能不能帮你。”
陆召看了白历一眼。
“真的啊,”白历笑道,“主星上的事儿我还是能插一脚的。”
“我没事儿,”陆召看看他,“征集赛跨完年就要开始了。”他顿了顿,又说,“我陪你。”
白历坐在床上,感觉到胸口堵了块儿柠檬,先是酸楚,劲儿过了就开始泛起甜。
“你不用这样,”白历声音有点儿轻,“我没想影响你工作。”
他是真没想过要陆召怎样,白历知道陆召热爱这个岗位,他没想到陆召会这么做。
“不影响,延个期而已。”陆召说,“我想看你比赛。”
白历没等他说完,扑过去抱住陆召的腰,把脸埋在他腹部。
被这一扑差点儿躺回床上,陆召的身形稳了稳,白历的手臂把他勒得很紧,他感觉得到白历的情绪波动,这让陆召有点儿说不出的滋味儿。
进入军界这么些年,陆召承认,这是他第一次因为个人原因影响工作。
他忍不住。
“谢谢。”白历闷声说,“但以后别因为这种事儿……”
“我能做的事儿很少,白历,”陆召揉了一把白历的脑袋,“陪你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儿。”
白历把脸埋在陆召怀里,鼻腔里是青草味儿和洗衣剂的气味。
他的人生里其实非常缺乏陪伴,白老爷子注定只能陪他走短暂的一段路,司徒江皓也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家人的缺失让白历很难体会这种稳定的陪伴感。
他一度觉得自己不需要这种感觉,但今天他发现不是这样。
有陆召陪他,他感觉很好。
很踏实,他活着,有人陪他活着。
能陪他走很长的路。
后背上被陆召抚摸了几下,白历隔着衣服咬了口陆召的小腹,陆召轻轻“嗯”了一声。
等白历的轻咬顺着上去落在胸口的时候,管家机器人在屋外扯着喉咙喊:“快运到啦!给鲜花的快运到啦!”
“闭嘴!”白历愤愤地朝外面喊了一声。
机器管家:“冤家,你怎么能凶人家!”
陆召笑的不行,把被白历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拉好,揉了揉白历的头:“我饿了。”
“我也饿了,”白历说,“差点儿刚才就能吃了。”
“我真饿了,”陆召哭笑不得,“做饭吗?”
白历叹了口气,跟着陆召一块儿出了卧室。
快运机器人已经和机器管家完成了交接,一个小盒子被机器管家顶在头上送到陆召面前:“鲜花的快运!”
“你给它录入的称呼是‘鲜花’?”陆召弯腰拿起来。
“没录入,是它自己识别的,”白历笑道,“什么东西,我能看吗?”
陆召点点头:“送你的。”
“又送我,”白历有点儿惊讶,“我还以为你把全部家当都给我,已经是一份大礼了。”
陆召笑了笑:“那个算‘贵’,这个是‘重’。”
“合理。”白历竖了根大拇指,“第一次见送礼解析成两份儿的。”
他接过盒子,放在餐桌上打开。
看清里面的东西,白历愣了几秒,才伸手从一堆防压沫里把那个石头一样的东西拿了出来。
透明的石头,类似琥珀,里面封着一朵淡金色的卡丽花。
“这朵卡丽……”白历举着手里的透明石头,声音有些哑。
“之前别在你衣服上的,落在游轮上了,”陆召说,“这是另一朵。”
当时周岳送的那盆卡丽花有两朵,一朵被陆召别在了白历的西装上,一朵随后被游轮那边送到军团交还陆召。
“我上次跟你说了这一朵值多少钱,”白历摩擦着那块透明石头,“你怎么又……”
“你说过想永久保存,那一朵就算找到也损毁了,”陆召解释,“我就把这一朵做成这样,你可以一直拥有它。”
一直拥有一朵盛开的淡金色卡丽花。
一盆就两朵,全都砸在了白历身上。
不知道周岳要是知道了,得是什么表情。
白历不知道周岳是什么表情,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一样。
陆召记得白历的荣耀,也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白历自个儿都记不得的话。
“你他妈真是……”白历转过身,狠狠抱了抱陆召,“你给我颁了两次奖。”
这个说法让陆召反应了几秒,随后笑了笑:“嗯。”
“光这一个就又‘贵’又‘重’了,”白历感动的声音都有些抖,“太重了,卡丽花对我来说——”
“是挺重的,”陆召坦诚道,“我专门称了称重量,比我之前看中的一款石头差了点,不过还行。”
“……啊?”白历愣愣道,“你的‘重’是指重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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