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生存纪事(19)
温皎吓得一下子就哭了。
跪在地上,止不住磕头。
夏青:“……”
夏青差点瓜子都拿不出!我艹我艹我艹!楼观雪你那么野的吗!就冲你这句话你他妈后面追妻火葬场要八分熟!!!
“滚下去。”楼观雪收了笛子,垂眸,瞳孔晦暗不明,恍若深不可测的海。
“是,是,是!”温皎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腿软爬了半天才起来,然后跌跌撞撞跑了。
夏青手里的瓜子掉了,偏头就对上楼观雪冷冷望过来的视线,像一汪寒潭。
呃。
夏青大脑也空白了几秒,寻思着自己也得说什么,结果一时紧张,心里的话率先比理智先冒出来,语气复杂,张口就来。
“野啊仙女。”
第13章 灵薇(一)
夏青说完就后悔了,闭上嘴,沉浸在“我是傻逼吗”的懊悔中。
好在楼观雪也没搭理他,听了这话,只是漠然看他一眼。他肤色比之前更为苍白,眼睛也似乎带了一点血色邪气。不知道是不是被温皎影响,他体内压抑的暴虐更加浓重,仿佛时刻能化为滚烫岩浆,冲破血肉喷涌出来。
“你没事吧。”毕竟刚刚内心编排过人家还叫人听到了。
夏青脸皮薄,适当地流露了下关心转移话题。
楼观雪没回答,一字一字若斩冰碎玉问他:“仙女?”
夏青硬着头皮:“呃,仙女在我们那是夸人厉害的词,是男是女都喜欢听。”
楼观雪盯着他,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一下。
夏青整只鬼都麻了。
结果祸不单行。
在他们回来入寝殿,就发现榻上已经躺了个人——赫然是几天前那个对他笑的侍卫。
布满肌肉胸毛的魁梧身躯披了件单薄的衣衫,被五花大绑束着四肢,看样子还下了药,憨厚老实的脸上满是红晕,眼睛湿漉漉的,迷茫又懵逼地看着楼观雪,发出呻吟。
“……”
夏青人都炸了。
我靠什么玩意儿!
他被这么一幅“美男入榻”刺激的头皮发麻。
而楼观雪不愧是楼观雪,神色冷淡,不为所动,甚至有闲心走进去先点了灯。
夏青磕磕巴巴:“我我我可以解释,这是张善……”
楼观雪冷漠说:“你有欲望,憋着,别用我的身体。”
“?”夏青百口莫辩,瞠目结舌:“怎么就我有欲望了!他就对我笑了一下我夸了句,张善就把人送床上了!这能怪我?!”
楼观雪今夜或许是真的心情不好,垂下眸一言不发。
他唇抿成一线,加上苍白的脸,无端给人一种琉璃般的脆弱感。
夏青讪讪说:“这事我来处理,你好好休息。”
楼观雪没说话,点好灯,偏头在煌煌火光里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像深潭冰冷,很久后才淡淡道:“你不一直说我名声不好?现在拜你所赐,我又多了个断袖的名号。”
他往床上一瞥,看到那被下药披上女人的衣服扭曲挪动的侍卫,唇角又溢出一丝讥讽的笑来:“哦,还加个变态。”
夏青:“……”你以为你平时不够变态嘛!!!
他上了楼观雪的身,第一件事就是冲出去找张善算账。
对着张善堆着笑好像要邀功般的脸,夏青真是苦不堪言,深呼口气,憋着怒火:“下次再往我床上送人我杀了你!”
“啊?陛、陛下……”张善脸色煞白,跟冷风中飘零的枯叶一样,又要跪下谢罪求饶。
夏青已经对他有生理恐惧,眼不见心不烦叫他走:“滚滚滚。”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真不知道他俩谁的风评更差。
前面温皎的事让他觉得楼观雪这人变变态态的,心里还好一顿嘲讽。结果现在出了个被绑上床的侍卫,他名声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善你害我不浅!
于是夏青默契的当做今晚无事发生。
晚上的时候夏青是不爱上楼观雪身的,因为太痛太冷不好睡觉,没有他一个孤魂野鬼睡得轻松。
仔细算算,从摘星楼出来也有十几天了,但他还没出过一次宫。不过这几日,陵光却是各种风起云涌——主要也就是两件事,选妃和浮屠塔除妖。
选妃是世家贵族间的明争暗斗,民间纯粹看个热闹;而浮屠塔除妖,却让天下各路道士云集陵光。
现在街市坊间应该热闹得很。
其实夏青对陵光还挺好奇的。
河清海晏盛世下的第一大国帝都,想来也是繁华至极,“倚天栉栉万楼棚,圣代规模若化成”。
“你什么时候出一次宫。”夏青飘在屏风上,兴致勃勃地开口:“让我见见世面。”
楼观雪顿了顿,开口:“很快了。”
夏青:“啊?”
但陛下今天心情不好,不喜欢搭理人。他卸下冠,早早入睡,躺到了床上。
夏青盯着他,眨巴了下眼。
那么久,他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楼观雪当初说的话估计半真半假,他不怕燕兰渝,毕竟他连摄政王都不放在眼里,他应该就是魂体非常虚弱,想要脱离这个身躯休息。
“一个人的魂体为什么会虚弱到这个地步。”夏青暗自生疑。
灵魂上的诅咒?谁给他下的。
楼观雪似乎睡着也并不安生。
他黑发披散在枕上,脸色苍白透明,唇色殷红,眉宇间全是邪煞之气。
夏青可不敢和他同床,伏在桌案上就打算睡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难睡进去,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难搞,失眠了。
失眠这对夏青来说也是个怪事。
他从小到大过的都挺无忧无虑的,人没心没肺还不记仇,留在心里的事情特别少,一直以来沾枕即睡。
夏青仔细琢磨,万恶之源还是从温皎身上传来的那股香。冷冽荒芜,摄人心魂,像是长在深渊崖底的花,望一眼便勾起很多难过来。
他现在满脑子那股味道。
夏青没什么难过的事值得回忆,干脆思绪乱飞,想死后被系统坑了的这段糟心经历。
不得不说,虽然楼观雪是他接触最多的人,可他依然搞不懂他。
搞不懂楼观雪在想什么,也搞不懂他想做什么。楼观雪大多时候,不是在看书,就是在作画。书是陌生的字,画是诡异的符。
皇宫暗潮汹涌,朝堂上政权诡谲,而他就冷冷遥遥坐在金殿上,漠然看着一切。
这么想了会儿,夏青可算是瞌睡虫来了,眼皮子打架,趴着就进入了沉睡。
或许是受那个香的蛊惑,夏青这次就居然做梦了。
梦到了一片广袤的大海。
晴空高远湛蓝,白鸥鸣声嘹亮,掠翅而过带来细碎卷着潮水的海风。海上有一座岛,仙云飘渺、骤雨微歇,极尽远山寒翠之意,一个老者的声音响在山与海间。含含糊糊听不清,就记得他在说一把剑。
剑的名字叫“阿难”。
阿难,这么一个仿佛渡苦渡恶的名字,意义却是“欢喜”。
还没等他吐槽完,夏青被弄醒了。
什么东西冷冷拍打在他的脸上,又急切劲又大,拍得他脸生疼。
夏青非常不爽地睁开眼,浅褐色的眼眸全是火气,一脸“你找死吗”冷冰冰抬头,结果就看到灵异事件!
拍他的东西——是那只笛子?!
它就悬浮在空中,急得转圈圈,疯狂用尖端怼他的脸。
我靠,楼观雪你家笛子成精了你知道吗!!!
夏青一脸懵逼。
它还在横冲直撞往他脸上怼。
夏青忍无可忍,拽住它:“你够了啊,适可为止!”
骨笛安安静静停了,横在他眼前,透露出几分“委屈”来。
夏青火气来得快去得快,现在对“成精笛子”充满好奇,盘腿坐起来,眼睛发亮询问:“你是妖怪吗?你会像我一样说话吗。”
然而这糟心玩意儿跟他金枝玉叶的主人一个德性。